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兄嫂上門(2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32677 字 7個月前

邱晨聽了這番話,是又溫暖,又不忍,連忙笑著打諢:“大嫂啊,你這麼大老遠過來看我,我可不能抓著你做苦力。好啦好啦,這一床做完就成了。走,我正打算在後院建個馬棚子呢,這會兒也該送木料過來了,你給看看,可有我疏忽了的地方。”

好說歹說地,把周氏從炕上拉下來,姑嫂倆想跟著出了屋。果然如邱晨所說,滿囤已經送了些木料過來,還有鋸子斧子之類的工具,也一回都放到了後院。另外,因為林家來了客人,滿囤娘還讓滿囤捉了一隻公雞送了過來,讓邱晨招待客人。

邱晨拉著周氏出門,阿福阿滿就歡叫著跑了過來,這個叫娘親,那個叫妗子,紅撲撲的小臉黑湛湛的眼睛,歡實的像兩隻繞著腿的小狗兒。

邱晨拿了帕子給倆孩子擦了臉上的汗,湊近了才發現,兩個孩子身上穿的都是新衣,而且不是她找人做的那些,布料款式相差不大,針腳兒卻明顯精致細密的多。

眨了眨眼,邱晨已經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不由笑著點了點兩個小東西的腦門兒,嗔怪道:“你們啊,穿了大妗子做的新衣服,可謝過妗子了?”

阿福阿滿笑嘻嘻地立刻撲到周氏麵前,乖巧地行禮道謝,倒惹得周氏一陣疼愛,摟在懷裡挨個親了親,這才放了兩個孩子去玩耍,她則直起腰對邱晨道:“你這會兒也學會跟嫂子外道了!不過是兩套小衣服,能用多少料子多少工夫,還值得你這麼鄭重其事的。”

邱晨自然笑嘻嘻地順杆兒道:“才不是和大嫂外道呢,這不是教孩子們懂個禮嘛。嗬嗬,大嫂這麼好的針線,我是看著眼饞的,高興還來不及呢,才不會和大嫂外道。”

說著,姑嫂倆說笑著去了後院兒。

在後院裡轉了轉,周氏看了三隻香獐子也挺好奇,又談論了一回建馬棚的事兒,倒是沒挑出哪裡需要改進。

不過,看著屋後尚顯荒涼的山坡,周氏沉吟了一回,開口道:“海棠啊,我有個想法你聽聽……你既然找人修馬棚,怎麼著也是折騰一回了,不如連後院的院牆也給拉起來……我看著這後院的山可挺荒的,現在還好,過幾天草木長起來,藏個人藏個野物兒的,可是容易得很。”

邱晨看了看低矮破舊的籬笆,再看看後邊的山坡荒林,不由也有些意動。

正琢磨著,楊樹勇也牽著馬兒轉了回來,聽到姑嫂倆的對話,也接話道:“是啊,你這院子是不太牢靠,原來也就罷了,如今……還是把院牆拉起來更安心些。”

說著話,楊樹勇又難免提及妹妹如今的處境,話說出口,又怕招惹了妹子傷心,急忙借著拴馬的動作,偷偷地打量著邱晨。卻不知道,邱晨根本對那個已經不在的男人沒啥感覺,對自己如今這個新寡身份雖有些不滿,但卻根本談不上悲傷,所以也就根本沒在意楊樹勇說了什麼,正微微皺了眉頭在思量著建院牆的事兒。

邱晨之前一直不敢翻蓋房屋,隻怕太過暴發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經楊樹勇和周氏這麼一提醒,她才醒得,不一定要全部翻蓋房屋,也可以先把院牆拉起來。家裡就她帶著三個大小不一的孩子,若是遇到什麼危險,可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更何況,那夜兩隻香獐子都能跳進院子裡來,人或者其他野獸自然也能,香獐子隻是虛驚一場,若是換了猛獸或者彆有用心之人,可就不會那麼幸運了!

