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故地重遊(1 / 2)

天極界,賀拔家族禁地。

洪水汪洋早已退去,浩浩蕩蕩的魔氣也被淨化一空,堆積如山的屍體也消失得乾乾淨淨。世家大族搜刮過一遍的禁地,萬魔峰的每一塊瓦磚都被翻開過,如今隻剩殘垣斷壁的廢墟,幾乎看不出當日萬魔峰的模樣。

萬魔峰大殿,賀拔六野席地而坐,眼睛緊緊閉著。微風拂過衣袍的索索聲,清晰可聞。

咕咕——

尖銳嘶啞的聲音刺破了禁地的寂靜,大殿裡出現黑色漩渦,一隻金築的鳥籠越過虛空,跨入殿內,塗塗鳥似乎被嚇住了一般,聲音越發刺耳。

接著,虞世南也走了出來,不緊不慢地走到賀拔六野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賀拔六野自始至終沒有睜眼,冷硬的話語從他嘴裡吐出。

“我說過,不要動他。”

虞世南語氣平淡,“我記得。”

清風從殿外吹進來,吹得簷角的黑幡獵獵作響。塗塗鳥渾身一激靈,翅膀閃了閃,張開嘴巴,似乎要叫出來。下一刻,賀拔六野頓時睜開眼。

一束黑光從他眸子裡射出,貫穿塗塗鳥的身體,捅破鳥籠,直直把塗塗鳥釘在簷角。塗塗鳥的叫聲嘎然而止,黑幡碎裂飄落。

虞世南摩挲手指,神色平淡。緊接著胸口襲來一隻手,賀拔六野已然擒住了他的喉嚨。

兩人對視,麵容平靜,臉上都沒有露出一分情緒。

虞世南不緊不慢地抬起手,往賀拔六野的手上伸去。賀拔六野手心溢出魔氣,魔氣侵入虞世南的喉嚨。虞世南臉色不變,手捏住了賀拔六野的手腕。

魔氣也從虞世南的手心放出,侵入賀拔六野的手臂。

兩方交鋒,虞世南更快一步,賀拔六野臉上已現黑色。

賀拔六野放開虞世南的喉嚨,拍開他的手,下一刻賀拔六野全身冒出冰冷的寒氣,白冰從指尖射出,直直射向虞世南。

虞世南眼神動了動,側身避開了。

兩人對峙,黑霧與白冰互相碰撞,魔氣與靈氣分庭抗禮,誰也不讓誰。

大殿角落刮起一陣陣龍卷風,龍卷風越來越大,將要掀翻大殿天頂的前一刻,兩人默契地同時停手。

賀拔六野語氣暗含威脅,“你不該動我的東西。”

虞世南拍了拍衣袖,抖掉一片冰渣子,“不殺了他,我怎麼給你收拾殘局?”

賀拔六野嗤笑,緊緊盯住虞世南,“那你收拾乾淨了?不過兩個元嬰化神,居然就這麼放過了,到最後還不是我自個收拾的場麵。”

賀拔六野上前一步,提起虞世南的領口,“我的東西,被你白白毀了。”

經過鏡片的折射,虞世南的眸子晦暗不明,看不透眼神裡的情緒。片刻過後,眼角堆起幾疊紋路,他緩緩笑了,輕輕拍了拍賀拔六野的手。

“被過去束縛那麼久,是時候往前看了。”他聲音放輕了些,語氣感慨。

賀拔六野抓得更緊了,手背青筋暴起,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鬆開虞世南的領子。

“你管得太多了。”

殿內的氛圍倏地緩和下來。

虞世南笑意愈深,“很久沒喝一杯了,找個地方?”

賀拔六野抬眸,瞥了他一眼,“去哪?”

“九曲城,花燈節又到了。”

賀拔六野眉頭舒展,眼神流露出些許懷念的情緒,唇角翹了翹,“行,確實好久沒去了。”賀拔六野搖身一變,換了身魔修裝扮,修為也降到元嬰期。

虞世南劃破虛空,一邊說道:“還記得當年花燈節的時候嗎?”

“哪個時候?”

