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酷刑(1 / 2)

三萬年前,萬佛宗飼養家禽當作靈獸或寵物不是辛秘,畢竟漫山遍野撒歡的動物,萬佛宗想瞞也瞞不住。然而,在家禽體內埋入隱秘陣法一事,卻隻有執法堂內部的弟子才知道。不然的話,按照魔主這般謹小慎微的性格,不可能放著這麼大一隻江在鵝不管。

每隻家禽陣法的法咒都不同,隻有執法堂、家禽的主人、家禽知道。被選為靈獸的家禽都生出了靈智,具有一定程度的認識和理解溝通能力。感覺到危機時,哪怕主人不在身邊,也能自行啟動陣法。

江在鵝在萬佛宗上下晃悠了大半年,沒有一人找上他,和光猜測大鵝的主人恐怕已經遭遇不測。

不知道法咒的情況下,隻得靠江在鵝自己啟動陣法。他方才叫了這麼久,也僅僅是把陣法從胃部擠上喉管,估計吐出來還要花更多的時間。

命懸一線的關頭,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

和光深吸一口氣,傳音給江在鵝,“你專心開啟陣法,其他事情交給我。”

“可是......”江在鵝望過去,看到魔主站在她麵前,一臉不懷好意的樣子,他心裡頭打鼓。

魔主打了個響指,天色暗了下來,緩慢流動的微風凝固了一瞬,像是被突然之間按下暫停鍵一般,緊接著排山倒海的狂風呼嘯而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急,吹得河流急劇地上下起伏,吹得和光的血紅僧袍獵獵作響。

狂風像一把鋒利的鋸齒,砍下魔主身後高入雲天的參天古木,停下了前進的腳步。狂風裹挾著枯葉殘枝,不斷地上下。

古木被攔腰砍斷後,並未倒下,它猛烈地搖擺了一下,帶起的氣流吹得周邊的樹木沙沙作響。青色黃色的樹葉紛紛落下,被底下的狂風裹挾住,上上下下地起伏。

狂風扶起搖搖晃晃的古木,化作一把無形的刀,唰唰唰,從古木斷裂的橫切麵開始,削成無數薄薄的一層,不一會兒削沒了整個古木。

然後,狂風又把層層疊疊的樹乾削成一根根尖銳的刺針,整整齊齊堆到和光身邊,堆出的小山丘,比她還高。

魔主隨手拾起一個刺針,對著自己的手腕輕輕滑了一下,圓潤的血滴子登時蹦了出來。他滿意地笑了笑,朝著和光走去,把刺針給她看了一眼。

“前輩,聽說過插針嗎?大業帝生前最喜歡玩這個了,宮女惹他生氣,他會親自施以懲罰。”

江在鵝咽了咽喉嚨,心臟提到了嗓子眼。

插針,大業帝的十大酷刑之一,將刺針釘入犯人的指甲,然後逼他去扒地麵的硬土。

江在鵝連忙傳音給和光,語氣急迫,“這家夥是認真的,道友,他不是......”

“我知道!”

和光打斷他的話,她瞥了一眼刺針的尖端,手指頭動了動,“你彆管!你隻要專心開啟陣法就好。”

江在鵝的聲音低沉下去,“我可能要花些時間,短時間內吐不出來。”

他聽見她輕輕笑了笑,語氣裡仿佛帶著安撫一般,“沒事,我來拖住魔主。”她頓了頓,語氣裡充滿了堅定,像是承諾一般,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會拖住他!”

他腦子好像被銅鐘狠狠敲了一下,久久回不過神,她的話一直在腦中回蕩。

她對他說沒事,沒事,她會拖住魔主。

他的喉嚨有些乾澀,如今這個場麵,該受到安撫的不應該是躲在一邊的他,而是九死一生的她!

可現實是他居然被她安撫了。

她渾身都被黑色藤蔓死死束縛住,絲毫動彈不得。她掃了一眼堆成小山丘的刺針,哂笑一聲,高高地仰起頭,大聲道:“你以為這麼個小玩意兒就能使我屈服?來吧,談老狗!”

她輕蔑地看著魔主,不屑地哼了一聲,“拿出你的看家本事來,看看是你的刺針硬,還是我的骨頭硬!”

話音剛落,黑色藤蔓分出一小根,圈圈纏住她的左手臂,往魔主的方向拉。魔主化身的小孩不高,手臂伸不到他跟前,還差一點距離。哢嚓,黑色藤蔓猛地一下往下扯,總算扯到了魔主麵前。

江在鵝離得不近,也聽到了骨節脫臼的聲音,她的臉色倏地變白,一滴冷汗從額角緩緩滑下。

他長長地吸入一大口氣,直到胸腔因窒息而難受,才一股腦兒吐出,大聲嚎叫起來。

上來!陣法,快上來啊!

和光用陣法給他拖延的時間,他絕不能浪費!

另一邊,魔主似乎是嫌棄叫聲太吵,又懶得和一隻大鵝計較,太跌份兒,於是他抬手施了個隔音罩,隔絕了江在鵝的叫聲。

魔主拉過和光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輕輕地撥拉,其溫柔細心的程度仿佛像是對待精美的古董藝術品,撥到大拇指時,他頓住了,開心地笑了出來。

“佛修撥弄念珠,都是用的大拇指。前輩,你定然有一顆虔誠向佛的佛心。”

和光抬起眼皮,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搭話。

他點了點她大拇指指下的繭子,新的舊的,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哪怕用再厲害的靈藥,不剜掉整塊繭子,不會恢複成原來白皙細嫩的皮膚。

這是秘境中被奪舍佛修的身體,她真正的身體有過之而無不及。江在鵝曾經在執法堂的檔案中看過,她一生氣,極喜歡撥弄念珠,而且撥得極快。

魔主來回摩挲著她指心的繭子,突然間仰頭衝她一笑,“前輩的手這麼好看,可惜毀在繭子上,不如我替前輩剜掉吧。”

說完,他捏起一根木簽子,猛地往大拇指的繭子上一紮,從下往上,木簽子的尖端穿過拇指內部,碰上指甲內層,尖端被磨平了,無法再貫穿指甲蓋。

“哦豁。”魔主惋惜地歎了口氣。

鮮血大多被竹簽子堵住,隻有幾顆幾顆血滴子緩緩地流下來。

江在鵝看到這一幕,嚎聲登時斷了片,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喉嚨火燒火燎地乾澀難受。他忍不住問了一句,“道友?”

和光大喘一口氣,咽下了嘴邊的□□,她麵色扭曲,一縷血液慢慢地從唇角滑下,估摸是咬破了舌尖。她咽了咽喉嚨,擠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聲音有些顫抖。

“瓜娃子,怎麼?連根手指都捅不穿?”

她動了動大拇指,抬起手掌,對魔主比了個中指,緊接著嘲諷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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