另外還有一事,林旭自從兩隻大香獐子跳進院子他沒察覺之後,就每每半夜起床在院子裡巡視幾次。如此過了幾天,林旭每天都一臉疲憊,原本稍稍長了點兒肉的臉頰,又再次消瘦了下去。邱晨以為他晚上用功,看書太晚導致的睡眠不足,還特意地囑咐了他幾回,卻都沒有好轉。等邱晨有一天晚上喝多了水,夜裡起來正好碰到林旭在院子裡四下察看,這才明白了他臉上的疲憊之色從何而來。

其他的原因不管,僅僅為了讓林旭安心睡眠,她也應該把院子建起來,。

合計了一番,邱晨基本就把這個計劃確定下來,然後又和楊樹勇周氏商議建院牆的用料、人工等問題。

奈何楊家住的是楊父年輕時蓋的大屋,幾十年了也隻是適當地修繕,楊樹勇兩口子也從來沒有張羅過蓋房建院的,倒是沒有太過詳細的籌算,於是,周氏就建議邱晨訊個懂泥水工的老人來盤算盤算。

一提泥水工,邱晨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滿囤爹。那老爺子為她盤的灶台雖然隻是個小活兒,用料盤算的卻非常精準,開始準備下的紅泥、土坯、磚頭之類,樣樣精準,幾乎沒有誤差!

計議定了,邱晨和兄嫂回到前院,看蘭英三人做完了活兒正要回家,邱晨就留了蘭英商議。蘭英略一思忖,也連連讚成。

原來林家窮的揭不開鍋,需要防備的隻是那些心懷不軌之徒,如今林家的日子眼瞅著興騰起來,就難免招惹的村裡有些人眼熱眼紅,沒個院子阻擋,萬一有人打著謀財的目的上門,就林家這孤兒寡母的,誰知道會不會有其他危險?拉起院牆,雖說也不能完全杜絕某些人覬覦的目光,但一定程度上卻能起到保護的作用。

蘭英又給出主意:“等院牆拉起來,我再去村子裡給海棠淘換兩隻小狗來養著,夜裡萬一有什麼事,也能有個動靜!”

周氏就在旁邊笑道:“海棠在這裡得虧你照應著,讓我們放心不少!”蘭英客套著,臉上卻透出一股歡喜來。

邱晨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也就答應下來,送了蘭英出門回家。

送走了一乾外人,邱晨也動手做晚飯。中午做的火燒還有,昨兒蒸的饅頭也不少,主食就不用再準備了,熱熱就成。邱晨讓楊樹勇張羅著殺了那隻雞,斬成雞塊,用熱水焯了,然後放入鐵鍋內乾煸到雞肉變色,加入蔥段薑片和大料醬油繼續翻炒片刻,一次把湯添足,大火燒開後,放入發好的乾蘑菇細火慢燉。上邊就加了箅子熱上饅頭。

大鍋裡燉了雞,邱晨又支了小鍋,生火炒了一個肉片乾蘑菜心,一個蝦皮蘿卜絲,還有村裡人送的茄子乾兒,加肉燉了一道菜。四道菜都很硬實,也算是豐盛了。

天擦黑,林旭放學回來,大鍋裡的雞肉也燉熟了。因為二魁一家如今也住在蘭英家裡,邱晨舀了兩碗讓林旭送過去。

將飯菜端上桌,一家大小圍坐,香香甜甜地吃了晚飯。不等邱晨收拾完碗筷,蘭英就陪著滿囤父子過來了。

邱晨將滿囤爹和滿囤讓進屋,倒了茶,給跟著過來的栓子、靈芝拿了點心,這才坐下說話。

平日家裡諸事都是邱晨做主拿主意,今兒有楊樹勇和周氏在,她就乖巧地陪坐一旁,卻拉了林旭和楊樹勇一起,和滿囤父子倆商量拉院牆的事兒。

滿囤父子都幫著村裡人蓋過不少房屋,特彆是滿囤爹,木工活泥水活都做的機巧,所以每每村裡有人建房,都會請他到場主持調度,算是劉家嶴上得了場麵的大把式!邱晨找上他們爺倆,也算是誤打誤撞找到了正主兒。

喝了口茶,用力地砸了砸嘴,品味了一下令人愉快的茶香,滿囤爹開口道:“福兒他大舅哇,福兒家這地基當初福兒爺爺在的時候圈的地念兒闊亮,要是拉一圈院牆的話,就耗費大了。這麼大一圈兒院牆拉起來,不是個小活兒啊!”

