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祖孫(1 / 2)

兒女成雙福滿堂 紅粟 10258 字 6個月前

各色的乞巧果子好吃、好看,邱晨讓人在湖畔的樹上掛了燈籠,將各色乞巧果子擺上,然後在入口處放上竹籌,允許家裡的仆從過來品嘗評鑒,一個人隻需投一支竹籌,所得竹籌最多者為得巧。

乞巧節,向來都是女孩兒和小媳婦的節日。這一年,靖北侯府的乞巧節卻讓男人們也跟著熱鬨了一回。丫頭婆子們投完之後,允許前院當值的小廝仆從們順序進入後園子,品嘗評鑒丫頭婆子們做的乞巧果子並投上自己的竹籌。

結果並不重要,過程很歡樂很嗨皮,邱晨在玉蘭閣二樓上,扶欄望著下麵熱鬨的場景,心情大好。

難得邱晨有精神,俊文俊書和林旭幾個人吃過飯也陪著多說了會兒話。

他們三個因為麵臨鄉試,都縮短了早晚鍛煉的時間,不再去校場鍛煉,隻是早晚在院子裡打一趟拳,強健身體就夠了。

“今年的乞巧節有這些小子們湊過來,就熱鬨多了……往年不過是丫頭們自己穿個針引個線。”邱晨一邊看一邊笑著道。

俊書見姑姑歡喜,湊趣道:“姑姑,其實七夕並非是女兒節,還是拜魁星和曬書曬衣服的日子!”

“哦?”俊書的話果然吸引了邱晨的注意。

拜魁星……可是大事!眼底下,她們家三個大的可都要麵臨鄉試了。就是俊言俊章和阿福,應該也很快就要去參加縣試了。說起來,俊言俊章都十三歲了,阿福也十歲了……

這一世的人都講究這些,在邱晨則是迷信,也不會嗤之以鼻,若是能夠讓家人孩子們心安,拜拜魁星拜拜佛又有什麼不可的?

邱晨溫和笑道:“都不是難事,要用什麼,吩咐下去,讓他們置辦齊備就是了。”

俊文看看俊書,笑著道:“曬衣曬書乃是舊俗,如今已無人從。那魁星……”

邱晨見他似有些不以為然,笑著阻止道:“這有什麼難的?儘管說來。”

又道:“入場考試可不僅是學問好就行,運氣同樣是實力的一部分。你們讀書也該知道,曆史上有的是那飽學之士,卻浪蕩仕途,抱憾一生的。不管是學習還是彆的,咱們都儘了心才好。”

儘力讀書、該拜的也拜了,再考不中才不會有什麼後悔處。

聽她如此說,俊文俊書連林旭都連忙恭敬應了。

秦錚也開口道:“孝孺和致賢致德也跟著一起,商量妥當了交待給平安就好。”

林旭和兄弟幾人都連忙應了。

男孩子們的事情交待妥當,邱晨又將注意力關注到樓下的乞巧果子評價上,就見那邊的小廝護衛們已經退了場,丫頭婆子們正統計著個人得的竹籌……很快,結果出來了,竟然是月桂得的竹籌最多!

“看來我跟前的人就是好,乞巧果子都得了頭籌!”邱晨很是有些自得地道。

阿滿在旁邊跟阿福、俊文俊書擠眼睛,被秦錚看在眼中,也沒有戳破。

沒多會兒,月桂捧著得的彩頭上來。這彩頭自然是邱晨準備的,是一套赤金頭麵:蝶穿花簪子兩支,蝶穿花鐲子、耳墜子各一對。不管值多少銀子,這份榮譽最是難得的,又是在整個府裡長了臉的,是以穩重如月桂也難掩興奮欣喜之色,跟在她身後的小丫頭們,更是一個個歡喜雀躍著。她們都是邱晨屋裡伺候的,月桂是大丫頭,得了頭籌就仿佛她們自己得了一般,覺得臉上有光,簇擁在月桂身後,歡喜雀躍著。

月桂走上來,捧著托盤就往邱晨麵前跪下:“夫人,那果子是夫人帶著奴婢做的,這彩頭奴婢不能拿!”

