橋井先生覺得必須要帶自己的妻女離開這裡,找個更安全的地方躲起來,於是他選擇了一個下著雨的夜裡,帶著橋井太太和橋井甜從家門裡跑上了街。
雨水能遮擋許多動靜,而且當時外麵的槍聲似乎平靜了不少,他們又什麼行李都沒帶,怎麼看都是一個合適的時機。
但出了家門沒跑多遠,三人身後就響起了一陣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槍聲。
橋井甜出生的家庭比較富裕,父母很開明。即便發現了她是異能者,也還是用很平常的態度教育她,寵愛她並不溺愛,這也使得她平時根本沒有什麼需要用到異能的機會。
大約是潛意識裡的保護機製,她在槍響的一瞬間自動展開了異能。但她年紀又小,對異能的使用也不熟練,甜蜜王國隻勉強保護住了自己,而她的父母卻還暴露在槍口之下。
橋井先生和橋井太太很快就倒在了地上,連帶著橋井甜也摔在了潮濕的地麵上。
十一歲的她已經明白很多事了,知道人被子彈打中了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
黑手黨還在朝她逼近,而她腦中一片空白,隻能看到她麵前的地上擴散開來的血色。
後來還是聽到槍聲的織田作趕來救下了橋井甜,但這一幕還是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不論是否過去了七年,也不論這之後橋井甜怎麼用彆的記憶來堆砌填蓋,留下的痕跡也不會那麼輕易地消除,而現在,虎杖倒下的身影又奇異地和父母倒下的樣子重疊在了一起。
這兩個場麵的相似之處實在太多,橋井甜不可遏製地陷了進去。
她忍著眩暈和疼痛,晃了晃沉重的頭,企圖用這個辦法重新把這些念頭壓回去。
也許是壓製了太久容易反彈的緣故,這些記憶不但沒有消退,反而帶出了更多的想法,比如上次在橫濱的摩天輪上她的束手無策。
就跟連鎖反應一樣,這幾個回憶結合在一起,橋井甜開始不斷地進行假設——
如果當時的她異能能夠用得更熟練一點,畢竟對現在的她來說那個晚上的黑手黨根本不成威脅,那她的父母是不是就不會死?
要是她的異能不那麼沒用,或者她有與謝野醫生那樣的異能,虎杖是不是也能活下去?
橋井甜知道這有點魔怔,這幾件事其實根本就沒什麼關聯,但她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想法往這上麵滑去。
而這樣紛雜的思緒明顯不是發著燒的她能承受得住的,想得越多,她的腦袋就越疼,眩暈也一**地向她襲來。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門鈴聲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
她從回憶中回過神來,因為想得實在過雜過亂,她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
而此時門鈴又響了幾聲,喚回了她的神誌,讓她意識到門外有人在找她。
橋井甜掀開被子,她出了一身汗,驟然接觸到冷空氣使得她打了個顫,不過這反而緩解了點她“突突”抽痛著的額頭。
她費了點勁從床上爬起來,把腳伸到棉拖鞋裡,渾身的綿軟無力差點令她在站起來的時候再次倒下去,好在她扶住了床頭櫃才不至於發生什麼慘劇。
門鈴聲倒是沒有再響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要過來所以沒再催促,還是以為她家沒人所以離開了。
這個房子隻有她一個人住,她沒有跟彆人合租,也沒告訴過其他人她的住址,所以橋井甜猜不出到底有誰會在周末的時候來找她。
不過她倒是希望外麵那個人能誤會屋子裡沒有人,然後乖乖離開。雖然她很感謝這人能讓她從亂七八糟的想法中脫離出來,但她現在這個樣子顯然不太方便接待客人,而且她隻想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不想動彈。
外麵的人好像察覺到她的想法一樣,又按了一聲門鈴,以示橋井甜他還沒走。
她歎了口氣,剛想開口回應,卻發現她的嗓音嘶啞發不出聲,隻得認命地扶著牆往外挪動。
平時能夠輕鬆到達的一小段距離在生病時仿佛變得非常遙遠,等磨蹭到玄關的時候她身上又出了不少的汗。而玄關的地麵上還殘留著昨天濕著衣服回來時的狼藉,這讓她的頭又有點疼了。
她踮著腳費力湊到小小的貓眼上,在看清來人時驚訝地睜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