耗費稍大些,海棠拿不出來他們也可以幫襯幫襯,這回來,本就帶了些銀錢準備給海棠留下貼補貼補。如今看著海棠日子過得好,他們高興,能夠添上讓她把院牆拉起來,也省的他們和家裡老爹娘總惦記著。

邱晨一聽說及花費,自然就不等楊樹勇說話了,笑著接話道:“叔,這個我不懂,就勞煩您和滿囤哥受累了,用什麼料,用多少人,您就全權裁度著辦吧。其他的我不管,您就告訴讓我掏多少銀子就行。”之所以這麼說,也是仗著那天陪二魁媳婦去回春堂的時候,已經和陳掌櫃約好了,明天就會過來運羅布麻,。

這話一出,滿囤爹都忍不住笑起來。老漢自覺受了尊重,雖然儘力克製卻仍舊露出一絲得意來,笑眯眯道:“用度好算,你們先說說打算用什麼材料拉院牆……是用石頭打建腳上邊用土坯,還是用石頭建腳通體青磚砌……”

邱晨這回就不再插話了,直接將目光投向楊樹勇和林旭。

林旭畢竟年紀小,沒參與過這種大事。楊樹勇稍稍一沉吟,見林旭不開口,也就不客氣道:“既然讓叔和滿囤兄弟受回累,那就一次到位用青磚吧。而且,砌的高一些,就一丈高吧!叔,您給盤算盤算!”

滿囤爹聽她如此說,不由暗暗吸了口冷氣,石頭建腳青磚牆,還一丈高……這麼大的院子整個拉起來,得多少銀子啊!

嘖嘖,瞧人家這口氣,還真硬實!

繼而,滿囤爹又感歎,人家老楊家這是來給閨女撐腰來了,這是讓劉家嶴的眾人看看,彆看林家升子不在了,他們卻沒撇了閨女不管。真要有人想動什麼心思,請先掂量掂量老楊家同不同意!

驚也罷,歎也罷,都隻是滿囤爹心裡想的。

表現在臉上,也不過是捧著茶杯沉吟了片刻,滿囤爹就將用料用工逐項都核算出來,最後合計,用石頭青磚拉一丈高的院牆,用料用工合算起來,統共需要十八兩銀錢。

楊樹勇就道:“我趕車去的地方多,倒是認識清水鎮的一家磚窯,彆的活我乾不了,拉磚的活兒就交給我吧!”

如今,林家院子裡可是停了兩套馬車,運送拉磚的活兒自然不用請彆人。滿囤父子沒有異議地答應下來,他們去找人工。

這件大事就算商量定了,滿囤爹又和楊樹勇商量開工的日期、時辰、乃至方位等等,聽得邱晨一頭霧水,心中奇異,卻也知趣地保持著安靜。最後,滿囤爹和楊樹勇商定,第二天由滿囤爹去找東山的曲半仙給看日子時辰,以及院牆的起止走向,大門的方位等等有關風水習俗的事情。邱晨雖然有些不以為然,卻沒有出言反對。這就是這個世界普遍尊奉的習俗,她若是不想被人視為離經叛道,那就乖乖地閉緊嘴巴。

臨出門,滿囤爹又囑咐道:“蓋屋打牆都算大事,明兒你們還是去村裡的村正和村老們家裡說一聲。等到最後起門樓的時候,還要請他們過來坐坐!”

楊樹勇連聲答應著:“這自然是應該的,多謝大叔提醒,明兒,我定讓旭子領著福兒去給村裡長輩們打招呼!”

農家每逢大事,婦人們是沒有權利代表家庭出頭的,儘管林旭和阿福都還未成年,眼下的林家,能夠代表這個家庭的也隻能是林旭,甚至是福兒,而不是海棠這個守寡的婦人!

商定了拉院牆,建馬棚的事兒自然就要推後了,不然馬棚子建起來後占地頗大,還會影響到拉院牆的工作。

晚上,邱晨帶著兩個孩子自然和大嫂周氏睡在正屋的大炕上,楊樹勇和林旭去東廂房的炕上擠一夜。也幸好如此,否則林家根本沒有多餘的被褥給客人用。

躺在被窩裡,邱晨將新做的大褥子暫作了被子,給大嫂周氏用,自己帶著兩個孩子仍舊蓋了舊被子。一邊輕拍著孩子哄他們入睡,邱晨和周氏一邊兒夜話兒。

“大嫂,聽我大哥的話,明天你們不回程,會不會耽誤家裡的事兒啊?”邱晨猶豫了一陣,仍舊決定問出來。

楊家靠的是趕大車拉貨拉人賺錢過日子,楊樹勇可是家裡的一個車把式,更何況楊樹勇兩口子還趕了一輛馬車過來。若不是想儘快趕回去,少耽誤活兒,楊樹勇夫妻又何必半夜貪黑趕路?楊家鋪子雖然離劉家嶴遠,早飯後再啟程趕路,一個白天的時間也完全可以到達的!

