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當家(1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12514 字 6個月前

承影含光等人是秦錚選給她的,經過大半年的觀察,邱晨很滿意這些丫頭們的高素質,知本分,知進退,沒有哪個會有什麼不安分的想頭。du00.com而且,邱晨熟悉了各人所長和性格之後,用得很順手了。月桂和小喜都是好的,隻不過,小喜更喜歡在廚房裡做菜做點心,不能在身邊伺候。

玉鳳和青杏自己也說過,想伺候著邱晨做完月子再出嫁,邱晨卻不想耽誤兩個人的婚姻,考慮考慮,自己身邊有月桂、小喜,和承影、含光、蒸雪、旋冰也就夠了。承影四個人今年十六歲,比玉鳳青杏略小一些,月桂小喜才十五,更小一些。

玉鳳青杏出嫁後,把月桂小喜的二等升為一等,再挑幾個小丫頭上來補了二等丫頭,由承影和月桂她們帶上一兩年也就能用了,屆時承影她們找婆家出嫁,她身邊也不必擔心沒有合心的人用了。

打發了孩子們去上學,邱晨也沒急著先著手,這會兒,她連侯府中的人還沒認全呢,根本無從選擇。

侯府中院落頗多,下人也有一百多將近二百口人。這些人,既有皇帝賜下宅院本來就有的一部分人,有遠越國公府留下的人手,也有秦錚母親紀夫人留下的陪嫁,還有梁國公府裡送過來的人手,另外,還有秦錚封侯賜府之後,同僚朋友各宗室王爺們送的人……人員駁雜,連秦錚自己都認不全,不過是交待了她幾句,但凡在正院和前院書房等緊要處的人,都是越國公或紀夫人留下的,相對比較可信的。

如今,府裡就秦錚和邱晨、阿福阿滿四個主子,邱晨也不著急,她計劃著在孕期六個月之前將這些雜務理順,人員大致調整一遍,再觀察考驗上兩三個月,到底可不可信也就差不多摸清了,再做一些細節的調整,彆的不說,至少她生產時的安全就能保證無虞了。

心裡盤算妥當,從五月初七開始,邱晨帶著陳氏、林氏汪氏、玉鳳青杏,再從承影月桂幾個中帶上兩個,開始理事。

阿福阿滿是辰時到達帽兒胡同開始上課,卯時三刻離家。邱晨詢問過陳氏之後,就將理事定在了辰時,地址選在靠近二門處的鬆風院,是所一進的清幽院落,格局不大,卻很齊全。正房三間帶東西各一間耳房,東廂房三間,原本該為西廂的地方,生著一株高達七八丈的白皮鬆,西廂房就簡化成了一道軒廊,隱在鬆陰之下,晴天可遮陰隔熱,雨天又可以垂簾聽雨,實在是個雅致有趣的所在。

原主人是把鬆風院做內書房用的,秦錚得了這所宅子後,並沒有入住正院,因鬆風院出入方便又闊亮,就住了這裡。娶親之後,秦錚帶著邱晨入住了正院,這所院子就閒了下來。秦錚原來的丫頭青鳶青鷂等人卻仍舊留在這裡一直未動。

五月初七是第一回理事,邱晨帶著人出門的同時,打發人去各處通知。

她也不急,沒了煩惡之感,鬆風院離著正院也不過二三百米距離,不遠,她索性也不做亮轎了,帶著陳氏和玉鳳含光,徑直往鬆風院而去。

鬆風院在二門西側,與前院僅一牆之隔,院門口堆著幾塊嶙峋瘦石,種著一蓬竹子,石階一旁種著一些書帶草,粉白的牆,栗色的門,倒是與旁處院落的朱紅門窗不同,顯出一份雅致清貴來。

邱晨帶著陳氏和玉鳳青杏站在門口賞了一會兒景,青鳶青鷂青萍青禾四個大丫頭才帶著鬆風院的丫頭婆子匆匆迎了出來。

一群丫頭婆子麵色忐忑地行禮請安,青鳶道:“不知夫人前來,奴婢們未曾出迎……請夫人責罰!”

邱晨淡淡一笑:“我來前沒有傳話,錯不在你們,起來吧!”

青鳶抬頭飛快地睃了一眼,這才叩頭謝恩,帶著一群丫頭婆子站起身來。

邱晨也不多言,率先邁步踏進了鬆風院。陳氏跟在側後半步,介紹著鬆風院簡單的格局和房舍用處,說起來,除了正房和西邊的軒廊外,其他的房間要不住了人,要不做了庫房,竟是沒有一處空閒處。

邱晨環顧一圈,指著大鬆樹下的軒廊,道:“就在這裡吧!”

