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暴動(2 / 2)

莫長庚看著酒裡的倒影,耳邊餘音嫋嫋,“輸了紅塵醉,我認了。可是你插了一腳,讓我覺得自己是個笑話。後生,你看這該怎麼辦是好。”

和光怔住了,“我怎麼知道?”

莫長庚也愣住了,他沒想到她居然會頂嘴,他靠在欄杆上,略有些新奇地打量著她。

這和尚長得還挺好看。

和光皺了皺眉,“要不打一架?”

莫長庚輕輕哼了一聲,金丹對化神,她不要命,他還要臉呢。

兩個人沒話說,沉默了下來,尷尬的氣氛在兩人間蔓延。

和光一臉晦氣,本來就想道個謝的、幫個忙,平白無故惹得一身騷。她越想越氣,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酒瓶,自己喝上了。

莫長庚抬起眼皮,看著她悶頭喝酒,一口乾。

霍,喝得挺豪爽,不是個新手,是個不守戒規的和尚。

莫長庚湊近她,低聲問道:“你們是來找異界來魂?神經病嘴裡那個幽幽?”

和光的動作驀地頓住了,她看向莫長庚,神色不善,大有和他乾一架的趨勢。

謝玄那幾句話暴露了?

莫長庚抬手施了個隔音罩,朝和光比了個手勢,說道:“一個圈子的,我以前聽老家夥們說過幾嘴。”

和光沉默了片刻,和莫長庚對了個暗號,對上了,才放下心來。

謝玄那個大傻逼。

和光點點頭,回道:“很有可能是,不確定。”

莫長庚又拿起一瓶酒,用嘴咬掉壺口,灌了幾口。“幽幽,有點耳熟,大衍宗的柳幽幽?”

和光驚訝道:“認識?”

他打了個酒嗝,豪放不羈地抹了抹嘴,“不認識,就聽說過柳幽幽這個人,和萬佛宗的季禪子鬨得風風雨雨,想不知道都難。要說異界來魂會是哪個幽幽,這個幽幽的可能性比較大。”

和光嘴角下撇,季禪子這家夥真是個禍害,居然鬨得這麼大。

尤小五沒聽見兩人說話,喝了幾杯酒,就睡得迷迷糊糊了。

和光與莫長庚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一宿,聊到天色發白,她也沒記住聊了什麼。

晨光熹微,莫長庚站起身,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用內裡蕩儘了體內的酒氣,“開工了,多謝後生的酒。”

和光看著遠方的天空,慢慢地亮了起來,太陽越升越高。

她踢了踢尤小五,沒動靜,睡得像頭死豬一樣,嘴角還在流涎水。然後她提著他的後衣領,把他從樓上扔了下去。

一聲慘厲的痛鳴叫醒了紅袖招的所有人。

“我的腰——”

各個房間內傳出罵聲。

“叫魂呢這是,彆吵了。”

“道友,玩太瘋了吧,怎麼會斷了腰。”

“快去藥門接上吧,順便看看下麵那玩意兒廢了沒。”

碰到妖修,儘量客氣點,海族的話看心情。

昆侖劍宗是戰略同盟,一定要拉好關係,千鈞一發時多個打手。

對藥門的同胞們要守望相助,一命嗚呼的時候就靠他們奶一把。

無相魔門的瓜娃子分兩種,叛門的邪修全是神經病,有多遠離多遠。正道魔修全是腦子有坑的二逼,無聊的話給他們挖個坑試試,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談到萬佛宗時,堂主頓了頓,露出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教訓道:“彆看他們一個個慈眉善目,一肚子的壞水,心臟。”

萬佛宗有三座禪不能惹。

第一座是嗔怒禪,看著和藹可親,要是說錯了一句話,觸動到他們敏感的神經,反手就是一刀見血。

第二座是殺戮禪,根本沒有看到他們拔刀的機會,直接跪地。

至於歡喜禪,絕對不能用背麵對著他們。明明長著一張無欲無求的臉,你轉個身的工夫,他們會立刻掐著你的脖子,給你摁牆上搞到腿軟,然後扔到床上,從後麵頂到你跪都跪不住。

最可怕的事情是,這一代執法堂的堂主、副堂主、三把手全被這三座禪包了。

步雲階記得很清楚,當時來穆臣捂著臉,語氣悲切地感歎了一聲,“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演講結束後,得出結論:麵對佛修,一個字,忍!

當年的步雲階還沒見識過社會的黑暗和殘酷,對此嗤之以鼻,一般來說,該忍的不是佛修嗎?

但是,步雲階邁入巷子,看到滿地的血腥,嵌進牆裡的兩個修士,露出的十三個屁股,宛若阿修羅的佛修,他突然懂了堂主的諄諄教誨。

步雲階小碎步走近浴血的和光,深深吸了口氣,拿出這輩子最溫柔的語氣,以一種難以想象的伏低做小的姿態,問候道:“師妹,沒受傷吧?”