周氏隔著被子輕拍著阿福,輕笑著道:“你呀,晌午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當了娘改性子了,這會兒看來,還是和為閨女時一樣嘛,還是這麼愛替人操心,其他書友正在看:。”

聽著這話,邱晨有些暗暗的汗顏。她隻是不想太拖累楊樹勇夫婦罷了。換句話說,其實她還沒有將這對夫婦當成自己的親人,耽誤人家太多,她會覺得過意不去,會覺得欠了人情。相信親妹子對待親哥哥應該不至於向她這樣--見外!

咧咧嘴,露出一個微笑,邱晨以無聲對有聲。周氏倒也沒在意。

仍舊輕輕地拍著阿福的脊背,輕言慢語道:“你就放心吧,你大哥心裡有數,他要是覺得不行,自然不會勉強留下來。明兒有的是要你忙的,你還是彆操心這些了,趕快睡吧!”

既然周氏如此說,邱晨也就不再勉強。若是她表現的太過見外,恐怕也會傷了楊樹勇一片疼愛妹妹的心意。

因為心裡惦記著事兒,第二天一大早邱晨就醒了。

周氏睡在炕頭,微微地側著身子,睡態安詳。兩個孩子睡得把胳膊伸出了被子,小臉兒都染著一層薄薄的紅暈,同樣睡得香甜酣沉。

邱晨輕手輕腳地慢慢起身、穿衣、下床。原本以為這樣就不會吵到其他人了,卻不想她剛剛穿了鞋,周氏就已經掀被坐了起來:“什麼時辰了?”

呃,對於時辰邱晨還是有些糊塗,連十二個時辰有時候還會弄混,更彆提看天色辨時辰了。

沒辦法回答周氏的問題,邱晨乾脆含混答道:“時間還早呢,嫂子再睡會兒吧!”

周氏哦了一聲,卻搖了搖頭,伸手摸過自己的衣服穿起來:“不了,今天的事兒多著呢,我起來給你搭把手兒,可彆出現什麼遺漏!”

邱晨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卻也感到被人體貼關懷的窩心,嘿嘿一笑道:“還是大嫂真心疼我!”

惹得周氏鼻子發酸,笑嗔了她一聲,兩個笑著出了屋。

簡單洗漱之後,先生火燒水,又淘了米放進鍋裡蒸。人口多了,花樣太豐盛做不來,沒有花樣則失於簡慢,於是,邱晨想起那濃香豐富的炒飯,應該是這裡的人很少或沒有吃過的,早飯做炒飯,既有菜又有飯,一鍋齊了。

鹹肉切丁,雞蛋打在盆子裡,又切了一點點白菜丁兒,蔥花薑末必不可少,又去炕頭窗台上剪了一綹蒜苗切成末。這就算是今日蛋炒飯的配料了,稍顯簡單了些,不過味道應該很豐富了。

弄好這些,邱晨就去炒藥棚子裡查看成品的羅布麻。他們分裝的羅布麻是一斤一小包,然後每條麻袋裝三十個小包,也就是三十斤淨重。這樣一來就方便了計數,邱晨隻要數一數就能得到準確的庫存了。

經過七八天的忙碌,這一次一共出了四百八十六斤羅布麻。邱晨略略估算了一下,減去收購成本和人工費用,這一批貨交出去,她應該能夠有百餘兩的收益。

一百兩銀子……應該足夠這一次建馬棚加拉院牆的各種費用了。這會兒,邱晨心心念叨的就是,回春堂的收貨車早點兒過來。不然,楊樹勇去磚窯拉磚就耽誤了。等她從炒藥棚子裡出來,楊樹勇和林旭也都起了,洗漱過後,兩人同樣興衝衝地牽了馬匹外出遛馬。

看到邱晨後,林旭叫大嫂,邱晨叫大哥,算是互相問候了,那哥倆樂嗬嗬地交談著出了門。

邱晨看著他們的背影笑著搖搖頭。林旭本來就愛馬成癡,如今有了楊樹勇這個經驗豐富的養馬好手在,自然會興奮不已的。而楊樹勇能夠受到一個讀書人如此崇拜,想必也會得意非常,這兩人也算是意氣相投了。

進了屋,鍋裡的米飯已經蒸好,邱晨就拿出來晾著,然後把屋裡的兩隻小懶貓叫起來,用熱水洗漱了,其他書友正在看:。再回來刷好鍋,開始炒飯。

乾煸肉丁,炒出肥肉裡的油脂來,放入蔥段薑末翻炒後,加白菜丁兒,稍稍煸炒片刻,即可加入米飯炒製,米飯炒製接近尾聲時,澆上蛋液,均勻翻炒,讓每一粒米的表麵都掛上一層金黃的蛋液,然後點入香油,放入青翠的蒜苗沫兒,一鍋色彩豐富,香味濃鬱的炒飯就大功告成了。

