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展位(1 / 2)

“哎呀媽呀,千壑界不會要我們賠錢吧,聽說那船裡有不少貴重東西。”

會不會和千壑界鬨翻這種事兒,不在王禦劍的考慮範圍。他隻是個地地道道的生意人,那種糟心事兒是和光與顧鼎臣該考慮的事兒。

飛舟降落展位之後,烏束還沒找上門來。隔壁千壑界的場地空無一人,估計都忙著撈飛舟去了。

不一會兒,所有飛舟都降落下來,停泊在各自界域的展位上。

以廣場街道街道為中心,諸天萬界的展位呈放射狀排列開來。前十界域的飛舟環繞在最近的一圈,為一環。前五十界域在往外環繞一圈,為二環。前五百界域的飛舟都是如此,依次往外排列。

二環地帶,坤輿界展位外的區域,形成了一片真空。坤輿界展位後方的各個界域飛舟寧願往左右兩邊靠去,擠一擠,也不願與坤輿界的飛舟挨在一起。

代表們都看見了兩座巨型飛舟對撞的那一幕,生怕被坤輿界的巨型飛舟一屁股拱走。再說了,千壑界飛舟還沒過來,指不定撈上來了還要乾一架。巨型飛舟打架,遭殃的是他們這些不這麼經撞的小飛舟。

坤輿界的展位前,也是如此。

明明是最繁華的街道廣場,人來人往,摩肩擦踵,往來者不僅有各界的代表修士,還有私人的商會負責人。其他前十界域的展位前排著長長的隊伍,可到了坤輿界門口,連隻鳥都沒有。

修士們紛紛躲著坤輿界展位走,看都不看一眼,就連不得已要路過,也繞一大圈避開。

王禦劍不信邪,守在展位門口,像樓裡的姑娘一樣,笑著像眾人招手,眾人避如蛇蠍。偶爾遇到幾個熟識的生意人,王禦劍大喜,立刻上前攔下。

那生意人慢了一步,被王禦劍生拉硬拽拖住了。

“道友,我今日有不少好貨,打折,打折出。”

生意人拉著王禦劍走到一邊,抬袖擋住臉,推阻道:“不是我不想買,今日真不行,這樣......過幾日,過幾日我親自去王家的紅樓。”

王禦劍問道:“你不是自由貿易的商會嘛?其他界域的代表又沒理由管你。”

生意人無奈地歎口氣,“他們是沒理由管我,但我一買下你的貨物,其他界域的代表就不賣給我了。”說完,忙不迭走了。

王禦劍拉了好幾個人,都這副說辭。

他靠在展位門口,望著空蕩蕩的門外,像塊望夫石一樣,望不到人來。最後隻能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拖來一張藤椅,加入了和光與顧鼎臣。

三人悠哉悠哉搖著藤椅,一邊煮茶,一邊賞雪。

外邊的討論聲一一傳進三人耳裡。

“要我說,占著這麼好的場子,有沒有人去,不如儘早撤了,給彆的界域算了。”

“本來就不受歡迎,還打落了千壑界飛舟,哪個還會去他們那裡。”

“哎,你瞅見裡邊了不?三個都躺在藤椅上,閒得很,哪像我們界域,飛舟裡的人手不夠,現在急著從界域調人過來幫忙。”

......

王禦劍聽得牙癢癢,恨不得一口火噴死他們,不過他更想一口火噴死自己,這麼好的日子,這麼好的場子,居然盤不活?

居然有他盤不活的時候?

“拳頭硬了。”和光冷不丁吐出一句。

顧鼎臣歎了口氣,適時遞上涼茶,“憋住。”

和光一口乾了,長舒一口氣,“當時就不該這麼打落千壑界的飛舟。”

顧鼎臣挑眉,“反省了?”

她獰笑一聲,“應該讓千壑界多撞幾艘,一起掉進海裡。”

顧鼎臣:......

就在這個時候,外邊響起驚呼聲,“那是個什麼玩意兒?”

