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陳氏等人已經將家裡整理妥當,接了幾人進門,自有婆子丫頭帶了阿福阿滿去洗浴更衣,邱晨也和秦錚回了後院。
房子裡的浴池經過一定的改造,已經近乎劉家嶴的樣子,連給排水都連接上了。
邱晨脫去衣裳將自己泡進浴池,將自己整個兒埋進水麵下,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今兒的出遊可以說讓她給破壞了……好端端的出遊,因為她那一番問話,將自己的興致攪合沒了不說,連秦錚和孩子們也沒了興致。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詩從唐代傳誦到現代,足足千年,結果怎樣?還不照樣有溫飽不繼的家庭,還不照樣有拎個包包就幾十上百萬的富豪?當然,相對於這個時代,現代大多數人至少溫飽不愁了,大部分人還普及了九年義務教育……可,她從沒想過去改變這個社會,也很清楚自己沒有那個改天換地的能力!
她今兒問那些為什麼呢?最初是為了教育孩子們珍惜幸福生活來之不易麼?可細追究下來,似乎又沒有道理。哪怕在宣傳民主百餘年的現代,同樣環境長大的孩子,不也有發展良好,成就一番輝煌事業的。也有的最後混的幾乎吃不上飯的?
那她今兒那番話又有什麼用處呢?難道想灌輸孩子們慈善之心?做善事做善人?捐款救助那些窮困之人?
其實,本質上,邱晨並不讚成單純的救濟救助,她更支持以工代賑,給他們工作,讓他們通過力所能及的勞動來改善生活……
心中各種情緒繁複嘈雜,讓邱晨煩悶不已,也難過不已。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不鎮定,思維混亂,心緒煩躁……
雖說穆老頭兒給她診斷為身子受了傷,但說實話,邱晨自己一點兒自覺都沒有。自從來到這裡,這具身體感覺適應還算良好,除了頸椎似乎有一點點問題之外,其他都很正常很健康,而且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柔弱,至少騎馬之類的運動都能夠勝任。就是每個月的那幾天也基本沒有什麼不舒服的,經期、顏色氣味之類的也非常正常,並沒有病態的表現。
今兒這是……怎麼了,怎麼就這麼混亂了呢!難道是心裡不願意秦錚出征,心情鬱悶擔憂引發了的?
邱晨抱著雙膝蜷縮著坐在浴桶中,隻覺得從心裡升起一股難以抑製的煩躁來,恨不得動手砸爛這個浴桶和目光所及的一切……好在,理智還占著上風,她隻是這麼想,卻沒有任何動作。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低柔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低著頭的邱晨這回沒記得羞澀和窘迫,隻是求救般緩緩抬起頭來,向發出聲音的男人看過去。
“我不知道……”邱晨第一次放任自己的柔弱和無助,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
秦錚在浴桶外坐了下來伸手攬住邱晨的頭,讓她抵在自己胸膛上,給她支撐和依靠。
依靠著男人堅實的胸膛,感受著煦煦的溫熱和熟悉而心安的氣息,邱晨內心的躁動似乎被漸漸撫平了,她的理智漸漸回歸,然後想起自己如今的狀態……就這樣袒露在一個男人麵前,儘管這個男人已經是她的丈夫了,還是讓她沒辦法完全放開。
她不敢抬頭,知道其實腰上裹著布巾子沒有打開,她就將臉從某人懷裡掙出來,埋在自己的胳膊中,用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的聲音下起了逐客令:“你出去,喚陳嬤嬤進來!”
“嗯,你好些了?”秦錚仍舊有些不放心地詢問。
邱晨低著頭垂了垂,沒聽到秦錚起身的動靜,乾脆抬起一隻手推了推他:“出去!”
秦錚這才確定自己彆扭的妻子恢複了正常,輕笑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陳氏帶著玉鳳走了進來。陳氏洗頭最舒服,就主動坐在了邱晨身後,為她洗梳頭發。玉鳳則轉到另一邊,給她按摩雙腿和雙腳。這樣做還是穆老頭兒教的,經過特殊手法按摩雙腿下肢,能夠有效促進下體的血液循環,從而促進整個人的身體改善。這在現代醫學上也是講得通的,邱晨並不排斥。更何況,玉鳳學的很好,按揉一遍,她都覺得整個人都會輕快舒暢上許多。
秦錚終究不放心,匆匆梳洗換了衣裳,走出來之後就吩咐人去請穆老先生。
是以,邱晨洗梳完換好衣服從浴室出來,不等她梳好頭發,穆老頭兒已經到了。邱晨也覺得奇怪,就不排斥穆老頭兒的問診,簡單地將頭發在腦後綰住,就來到了前院客廳。
“今兒這氣色看起來倒是不錯!”穆老頭兒看了看邱晨,笑嘻嘻地開口,然後話題一轉道,“你這丫頭今兒要親自動手給我做兩個菜……這些日子的飯菜實在是吃膩了,天天就那麼些東西,除了雞鴨魚肉就是雞鴨魚肉,膩都給膩死了!”
邱晨很不客氣地撇撇嘴:“您去看看那些腳夫們,扛一麻袋糧食不過幾個錢,連買饅頭都不夠。讓您吃雞鴨魚肉您還嫌膩了……真真是,就該讓您也去體會體會去!”
“嗬,我去體會什麼?我就是去扛麻包也比他們強。那些人根木頭一樣,一點兒心思不動,不抗麻包做啥?不說彆的,就碼頭上那些抽頭的,哪個不是扛麻包出身,人家怎麼就能不乾活白賺錢呐……自己不動心思,就知道出大力,走到哪裡都一樣……”穆老頭兒並沒有半點兒心理障礙,很是直接爽快地闡述著自己的觀點,然後示意邱晨拿上手腕來,也不見他尋位,三根手指已經準確地搭在了邱晨的手腕脈搏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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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趕上零點上傳,又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