把炒飯盛入一隻大陶盆。邱晨借著油鍋加入水,打了個蛋花兒湯,一飯一湯,再加個兩個小鹹菜碟兒,簡單卻美味的早飯就可以上桌了。

這邊飯菜做好,楊樹勇和林旭卻還沒見人影兒。邱晨到屋門口去張望了一回,也沒看到,再回頭阿福阿滿正像兩隻小饞貓,湊在盛炒飯的盆子上吸著小鼻子聞香味兒呐。

這副樣子,簡直讓邱晨有些哭笑不得。好在她現在是他們的親媽,要不然,還以為怎麼虐待他們了。

周氏也在旁邊看的嗬嗬地笑,拿了兩隻碗,給兩個孩子一人盛了小半下,讓他們先吃。邱晨也隻是笑笑,卻並沒阻攔。

還好,沒多大會兒,楊樹勇和林旭就回來了,一家人團坐吃飯,邱晨的蛋炒飯自然受到了全家的一致好評。楊樹勇一人吃了三大碗,連林旭都吃了兩碗。

楊樹勇第三碗米飯吃完,一放飯碗哈哈笑道:“沒想到海棠做飯的手藝這麼好了,這飯炒的太香了,比你大嫂強多了。她還從沒做過一回這麼香的飯呢!”

這話一落,周氏就狠狠地剜了自己丈夫一眼。

邱晨也笑起來,道:“大哥這話說得,我可不敢承認。我大嫂做的飯菜才叫真好吃,我到現在還經常想起來呢!”

村裡人的飯食常年不見肉星兒,大米也極少吃,黑麵饅頭醃菜疙瘩和肉末蛋炒飯怎麼比?根本沒有可比性,這根本不是廚藝好壞的問題嘛!還好,聽邱晨這麼一說,楊樹勇也醒悟過來,也嘿嘿笑道:“也是,你大嫂擀餅擀麵條都是一絕,在咱們楊家鋪子都沒人比得上她。”

周氏剛剛的不虞在小姑和丈夫同聲讚揚下早就不見了,反而露出一臉的羞赧之色來,再次瞪了瞪楊樹勇,快手快腳地收拾了空碗筷出了屋。剩下邱晨和楊樹勇兄妹相視而笑。

邱晨從楊樹勇口中得知,那座磚窯在清水鎮東南,距離劉家嶴差不多有二十裡路。吃罷早飯去,正好能夠中午返回來,下午還可以再拉一趟。楊樹勇還說,早起些,一天能運三趟……不過,這話一提就被邱晨否了。自家工程不等磚急用,沒必要那麼趕活兒,人累馬乏的,累出個好歹來,不值當!

略一沉吟,邱晨拍板道:“裝上藥,咱們順便給鎮上的藥鋪送了去,接著去磚窯拉磚。”

裝藥材的麻袋包體大質輕,兩輛馬車同時裝十多個麻袋包還是很輕鬆地。邱晨去叫了二魁過來,由他趕一輛車。很快,馬車裝好,邱晨將家裡的事務都交給蘭英照管,就和周氏一起,帶了阿福阿滿,一起上了馬車,馬蹄噠噠,出發了。

栗紅馬兒腳力極好,拉著幾麻袋藥材和幾口人,速度仍舊快而平穩。楊樹勇帶來的馬兒雖然血統不夠名貴,卻是調理的極聽話乖順,拉起車來同樣很快,兩輛馬車想跟著,不到半個時辰,就進了清水鎮。

農家飯早,這會兒也不過辰初時分,相當於現代的早上七點。一路走過來,街道兩旁的鋪子大都剛剛卸門板準備開門營業。

回春堂自然也不例外。陳掌櫃還未到,兩個提前一步開門的小夥計看都邱晨都是一臉驚訝。那個曾經蒙邱晨相助過一次的小夥計,名字喚作蔡二牛的,很快反應過來,笑嗬嗬地迎上來。

“林娘子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這還拉了藥來……昨兒還聽陳掌櫃安排,過了晌午就去你家運貨呢,其他書友正在看:!”蔡二牛笑著接過邱晨懷裡的阿滿,親親熱熱領著邱晨母子往裡走。

“我要去磚窯運磚,正好路過,就把藥捎過來,省的你們再派車馬的去,再者我們家裡人都出來了,大半天的家裡也沒人交貨。”

邱晨暗道慶幸,也招呼楊樹勇夫婦和二魁停好車進來稍坐。她送貨過來可是為了能拿到現銀的,不等陳掌櫃來,這倆小夥計可沒辦法給她付賬!