軒廊上掛著一塊黑底綠字的牌匾,上書三個字:聽濤軒!取得是坐聽鬆濤聲聲的意思。

邱晨暗暗腹誹,這棵古鬆固然高大繁茂,也不過是一棵鬆樹罷了,能有什麼鬆濤之聲……

此處軒敞明亮,又是三間通透,麵積夠大。晴天垂一掛竹青簾子,雨天卷簾聽雨,都能讓枯燥繁雜的工作多一些舒適愜意。

陳氏就回頭吩咐青鳶青鷂幾個:“夫人選了鬆風院聽稟理事,暫定了這聽濤軒,你們趕緊安排人將這裡整理出來。”

青鳶和青鷂幾個互相看看,垂手答應著,轉身吩咐小丫頭婆子,各司其職,打水的,灑掃的,整理的……片刻功夫,鬆風院的人就一個不落地齊齊忙活起來。就連青鳶也親自動手,指點著聽濤軒裡的擺件兒書籍諸物,讓小丫頭們裝箱搬運,送去正屋裡。

青鷂和青萍青禾三個分派完了活計,轉頭看到青鳶的樣子,一時都有些驚訝,轉而再看施施然站在鬆樹下的夫人一行,青萍看看青禾,又伸手扯了扯青鷂的衣袖,打了個眼色。

青鷂也看了眼鬆樹下神情淡然平靜的夫人,終是歎了口氣,低聲道:“你們且給夫人安置一下,或請進屋裡,或搬桌椅上茶伺候著……”

青萍青禾對視一眼,點頭應承下,朝著鬆樹下走過去。

青鷂則快步進了聽濤軒,青鳶正指點著書案上的文房諸物吩咐小丫頭:“這隻筆洗,可是舊窯瓷器,你們手腳輕著些,磕了碰了,把你們一家子賣了也不夠賠的!……”

青鷂上前扯了她一把,命那幾個小丫頭道:“你們且停停這邊,先去將那邊的架子擦擦!”

幾個小丫頭連忙放下手裡的瓷器,轉身尋了抹布去清理架子了。

青鳶臉色不虞,掙開青鷂的手道:“你這是作甚?沒看夫人在外頭等著用地方麼,耽誤了夫人的事情怎麼辦……”

青鷂聽得臉色發青,隻冷冷地盯著一臉氣咻咻的青鳶,一言不發,青鳶越說聲音越小,最後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隻好住了口,卻把臉扭到一旁,轉臉的瞬間,不知怎麼的先紅了眼。

青鷂見她如此,終究是有些不忍,歎口氣道:“你向來是咱們四個人中最聰慧的,識字算數都比我們幾個學得快,女紅針黹也好,我們三個也向來將你做馬首,就連這鬆風院裡,也都是以你為尊的……可那是以前,侯爺少進後院,府裡也沒有其他的主子……如今,侯爺娶了妻,這侯府有了夫人,還有了少爺、小姐,咱們就要看清自己的身份了……就說今兒,當著夫人,哪裡有咱們做奴婢的做主安排的理兒。你那麼明白個人兒,咋就……唉!”

青鳶梗著頭,用力地眨著眼睛,似乎想要將眼中的水汽眨下去,卻無奈越是想壓抑,越是不可控製地有了泛濫的趨勢,終是沒控製住,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了下來。

青鷂見她如此,更是又氣又急,唬的臉色青白著,連忙抽了帕子上前,急急地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連聲勸慰道:“你這是作甚?如今府裡諸事都是夫人做主,彆說用鬆風院做聽稟理事之處,就是將鬆風院拆了扒了,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哪裡用得你如此的!就說你我,之前雖說比一般奴婢們吃穿用度高出一些,但也仍舊是奴婢丫頭,或打或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啊!你可不能再糊塗了……”

青鷂情急,又是一直將青鳶當成姐妹看待的,這會兒說話也就不再婉轉含蓄,直白白地說出來,讓青鳶聽了更是傷心難耐,淚水簡直如同決了堤一般,流個不停,青鷂用手帕擦也擦不乾,乾脆一甩帕子,自己一轉身也落下淚來。

