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銀河(1 / 2)

話說韓修離上門拜訪嗔怒峰,是遞了門帖大搖大擺走上來的。

萬佛宗的所有弟子都瞧見了,知情人如西瓜掌門都猜到他是為無相魔門的事情而來。除此之外的大多數不知情人,都以為許久不見過來敘敘舊,畢竟兩人的交情眾所周知。

那幾個邀請和光被拒的人聽說此事,本以為韓修離也會被拒絕,然後灰溜溜離開,誰都沒想到他竟然約成了。

第一個知道的是嗔怒禪主李鐵柱,他的茅屋就在和光洞府不遠處。

韓修離摘花碎碎念的樣子,他都瞧見了,兩人傻兮兮地笑著進屋的樣子,他也瞧見了。

李鐵柱嘖了好幾聲,不住地念叨著,“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咯。”“有時間找男人喝酒,沒時間幫師父喂雞。”“哎喲喂,以前的貼心小棉襖怎麼不來找師父......”

旁邊的多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貼心小棉襖?誰?光?裡邊鑲了針的棉襖吧,這才能紮進肉裡、貼進你心裡。”

李鐵柱長長地歎了口氣,轉了下劍柄,把燒雞翻了個麵。

“咱們萬佛宗又不是沒人了,咋找了個魔門的傻子,唉——”

多肉塗指甲油的手頓住,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幽幽道:“你咋知道她沒找萬佛宗的?”

李鐵柱抬眸看他,神色不解,“啥意思?”

多肉嘿嘿笑了幾聲,“方才我打前邊見著了,光光可不像你這個孤家寡人,手裡的邀約多著呢,年上年下各式各樣都有。”

李鐵柱抖了抖劍,抖掉插在劍身的燒雞的油,油一滴進火裡,火勢突然猛了起來。

“那她咋不去?同這傻子,有什麼好喝的?”

多肉嘖嘖搖頭,嫌棄地瞥了李鐵柱一眼,“你一點也不懂你徒弟,若是九弟收到多份邀約,定會從中撿出個最想去的,拖著光就去了。光就不一樣,小妮子傲得很,彆人請她過去喝酒,公事會去,私事免談。想約到她,非得端著酒壺親自上門,低聲下氣地請才行。”

多肉遙指和光洞府的方向,“你瞧瞧人家小韓,哪次約她不是親自上門拜訪?哪次沒約到她?”

李鐵柱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般,眉頭緊緊皺起,“這麼說起來,那傻子也不傻啊。那要是九弟約她呢?”

“每次九弟一說喝酒,光跑得飛快,生怕沒趕上酒局。”

李鐵柱欣慰地笑笑,語氣有些自豪,“不愧多年師兄妹的情分。”

“鬼的師兄妹情分!你沒和她倆去過紅袖招吧,每次九弟喝得爛醉如泥,都是光扯了九弟的錢袋去結賬,那麼大個錢袋......”多肉比了個手勢,“結完賬,從來沒還回去過!她倆一出門,光賺得比紅袖招還多!”

李鐵柱:突然有點心疼大徒弟。

“那個殺戮禪的家夥呢,他要是約光?”

“堂主西瓜?嗬。”多肉笑了一聲,“光要是不赴他的約,第二天哢嚓哢嚓兩條腿全給折了,躺著進藥宗。有一次我親眼看見了,光出完任務回來,受了重傷。西瓜的消息一到,垂死病中驚坐起,爬著過去赴約了。”

李鐵柱:......

這時,李鐵柱烤好燒雞,遞給多肉,“給光送去吧,就當下酒菜。”

多肉走過去,沒接,抬起李鐵柱的腳,直接拔掉了他的靴子,從靴子裡摳出好幾枚高品靈石,“紅袖招出了新的指甲油,拿點錢用用。”

李鐵柱自個兒穿上靴子,抱怨道:“滄溟海之戰的獎勵,執法堂不是發了不少靈石嘛。”

“紅袖招的新品一個接一個出,全送進去了。”

“嘖,買那麼多沒用的東西乾嘛?還不如多買點靈液,自個兒給自個兒澆上。”

多肉又拔出他另一隻靴子,“你的錢呢?怎麼就剩這麼點了!”

李鐵柱移開眼神,“妖族出了新品種的雞,買雞買完了。”

好家夥,一個送紅袖招,一個送妖族,誰也沒資格說誰。

多肉歎了口氣,接過烤好的燒雞,往和光洞府去了。

和光同韓修離在野外燒了個火堆,露天席地坐著,一邊喝酒一邊聊天。多肉也沒打擾兩人,扔下燒雞,腳步不停地往宗外的紅袖招趕去了。

除去李鐵柱和多肉,第三個知道韓修離成功的人是尤小五。

閉口峰就在嗔怒峰隔壁,他特地把洞府建在觀看大師姐洞府的最佳位置,一開窗,就能看見大師姐的身影。韓修離進門的事兒,他不想看見都不行。

尤小五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桃花釀,又看了看大師姐那兒的梅花釀,心裡快酸死了,這可是他排了大半天的隊伍才買到的。