一朵門板大的白雲沿著街道,悠悠飄了過來。路上的行人見此,紛紛給它讓道。有那等看呆了的人,躲避不及,眼見就要撞上,眾人都以為白雲會穿過那人的身體,沒想到那人砰的一下被撞飛了。

眾人一驚,連忙避開,猜測是哪位修士的法器。

“好像是從疏狂界的飛舟裡出來的。”

“疏狂界?他們不是還醉著嘛?”

“它這要往哪兒去啊?”

眾人駐足,好奇白雲的去處。

白雲緩緩經過九德界的飛舟,經過千壑界的空地,最後停在了坤輿界飛舟門口。它轉了個方向,往大門裡飛去,然後卡在了門框上。

白雲扭了扭身子,變化形狀,使勁兒讓自己變“瘦”,然後一溜煙兒鑽了進去。

藤椅上的三人眼睜睜看著白雲飄到他們頭頂,雲下垂了個腦袋出來。雙眼迷離,眼角泛紅,嘴唇彎起,不知在笑些什麼,酒味撲麵而來,似乎還在宿醉。

王禦劍瞅了一眼,不認識,“誰啊?”

那人沒反應,笑得更傻了。

和光瞥向那人脖頸,係著一塊紅布,赫然是她僧袍的衣角,她頓時認出來了,這家夥就是昨夜扯壞她衣服的疏狂界修士——若鹿

她站起身,拍拍他的臉,啪啪啪,臉頰更紅了。

若鹿沒什麼反應,紅布動了動,一張紙條掉了下來。

【昨夜的好酒,再來十八缸,不,有多少來多少——寧#-】

第一個字還寫得端端正正,後來越來越潦草,最後的簽名成了鬼畫符,到了“非”字,已經隻剩下一條杠了。

“十八缸?”和光不禁提高了聲調,“你們拿它泡澡吧。”

她嫌棄地把若鹿的頭塞上去,塞回雲裡,怎麼也塞不進去,塞幾下,就溜下來幾下。若鹿還沒清醒,臉上的笑容反而越來越傻,甚至發出了嘿嘿聲。

她懶得塞了,直接把白雲往門外推去。

斜刺裡伸來一隻手,攔下她。王禦劍連忙又把白雲拉了回來,臉上露出生意人特有的“善意”笑容。

“好酒,好酒我有啊,彆說十八缸,八十缸都能給你運來。那個好酒,是什麼酒啊?”

王禦劍好聲好氣地問若鹿,語氣仿佛像和智障說話一般。若鹿依舊是那副神情,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王禦劍見問這傻子問不出什麼,轉頭看向和光。

她淡淡地吐出三個字,“迷魂香。”

王禦劍撫掌大笑,“迷魂香我有啊,王家庫房裡多得是,我馬上命人送來。”他又扭頭看向若鹿,笑道,“道友,你帶錢了嗎?沒帶也行,我待會給......”

話還沒說完,嘩啦嘩啦,白雲下了一地的靈石雨。

王禦劍掃了一眼數目,心下大喜,不愧是位列第二的疏狂界,出手闊得很。

他又寫了張紙條,寫明迷魂香的數量以及貨物送達的時間,小心翼翼地係在若鹿脖子上,然後拍拍白雲,送白雲出門了。

接下來,他忙不迭聯係店裡的夥計,命人送來迷魂香。

一個時辰之後,王家的夥計送來了酒,把酒運給疏狂界的任務卻交給了和光。

和光拎著沉沉的儲物袋,“為什麼是我?”