當初她們姐妹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雖說仍舊是奴才身份,但終究是其他人難以企及的,在侯爺麵前有體麵,通府上下,沒有哪個見了敢不恭恭敬敬的……可自從侯爺娶親,她們幾個的身份立時尷尬起來。彆說那些慣於順風拍馬的,就是那些看起來耿直忠厚的,見了她們也多有繞路回避的。曾經在府中是一人之下百人之上,如今卻成了眾人回避,努力遠著的人。青鷂和青萍青禾不是不失落,不是不難受,可失落難受又怎樣?她們充其量不過是個丫頭,漫說侯爺不好女色,並沒有收她們進屋伺候,就是當初收用過了,一個通房丫頭而已,侯爺夫人進門,要打要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又有誰能替她們說一句話?

丫頭,說白了不過是會說話會做事會哭會笑的物件兒罷了,伺候的好,會得些臉麵,卻終究沒人拿著丫頭當人看的!

軒廊,就是敞軒和遊廊的結合物。沒有實體的牆壁遮擋,廊簷下加了冰裂紋透空裝飾,卻並沒有糊紗,簾幔也高高掛起,是以,站在鬆樹下,仍舊能夠將屋裡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青萍青禾相諧上前,青萍道:“打理清掃尚需一會兒功夫,眼看著日頭熱起來,夫人還是請屋裡奉茶稍候片刻吧!”

邱晨似乎正在看著東廂外的幾株玉蘭海棠,聽到聲音轉回頭來,臉色溫和含著笑意,道:“不過片刻,站在這鬆陰下,也熱不到哪裡去,就不必再進屋裡去了!”

青萍青禾不敢再說什麼,對視一眼,兩人曲膝退下,片刻就有婆子搬了一張四出頭官帽椅和一隻高幾出來,安置在鬆樹蔭涼下,青萍青禾又捧了茶送上來。

邱晨大大方方地落了座,捧著茶嗅了嗅,笑道:“竟是雀舌!”

青萍青禾麵色一凜,青禾連忙道:“回夫人話,此前侯爺有時會在此起居,茶葉用具都是備了些。”

邱晨點點頭,不再說茶,淡淡問道:“鬆風院如今有多少人?都司什麼職位,你們兩個能不能說給我聽聽?”

青萍飛快地瞟了青禾一眼,曲膝回道:“回夫人話,鬆風院有一等丫頭四人,二等丫頭八人,三等粗使丫頭八人。打掃看門婆子各四人,另有小廚房婆子丫頭各兩人。統共二十六人!”

邱晨暗暗吸了口冷氣,剛剛看到門口迎接的一大片人烏央烏央的,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鬆風院竟然就有二十六個人伺候!她和秦錚加上兩個孩子居住在三進的正院,統共加起來也不過這個數……轉念,想到此處原來是秦錚在內院的起居所在,配備的人員多一些,也屬正常。

“今兒,這二十六個人可都在?”邱晨捧著茶盞淡淡地問道。

青萍道:“回夫人,今兒有兩個二等丫頭家裡有事請了假,門上的婆子也有兩個不當值,故而隻有二十二個人!”

邱晨點點頭,狀似閒聊地含笑問道:“看你們兩個都是伶俐的,可是都識字?能寫會算麼?”

青萍神色卻更加恭謹,道:“回夫人,奴婢愚鈍,隻略識得幾個字。字寫的不行,賬目上也隻簡單看的懂數目字,不會算賬!”

邱晨的目光又掃向青禾,青禾也立即回道:“回夫人,奴婢還不如青萍姐姐,跟著姐姐們識了幾個字,卻看不得賬目……嗯,奴婢會烹茶,還略懂些花木,之前,奴婢管著茶水和屋裡的花草、四時花卉插瓶。”

邱晨看著這個圓眼睛圓臉的丫頭點了點頭,笑著道:“這聽濤軒裡寬敞闊亮,卻有些生硬,我想著還是要擺幾盆花草點綴才好。你覺得擺幾盆什麼花草才好呢?”

青禾似是有些微的意外,微微一怔,隨即就道:“回夫人,之前侯爺養病時曾供了一盆素心蘭在此……若是夫人在此理事,蘭花就有些太過素淨了,奴婢想著,夫人是有福之人,冬日擺兩盆金桔或者兩盆佛手都是好的,氣象富貴,味道也怡人……夏天屋裡濕氣重,花園裡也不乏應景鮮花,不如采幾支荷花,或者就幾支蓮蓬插瓶就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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