尤小五悶頭喝了好幾口,咽不下憋屈的勁兒,拎著酒壺,往嗔怒峰的方向去了。

腳剛踏出門,身後就響起了師父——閉口禪主王小二的聲音,“去嗔怒峰偷......捎隻雞回來,要李大頭剛買的那一批。”

閉口禪主一日隻說十句話,這是第一句。

第二句是,“注意著點,一定要被李大頭發現,氣死那家夥。”

尤小五甩甩腦袋,把師父的吩咐揮之腦後。偷李禪主的雞,他還要不要命了?還是去外邊揀隻山雞,糊弄師父吧。

尤小五馬不停蹄跑到大師姐洞府外,跑了過去,看見大師姐和韓修離有說有笑的臉,一盆涼水猛地潑來,腦子的熱意頓時下去,他又不敢上前。

他猶豫不定,又不想就這麼回去,索性趴下來,藏在草叢裡,偷聽那兩人的話。

透過一根根雜草的間隙,那兩人笑吟吟的臉直直映進他眼裡,就連她們臉上綽綽約約的篝火影子,也彌漫著歡樂的情緒。

“位列第二的疏狂界,這壺梅花釀就是疏狂界代表送的。疏狂界的修士看著張狂不羈,實際上都是一群醉鬼。我曾進過疏狂界的飛舟,臭得要死,殺戮禪裡滿是汗臭味的澡堂子都比那兒香。”

韓修離直直地看著她,一邊飲酒,一邊笑著聽她說。

她笑了幾聲,又說道:“九德界的家夥不知道修的什麼道德,那代表就是個偽君子,和那代表比起來,封曜都要可愛死了。還有卦辭界的家夥,神神叨叨的。對了,我跟你講,千壑界的代表和躍淵界的代表之間絕對有貓膩,搞不好和那些虐戀情深的話本裡寫的一樣......”

尤小五看得酸死了,大師姐從來沒和他這樣聊過天。

他不是沒和大師姐一起喝過酒,喝酒的時候,聊的大多是任務上的公事,聊起其他宗門的人時,大師姐也會說她對其他人的看法,卻沒用過這樣隨意的詞語。

上一次他同大師姐一起拜訪大衍宗的時候,她也說過封曜,他至今記得她是這麼說的,“封曜這個人,如果不和他站在一邊,他嘴裡吐出的一個字,你都不要信。”此時同對韓修離的話比起來,親疏差距太大了。

大師姐對韓修離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瑣事,說不說都可以的廢話。但是這些廢話,她從來沒對他說過。尤小五心頭酸澀,不禁想道,這是不是說明大師姐不想同他浪費時間,卻可以同韓修離浪費時間。

篝火旁,和光說過一陣之後,看向韓修離,詢問他最近有什麼趣事。

韓修離大飲一口,徐徐說道:“還記得洲一嗎?掌門時不時捎了些話本給它看,有一次底下的弟子沒看清,捎了本十八禁話本進去。洲一看完之後,就像打開了新世界一般,彆彆扭扭地要求掌門再給它捎幾本那樣的。掌門不同意,罵它發情了,架不住洲一每天念叨,掌門煩得要死,你猜掌門想出個什麼主意。”

和光想了想,“找個母天魔?”

韓修離低聲笑了笑,“掌門說要閹了它。”

和光噗嗤一聲,噴了好大一口酒。

尤小五看她倆那樣,心哢嚓哢嚓碎了一地,就在他傷心難過之時,隻見大師姐冷不丁站起身,朝這兒走了過來,一下子拎起他。

她上下打量他一眼,“小五子,蹲這兒乾嘛?”

尤小五心裡一慌,剛要開口解釋,就見她笑了笑。

“我知道了,我師父剛進了一批雞崽,王禪主吩咐你來偷雞的是不是?那兩人老大不小了,每次都搞這麼一出。”

尤小五不知怎麼回答是好,確實也有這個原因。

她隨手撈了個雞崽,扔他懷裡,“帶回去吧,這隻屁股大,味道不會差。”

尤小五愣了愣,麵色慌張,解釋道:“我不是來......”

“得得得!”她抬手打住,臉上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快回去吧,我不會告訴我師父。”她擺擺手,像趕小雞仔一般,趕他離開。

尤小五三步一回頭,戀戀不色地望著她。

她眉眼催促,“快去吧,等會你師父等急了,又要罵你。”

尤小五欲哭無淚,呆呆地凝視她。

她眉頭一皺,臉色驟然沉了下去,“快走哇,等會我師父發現了,我也得挨罵!”

尤小五摟緊雞崽,難過地離開了。

他還沒走出嗔怒峰,就撞見了青鯊和方天。那兩個孩子提著泰和樓的飯盒,正往大師姐洞府走去。他問了一聲,果然也是去找大師姐。

“在濱海城時,和光師叔於我們有救命之恩,一直沒機會答謝她。買了點和光師叔喜歡的泰和樓飯菜,打算同她一起吃。”

尤小五擺擺手,阻止兩人,“今夜彆去打擾,大師姐有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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