好在,邱晨幾人進門之後,沒用多久趙先生、陳掌櫃和蔣正就先後來了,看到邱晨送貨上門,陳掌櫃略有意外,卻也很高興。畢竟他這邊人手有限,去劉家嶴運藥材要派人派車的,他這邊還是挺緊張的。

因為邱晨送的羅布麻都是分裝好的,核對數量快捷方便,不過盞茶功夫,四百多斤羅布麻就驗收入了庫。陳掌櫃也爽快地拿了銀子付賬,一共一百四十五兩八錢銀子。這次邱晨仍舊隻要了兩張五十兩的銀票,剩下的則全部要的現銀,以備買東西用著方便。

辭過回春堂眾人,邱晨一行離了回春堂,邱晨就拿了兩錠十兩的銀子交給楊樹勇。

楊樹勇卻道:“妹子,原本爹娘讓我給你送來五兩銀子,遇上拉磚的事兒,我也就不給你現銀了。拉磚大概需要十兩左右,我就把那五兩添上,你再給我五兩就夠了。”

五兩對於楊家來說,絕對是不小的一筆錢了,能夠拿來給她這個出嫁女,彆說哥哥,連大嫂周氏都沒表現出什麼不虞之色,可見老楊家對海棠是真心疼。

這麼真摯的血緣親情生硬拒絕肯定是不行的,邱晨略一沉吟,笑道:“大哥,雖說價格算計不錯,但出門在外的多有不便,還是多帶些銀錢妥當。萬一有什麼變故,比如漲價什麼的,也能從容應對。”

說著,就把兩錠銀子塞進楊樹勇的手裡,轉而笑道:“剛剛從家裡走得匆忙,也忘了帶些乾糧。若是晌午趕不回來,你和二魁可彆餓著肚子,找個乾淨的飯鋪子吃飯哈!”

“行啦,我知道了!”楊樹勇愉快地答應著。在一個街口把邱晨、周氏和兩個孩子放下,鞭子一甩,極瀟灑地玩了個鞭花兒,發出一聲脆響,馬蹄噠噠,兩輛馬車就相跟著穿過清水鎮,直奔磚窯而去。

他們這一行是計議好的,邱晨和周氏帶著兩個孩子在清水鎮下車,然後購買工程開工後所需之物。主要是管工飯所需的各種食材。

邱晨則盤算著,除了各種食材外,還要買一隻沐浴用的浴桶,還要買兩把椅子和一張桌子,以後家裡來個人也好有處坐,不至於男女老少都得往炕上擠。還有碗筷盤子之類的餐具也要添加一些……盤算下來,竟是不老少東西。

出門早,逛街的時間比較充裕,邱晨和周氏就帶著兩個孩子慢慢地逛過來。

周氏是個標準的農村婦人,彆看自家就是趕大車的,卻也極少出門,像這樣悠閒地逛街購物更是生平第一次。繼而看著邱晨一樣樣眼睛都不眨地購買那些在她看來都算得上是奢侈品的東西,也暗暗咋舌。果然,小姑子是真的過有了。

清水鎮的店鋪都集中在一條主街上,東西也遠沒有現代那麼豐富,任你有多強烈的購物**,也沒有多少東西讓你花錢,所以,一趟子下來,也就花了一個時辰,就差不多買全了。無非就是米麵素油、豬肉、蔬菜,兩套桌椅,都是方桌搭配四隻高背椅,還有六條長凳。

讓邱晨比較高興地是,因為來得早,賣肉的攤子剛剛擺開,豬頭豬下水的特彆全,邱晨就把兩套豬頭、豬蹄、豬下水的都包了。肉販見她買的多,很高興地搭了兩套豬骨和兩盆豬血,倒也算是個小小的意外之喜。有了這些豬血豬骨,邱晨又能做出不少好菜來。

這一通買下來,也不過一個時辰,看看天色,到楊樹勇兩人拉磚回來,至少也得一個時辰。於是,將這些糧米肉菜桌椅板凳讓賣家幫忙送到回春堂後院暫存,邱晨就和周氏領著兩個孩子,開始了真正悠閒地逛街,。