哪怕被她說成犯賤,在屬下麵前丟臉,他也沒敢硬氣,內心告訴自己:忍,麵子算什麼,大丈夫能屈能伸,隻有屁股不能屈。

“哎,好嘞。”

和光抹抹臉上的血,抬起衣袖,擠出一股股的血液。步雲階站得近,硬是沒敢後退,乾乾地看著黏稠的血濺在自己的白袍。

和光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表情帶著肉眼可見的嫌棄,“我家小五子呢?”

步雲階怔了怔,才意識到她說的是另一個小和尚,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除執法堂外全員禁空,他應該在後麵。”

看著她毫無表情的臉,步雲階的笑容僵硬在臉上,他朝屬下擺擺手,吩咐道:“快去把師弟帶來。”

和光衝他擺擺手,“掃尾吧,我歇會。”

她把骨劍插入土中,一腳踢倒殘指,一屁股坐在他背上。

殘指疼得哎喲了一聲,肋骨插進肺裡了,媽賣批,你們虐待俘虜。

和光擼起袖子,有一掌打狠了,有點脫臼,她往反方向一扳一嵌,正了。

柳幽幽毫無形象地坐在地上嗑藥,回春丹、靈力丹一個勁地嚼,邊嚼邊瞪著和光。和光嘲諷一笑,惡狠狠齜牙,她氣鼓鼓地扭開頭。

季禪子和蕭玉成鑲在牆上,一個昏迷不醒,一個離昏迷隻差一步,執法堂的修士上手摳了摳,沒摳下來,把那片牆鑿了。

麵對一排高高翹起的屁股,步雲階陡然想起了歡喜禪,畫麵變黃前,他趕緊打消了念頭。一個蘿卜一個坑,全拔了出來。

眼見他忙前忙後,和光冷不丁地問道:“封曜呢?”

步雲階心裡激靈了一下,她不會是覺得自己不受重視吧,大衍宗眼皮子底下鬨出凶殺案,結果就來了一個他。

怕她誤會,他忙不迭地解釋道:“封師兄正在忙花燈節的事務,抽不開手。”見她沒反應,他補了一句,“他特意囑咐我來。”

看著他小心謹慎的樣子,和光知道他誤會了。她不是小氣巴巴的人,事件解決,來個人收尾就好,管他來的是誰。

她就是有點好奇,怎麼每次背鍋的都是他。

謝玄闖禍的案子,花燈節殺人案,兩個沉甸甸的大鍋,都扣在他頭上。事情解決了還好,要是沒解決,他不會挨罵扣績效嗎?

按理說,兩個案子輪不到三把手出場,至少得副堂主才行。

他怎麼迫不及待地頂上了,這麼喜歡背鍋嗎?

和光向他簡單說明了事情經過,掩去了收到柳依依信息的事,她沒有證據表明殘指和柳依依的關係。出於公,異界來魂牽扯的人越少越好。出於私心,她覺得那瓜娃子的人生有點慘。

尤小五趕來時,現場整理完畢。

傷員交給醫修,殘指被捆起來,眾人正準備回大衍宗的執法堂審訊。

大師姐站在柳幽幽身後,朝他招手,他疾步跑向大師姐,眼睜睜地看著她趁人不注意,在柳幽幽背後拍了記追蹤符。

他麵色猶豫,傳音道:“大師姐,這不好吧。”

和光瞅了他一眼,“她身邊怪事多,這次來了個殘指,要是下次來個六指呢?一記追蹤符罷了,我還能趕得及去撈她。”

大衍宗,執法堂。

封曜坐在堂上,一臉嚴肅。步雲階站在堂下,手裡牽了根鐵鏈子,另一頭拴著殘指。和光與尤小五坐在兩側的椅子上,作為證人喝茶吃瓜。

柳幽幽坐在對麵,兩隻眼睛哭得紅紅的,她的師父元濟坐在旁邊,安慰著她。

封曜使了個眼神,無關弟子退了出去,殿內隻剩下六人。他拍了驚堂木,朝和光拱拱手,剛想讓她說明解釋一番,被她打斷了話頭。

“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打起來了,我也不知道起因。”

封曜的眼神轉過殘指,他咧嘴一笑,對自己豎起中指,這家夥不可信。他看向柳幽幽,兩人眼神對視的那一刻,她的哭聲頓住,眼裡浮起一抹期待,張開嘴,想要出口說話,他又移開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前十界域都挺重要,會在之後占據很大的戲份,寧非天、無讖、和鬱,盛明華和烏束也是。

打個比方,烏束是古早虐文男主,盛明華是女主,他們確實愛過,不過虐文女主覺醒了,男主還沒感受到。

而白玉螭,就是喚醒盛明華的那個人。

坤輿界是已經穩定在上流的界域,躍淵界就是正在死命往上爬的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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