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六百海裡(2 / 2)

他們站在樓頂上,得到了一時的喘息。他們遙望著四周的海水,遙望著中央的執法堂,心中明白他們再也做不了什麼,隻能白白等著海水漲上來,苟延殘磚地等待淹死。

不浪嫂子撐不下去了,勸多魚也爬上最近的樓頂。

多魚沒有回頭,隻說了一句話,“大衍宗的陣法是唯一能撐住海水的手段,濱海城的管事已經沒招了,留在這兒隻能等死,去執法堂最高處還有一線生機。”

他說得沒錯,和光在戰前準備的確實隻有大衍宗的陣法。按照計劃,大衍宗陣法能撐住,能撐到前方戰場推後八百海裡,能撐到萬佛宗的援軍到來。

戰場變化無端,前線戰場打得太久了,突如其來的流彈打碎了原本堅硬無比的陣法。

俗話說壞消息之後總是跟著更壞的消息,和光收到了步雲階的傳音。

“對不住,上麵也撐不了多久了。”

四麵的陣法一破,海水是慢慢湧上直至吞沒濱海城。那麼頂上的陣法一破,從天而降的大浪將會一舉吞下濱海城。

和光心頭一緊,傳音道:“具體還能撐多久?”

話音剛落,頂上的陣紋便猛烈地顫動起來,一寸寸崩裂。步雲階被嘩地一下打了下來,他雙手的陣盤也轟然墜下。

整片滄溟海的海水即將傾覆而下。

鯊齒嘲諷地笑笑,“哼,海族軍隊死了又怎樣?你還是沒保住濱海城,五百萬凡人都得死在這兒。和尚,你還是沒贏。”

青鯊麵露不安,扯了扯和光的衣角,忙問道:“師叔,我們該怎麼辦?”

和光眯起眼睛,握了握拳頭。

這時,塗鳴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一步,“我來吧。”

殘指語氣裡帶著懷疑,“師父,你不是音修嗎?”

這種場麵下,哪怕是渡劫期的音修似乎也做不了什麼。渡劫期的陣法師,可以瞬間施法將濱海城傳送出滄溟海。渡劫期的法器師,也可以煉造出在海底潛伏的巨型法器。

塗鳴取下青麵獠牙的鬼麵具,神色罕見地鄭重起來,語氣卻還是那般玩世不恭,“我是,我的另一半可不是。”

呼——

塗鳴四周升起壓迫感極強的靈氣,他的黑色衣角隨風而動,倏忽間染白,變成了昆侖劍宗的弟子服。他右手下方冒出清風卷起的漩渦,漩渦漸漸消散,是一柄全白雲雕的劍——從星劍

鯊齒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夏枕風?昆侖劍尊夏枕風?這個鬼裡鬼氣的家夥居然是劍尊?”它的臉色變幻了許久,又猙獰地笑了笑。

“劍尊又怎樣?你能劈開上邊的海水,可劈不完整片滄溟海。”

夏枕風握上了從星劍,“不錯。”他扭頭對和光說道,“一盞茶,我最多隻能撐一盞茶。”

轟——

上空的陣法徹底失效,洶湧澎湃的海水傾覆而下,尖叫聲響起,哭喊聲響成一片,接著嘎然而止。海水罩下來的前一刻,一道白色的劍光從下往上,硬生生扛住了這些海水。

劍光一丈丈向上,逼得滄溟海的海水一丈丈往後退。

緊接著,夜幕垂現,多日不見的天空豁然出現在濱海城上空。

一劍斷海。

眾人忍不住歡呼起來,為這一劍叫好。

和光心裡卻清楚,這一劍撐不了多久,海水終究會砸下來,她得另想辦法。於是,她對夏枕風道謝一聲,便立刻飛到執法堂大殿頂,找上了王負棘。

她的眼神落在他手心,準確的來說是手上的梧桐木上。

“聽聞梧桐木入土即生,我來求一截。”

梧桐木的傳說眾所周知,隻要栽下一小截枝葉,便會立刻長成參天大樹,依據施術者的本事,梧桐木長大的程度也不同。據說,三萬年前王負荊曾在天魔大戰中撐起了一座城市。

她伸出大拇指和手指,比了個指甲蓋大小的距離,似乎是怕他看不清一般,往他眼下湊了湊。

王負棘立時就懂了她的意思,靠梧桐木把濱海城撐起來,浮上海麵。

王負棘臉色變了變,把梧桐木往身後藏了藏,擋住她火熱的視線。“你要知道,鳳族滅亡三萬年來,我家就剩這根獨苗苗了,這可是王家家主的傳家寶。”

“我知道,所以沒到最後關頭,我也不會來找你。”她收回眼神,直直看向他,鄭重地說道:“我們來做一個交易。”

“什麼交易?”

“我知道王家對龍族回歸很不滿,龍族回歸已成事實,王家的實力改變不了。但是,龍族能回歸坤輿界,不代表它們能永遠地生存在坤輿界。”

王負棘嗤笑一聲,“怎麼著,萬佛宗以後要幫忙滅了龍族?”

“不,萬佛宗既然已經答應了龍族,就不會滅了它們。”她臉上露出了一種王負棘說不出感覺的笑容,似乎她已經摸清了他的心思一般。

“但是,他日王家屠滅龍族後,萬佛宗會傾儘全力保住王家。”

王負棘心頭一顫,她居然是以王家肯定會屠殺龍族為前提。他不由得偏頭看向一旁。化作靈魂的老祖宗瞳孔驟然一縮,過了一會兒,神情沉肅,微微點了點頭。

“成交。”

王負棘拿出梧桐木,往邊緣掰了一小截,“我的鳳火隻能催生三百裡的梧桐木,濱海城又往下墜了不少,距離海麵整整六百裡,還有三百裡怎麼辦?”

“我來。”

她粲然一笑,攤開右手心,握了握拳頭。

王負棘瞅了一眼她的手心,什麼都沒有,他儘量用不那麼打擊人的語氣說道,“你拿什麼來?”元嬰期的家夥,好大的口氣。

她的手心放出金色的光芒,無比精純的佛力滲透出來,“翻天印。”

一旁,靈魂狀態的王負荊冷不丁想到了菩提秘境的那一幕,她拿翻天印對付魔主談瀛洲的場景。想到這兒,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把這段回憶傳送到王負棘腦海中。

王負棘瀏覽完,腦子裡蹦出了好幾個臥槽。

他懷疑地瞥了一眼和光,“你真的能翻嗎?你這次該不會逗我玩吧?”

作者有話要說:和光:翻天印——

談瀛洲:翻你麻痹,你要是能翻,我把頭摘下來給你當球啊啊啊————

和光:我提醒了的,你自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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