“剛築基那會兒,被一個萬佛宗的和尚搭訕了。”

“怎麼可能忘?那和尚確實長得俊,她走來的時候,我們猜她搭訕的是誰,賭了不少靈石,我們互不相讓。”

“是啊,沒想到那和尚居然出自歡喜禪,她約的不是我們中的一個,而是約了我們兩個。”

“吃完飯,以為她終於要表達愛意,結果她掏出一張大床房的鑰匙,嚇得我們趕緊溜了。”

“從此看見萬佛宗的和尚,心裡都犯怵。”

......

此時,坤輿界,九曲城。

偏僻的巷子內,兩個人避開巡邏的大衍宗弟子,鬼鬼祟祟地往九曲城中央——花燈節主場趕去。男修走在前麵,半強硬地拉著女修跟她走。

“我都說了我不去,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好看的?”身後的女修抱怨著。

男修一邊觀察四麵的動靜,一邊拖她走,“上次不是沒好好看嘛,被卷進殘指的事情裡,最後還進了大牢。這次沒有那女人,沒有季禪子,沒有殘指,我陪你逛個夠!”

女修的唇角上翹了些,又迅速被她壓了下去,她還是露出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卻不那麼強要後退了。

男修偷偷笑了笑,看出來了,也沒戳破。

這兩人不是彆人,正是蕭玉成和柳依依。

花燈節前幾日,蕭玉成想起柳依依曾提過想逛花燈節,於是去鬼樊樓找她,硬是求了好幾天,才把她從修煉室裡拖出來,拉來九曲城。

不過柳依依還是大衍宗登記在冊的叛逃弟子,於正道而言是邪修。他們不得不避開眾人耳目,從邪修的途徑入城,其中多花費了不少時間。抵達九曲城時,已是花燈節當夜。

這是步雲階掌權以來的第一次大型活動,為了昭顯執法堂主的威嚴和能力,巡邏街道的修士增加了好幾倍,就為了防止像上一次殘指和塗鳴那樣的事故。

因此,蕭玉成和柳依依趕往主街道也得小心翼翼,避開所有的巡邏修士。

眼見主街道就在前邊,他們還是被巡邏修士發現了。

“等等!那邊的兩個,瞧著有些麵熟。”

五名巡邏修士圍了過來,最高為金丹巔峰。蕭玉成和柳依依不是對手,隻能站住。蕭玉成把柳依依護在身後,上前一步,衝巡邏修士笑笑。

“師兄,我也是大衍宗的弟子,麵熟也正常。”說著,蕭玉成掏出大衍宗的弟子玉牌,伸給他們看。

巡邏修士擺擺手,示意他收起玉牌,眼神落在他身後的柳依依身上,“這位女修也有些麵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柳依依繃緊臉,偏開頭。蕭玉成大笑出聲,道:“幾位師兄也真是的,搭訕女修的話都這麼老套。她是我的女伴,師兄們還是......”

“少說廢話!”巡邏修士盯緊柳依依,語氣越發嚴厲起來,“掀開兜帽,讓我看看臉。”

一個巡邏修士悄悄瞥到柳依依的臉,眼珠子瞪得極大,“她......是柳依依!前些年叛逃的大衍宗弟子!”眾人聞言,連忙出手,包圍了蕭玉成和柳依依。

蕭玉成握緊柳依依的手腕,環視四周,思考著怎麼帶她衝出重圍。

巡邏修士把消息報上去,率先趕來的是封曜。封曜掃了一眼,登時明白了局麵。

蕭玉成慌了起來,封曜可是副堂主,這還逃得掉。他突然後悔,不該帶她過來。

不料封曜沒出手製住他們,反而對巡邏修士說了幾句話,支走了巡邏修士。

“封師兄?”蕭玉成疑惑地看向他。

封曜笑了笑,語氣溫柔,“這條路上巡邏修士多,你們還是換條路好。”他伸出手,給他們指了另一條小路。

蕭玉成和柳依依不知緣由,隻好道謝。

封曜擺擺手,“玩得開心。”說完便離開了。

蕭玉成和柳依依對視一眼,都弄不清狀況,隻知道如今平安無事了,便順著封曜指的路過去。這條路極為偏僻,一路上沒見著一個人。

蕭玉成發現,當年花燈節,殘指追殺他們的巷子就在這條路上。

還沒走到那條巷子,身後傳來調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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