需要采買的都妥當了,一行人也沒了壓力,逛起街來自然猶如閒庭信步,兩個孩子也活泛起來,四下裡尋摸著新奇的事物,每每看到孩子們對某事某物感興趣,邱晨也就任他們拉著自己去看一會兒。經過大盛魁點心鋪的時候,邱晨給孩子們買了一包蜜三刀,美味的甜點一放進嘴巴裡,兩個孩子也就安穩了。

一手領了阿滿,一手拎了幾包點心。邱晨和周氏聊著天,慢悠悠地走著。經過布莊的時候,拐進去買了五匹青色細棉布,秋香色的細棉布一匹,檀色的細棉布兩匹,讓布莊夥計包了,同樣送到回春堂去。

然後,隻拎了那幾包點心,慢悠悠地逛蕩過去,最後停在曾經吃過一次麵的麵館。

逛了一個半時辰,兩個孩子明顯蔫了,周氏也露出了疲憊之色,邱晨帶著三人跨了進去。這個時間,早飯過了,午飯還稍早,麵館裡很清靜,隻有一個小夥計在打掃桌椅板凳。

看到邱晨一行進門,小夥計趕忙笑著迎了上來,將四人引到一張桌子上。邱晨要了四份餛飩,周氏一路走過來雖看到了邱晨花錢如流水,這會兒聽到一碗餛飩十文錢,還是不舍得,連連阻止,卻被邱晨忽略了。

很快四隻大大的碗盛了一顆顆皮薄餡兒大的餛飩端上,這裡沒有紫菜蝦皮兒,隻放了零星的青蒜末兒和幾滴香油,倒也清爽。

邱晨舀了餛飩吹冷了喂給阿滿,一邊兒和周氏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大嫂,俊文也十六歲了,你們打算讓他還跟著大哥趕車麼?”楊俊文是海棠大哥的大兒子,下邊還有兩個兒子俊書俊言,分彆是十一歲和七歲。

搞運輸不是不掙錢,現代搞貨運可是很來錢的行當。可像楊家這樣僅僅是掛靠在大車店裡,給人家拉趟貨拉趟人的,充其量也就賺個辛苦錢了。若是仍舊願意守著趕車的手藝,那也的想辦法自己開拓運貨的路子,單獨接單子,開自己的物流公司才成。

提起自己的大兒子,周氏也不無憂心,輕輕歎了口氣道:“咱們家就兩輛車,你大哥二哥一人一輛。俊文雖說從小擺弄車馬的,但也不能讓他去趕車,讓你大哥閒下來吧!這不,前些日子,我和你大哥商議著,想把他送到縣城裡去做個學徒,學點兒手藝,也能謀口飯吃。”

學徒?邱晨微微皺了皺眉,她可不覺得學徒是個好出路。彆說跟了刻薄狠毒的東家會飽受欺淩,就是心腸慈悲的東家,也至少要白乾三年,才能轉為小夥計。小夥計想要出頭,唯有做掌櫃,不然,每個月不過幾百文工錢。可那麼多小夥計,能夠升任掌櫃的畢竟是極少數。更何況楊俊文已經十六歲了,這個年齡在村裡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才開始當學徒,實在是有些晚了。

默然琢磨了好一會兒,邱晨還是沒提讓侄子過來幫她。不是她養不起一個孩子,隻不過,她對楊家、對那個未謀麵的孩子了解太少,萬一性格乖戾,不服管教,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

思忖過後,邱晨開口道:“大嫂,你看我這邊又是搭馬棚又是拉院牆的,得忙乎十來天。又不能把你和我哥留在我這裡,不若,你們回去後和俊文商議一下,讓他過來給我幫幾天忙,跑跑鎮上,買個菜什麼的。”

周氏這回沒有遲疑,笑著立刻答應下來:“還商量啥,回去一說,他一準兒願意。我和你哥來的時候,那幾個淘小子,連你二哥那屋的小俊禮,還沒離了地皮兒,就跳噠著要跟來,幸好是夜裡起來趕路,不然還不知怎麼鬨騰呢!”

想想一大群淘小子嚷嚷的熱鬨勁兒,邱晨也笑:“俊禮太小,我這會兒照顧不來,難免疏忽。其他的幾個,隻要家裡沒活兒,都讓他們來。”

俊文已經十六歲了,也就罷了,大哥家的次子俊書十一歲,幼子七歲,還有二哥的長子俊章八歲,可都是應該讀書的年紀。讓他們過來跟著林升熟悉熟悉,說不定還能發現一兩個讀書的苗子。要想真正的出人頭地,不管是古代還是現代,讀書識字學知識,才是正途!