王禦劍整理著裝,似乎打起了精神,他笑笑,“店裡的夥計都在忙事,顧堂主又是個手無寸鐵的弱......體麵人,出門在外容易被欺負。你閒著也是閒著,就走一趟吧。”

他又交給她幾張單子,“這是迷魂香的價格表,五十缸以上進購打九五折,一百缸以上進購打九折,疏狂界要是還要,你記得把訂購單帶回來。這一張是坤輿界其他的特色酒名單,泰和樓的桃花釀啊,昆侖的燒刀子啊,反正你都喝過,給他們介紹介紹,說不定還能多拿下幾單。”

和光掂掂一打單子,皺眉道:“你不是也閒著?”如果可以,她實在不想和酒鬼打交道,昨夜被扯壞僧袍的事兒還曆曆在目。

王禦劍咧嘴一笑,抬步往門外走去,“誰說的?接下來,該我上場了。”

門外,排了好十幾個人,都是與疏狂界交好界麵的代表們,他們搓搓手,臉色有些難為情,“方才疏狂界買了什麼?”

“法器還是符文?陣法?靈藥......”一修士咽了咽喉嚨,“不管什麼,都給我來點。”

“能被疏狂界看上的,還能有差?”

......

王禦劍扭頭看向和光,挑挑眉,“這場麵,你能行?”

和光也沒想到會有人來,局麵這麼簡單就被打開了,該說不愧是位列第二的疏狂界嗎?

雖然疏狂界買的隻是酒,但耐不住王禦劍會吹啊。

死的都能吹成活的。

王禦劍添油加醋,吹得天花亂墜。

“我跟你們講,還是疏狂界有眼光,這一壺小小的酒裡,放了虎骨,強腰壯腎,放了鹿茸,體力倍增......”

“光買成品有什麼用啊,我偷偷告訴你們,重點不在酒,當然酒也很有用。釀酒的藥材,虎骨鹿茸也不錯,來兩斤?對了,釀酒的水啊,可是來自昆侖雪山的冰雪融化而成,日日夜夜聆聽修士的功法,深受劍道威壓,可不是一般水能比的,也來點?”

“現在下單,打八折!”

和光早就知道王禦劍能吹,沒想到他能吹成這樣,連忙擺擺頭離開了。

疏狂界飛舟門口,擺著一張長桌。

長桌後,排滿了一列列長長的隊伍。各個界域的代表走到長桌前,自個兒寫下訂購單,放下定金。一遝遝訂購單累在桌上,由疏狂界自主選擇交易的單子。

長桌左邊,是各個界域出於交好的意願,孝敬給疏狂界的禮物。

長桌右邊,擺著疏狂界單獨售賣的展覽品。

疏狂界的風,疏狂界的雪,疏狂界的雨,疏狂界的陽光......

疏狂界隨處可見的東西,在疏狂界一文不值,到了展位的台子上,變成了一百靈石一罐。

和光瞥了一眼,這不是明擺著搶錢嗎?

意料之中一般,心甘情願被搶的修士多得是,不過一會兒,桌上就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堆靈石。

天極界的管事往裡高喊了一聲,“前輩,又空了,勞煩你再施法。”

管事擺出數個同方才一樣的空罐子,打開蓋子。

白雲又悠悠飄了出來,掉下兩隻修長的手,手心繪滿了黑色的符文。黑色符文從手心複製脫落下來,組合成好幾種陣法。

陣法裡,灑下風,灑下雪,灑下雨,甚至灑下陽光,就這麼落進空罐子裡。

和光微微睜大眼睛,她不懂陣法,光是看著也能感覺到其中的高深奧妙。

管事連忙合上蓋子,繼續擺在桌上賣。

她同管事說了一聲,在所有人羨慕嫉妒的眼神下,隨著白雲走進疏狂界的飛舟裡。

滿室的酒味,滿室的醉鬼。

在這裡,和光第一次見識到了醉鬼的多樣性。

大門兩端各站著一醉鬼,隔空打醉拳,你一拳,我一拳,無形的空氣波打出去,被打的那人竟然像中了一般,哀嚎幾聲身形晃蕩。

房梁上倒掛著一排排□□,她還以為誤入了豬肉廠。

牆腳下放著好幾個酒桶,以各種千奇百怪的姿勢坐在、躺在、塞入桶裡。

最可怕的是牆壁上貼著個人,和光路過時,他冷不丁出聲道:“我是壁虎,我會變色,你看。”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像五彩燈一樣,變化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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