即使當個鋪子掌櫃,也得識字會算賬不是,好看的:!

就邱晨目前的發展趨勢,林家缺的就是人氣,若是幾個侄子品性不錯,又好學上進,她不在乎多花幾兩銀子供他們上學。若是,有自家幾個侄子住過來,林家即刻就能在劉家嶴一改弱勢。再也沒人敢輕易生什麼覬覦之心。

周氏一聽邱晨如此說,心裡自然歡喜,嘴上卻難免客套幾句。兩人說說笑笑的,一碗餛飩吃完,也過了一刻多鐘,估摸著楊樹勇和二魁應該往回趕了,邱晨就付了帳,帶著周氏和兩個孩子準備去回春堂。

走到半路,邱晨才一拍腦袋,大呼道:“哎呀,忘了買酒了,真是的……”

周氏一聽也有些急,村裡人管飯,中午也還罷了,晚飯可是要上酒的,哪怕隻是五文錢一斤的劣酒,沒有卻會被人說道。

清水鎮並沒有專業的酒坊,雜貨店和酒樓都有酒賣,但酒樓賣的酒品質好,價格自然也就高。想了想,邱晨還是直奔留仙樓。那邊畢竟有劉金才在,不圖省錢,圖個貨真價實。

有熟人好辦事,古往今來都是這個理兒。邱晨去了留仙樓,和劉金才一說,二話沒說,劉金才就讓活計去後邊的庫房搬了四壇酒過來。四十斤酒,四兩銀,邱晨自覺也不貴。四壇酒自然暫時放在留仙樓,等馬車來了,繞個路就帶上了。

這回算是準備齊全了。邱晨又和周氏數叨了一番,確定沒有遺漏,這才辭過劉金才,準備回春堂。

阿滿走了一上午,小短腿都走酸了,這會兒就摟著邱晨的腿撒嬌,不肯自己走路。邱晨好笑又可憐,在小丫頭的腦門兒上敲了一記,也就把她抱在了懷裡。然後一手抱著阿滿,一手牽著阿福,和周氏談笑著,一步步慢慢走遠。

邱晨不知道的是,就在這個時候,還未到飯時的時候,留仙樓上的一個雅間裡,卻已經坐了一桌客人。幾個錦衣戴冠的年輕公子,各個風姿翩然,雲亭俊秀。

正是邱晨在回春堂沒見到的廖文清,與他坐在一起的秦錚仍然是一身青色衣袍,同樣的另一個傲嬌男也仍舊穿了一身暖色衣衫,不過是由緋色換成了絳紅。

三位公子圍桌而坐,也不用各自的小廝伺候,三個年齡差不多的小廝就退到窗子旁侍立,等候吩咐。不過閒來無聊的時候,十來歲的他們也禁不住會將頭轉一下,從窗戶中往下看看街上來往的人流車馬,也能有助他們抵禦那邊桌上酒菜香氣的吸引力。

廖文清舉了酒杯向秦錚和唐文庸,道:“二位此次來到清水鎮,文清雖日日與君相對,仍覺時日匆匆,肺腑之詞十之未儘七八,奈何二位軍務在身不能多盤桓幾日,又深恨自身百無一用,文武皆不成用……唉,在此,文清也隻能僅以此杯中之物,敬二位,祝二位功勳卓著,捷報頻傳。”

秦錚和唐文庸自然舉杯應和,三人都是舉杯一仰而儘,酒入口,未及落喉,那邊兒唐文庸的小廝安轡猛地一嗓子喊出來:“潑婦!”

廖文清和唐文庸同時被口中酒液嗆住,猛烈地咳嗽起來。即使沉穩端肅如秦錚,也被這一嗓子驚了一怔之後,才將口中酒咽下,轉眼臉色就愈發冷了一層。

唐文庸比較廖文清嗆得更狠,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安轡那一嗓子喊出來,也立即知道自己闖禍了,趕忙跑過來又是給自家公子拍背,又是端茶遞水的一通殷勤,隻希望公子看他態度好的份兒上減免了責罰。

唐文庸接了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這才真正平複下來,抬手在安轡額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斥道:“總是毛毛撞撞的,若再如此,你乾脆回府裡去吧!”

小廝犯錯,挨罵挨打都還有改過重得主子賞識的一天,若是被攆回府裡,那可就是徹底的被主子厭棄了,被攆回去的小廝奴才,這一輩子也不會再有人重用,甚至被家主怒了的話打死發賣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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