邱晨愣了愣,忍不住笑起來。

“你個傻丫頭,那一群人不也是在一個案板上做的?誰帶著誰啊?我就是湊了湊熱鬨,可一根指頭都沒動,怎麼就成了我帶著做的了……行了行了,不過是過節湊個熱鬨,你個傻丫頭較什麼真兒啊!”

說完,見月桂仍舊有些放不開,邱晨笑著揮揮手:“你若是覺得過意不去,那明兒就一個人把采鳳仙花染指甲的活兒包下去……”

月桂連忙答應著。

含光性子活潑,這會兒也湊趣地附到邱晨耳畔低語:“隻是采鳳仙花染指甲太便宜她了,讓她做東請我們大夥兒吃一頓吧!”

邱晨斜著眼睛睨了含光一眼,一臉笑地應下來。含光立刻迫不及待地提出了要求,月桂是個實誠的,也沒遲疑,立刻答應下來。丫頭們立刻歡呼起來,紛紛出言獻策地提著要求,這個說吃全魚宴,那個說吃螃蟹宴……

亂紛紛的,被邱晨一聲令下趕了出去,俊文俊書和林旭看著邱晨略略有了些倦色,連忙帶著阿福阿滿致賢致德一起辭了,各自回去鍛煉、讀書去了。

緊跟著,昀哥兒也被奶娘嬤嬤抱下去,秦錚也下去晚練了,玉蘭閣上隻剩了邱晨和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頭。

她也不再撐著了,要了熱水洗浴了,穿著素繭綢的睡衣睡褲出來,由著丫頭們絞乾了頭發,梳通後編成一根獨辮垂在肩上,然後由著承影含光照應著在屋子裡緩緩走動了一刻鐘,這才上床睡下。

第二天,七夕節當天,捉喜子乞巧、供奉磨合樂、拋針乞巧等等都由著丫頭們玩耍去,邱晨沒有參加。隻在晚上臨睡的時候,月桂和旋冰拿了搗好的鳳仙花汁子給她染了指甲。到了半夜,她起夜嫌手指頭包的跟粽子似的不得勁兒都給扯了,結果,第二日,她的指甲比其他人的都略淡些。

七夕過去,接著是又一個節日中元節。

不過,中元節是祭祀為主的節日,俗稱‘鬼節’的,到了中元節前後,街上生意最火的就是售賣香燭紙馬的鋪子了。隻是阿福阿滿照例去了白紙橋那邊的宅子,給過世的父親‘林升’上香祭祀。今年不同的,林旭也跟著一起去了。他也要祭祀當年冤死的父兄和先祖。

既然是祭祀,香燭紙馬的總是少不了的,這些東西又不能在靖北侯府裡備下,於是,叔侄三人約好了,上午上完課之後,就跟湯先生請了假,相攜離了湯家,一路往街上來,購買祭祀用的香燭紙馬,也順便在街上解決午飯。

中元節,差不多所有的人家都要祭祀先人的,這街上賣香燭紙馬的生意很是興盛。

林旭帶著阿福阿滿到了街坊路口就下了車,打發車夫繞路去訂好飯的酒樓等待,他們去訂了香燭紙馬再去酒樓用餐。

自有秦孝帶著幾名護衛和小廝長隨簇擁護衛著林旭和阿福阿滿叔侄,一路分開行人往裡走去。

來到一家門麵整齊的紙馬店門首,阿福頓住腳步,看向林旭,略略猶豫片刻道:“二叔,祖父數年杳無音訊,咱們今年嗎,要不要把他老人家的牌位添上?”

林權當年接了林旭離了京城,不過是將林升和林旭兄弟倆在劉家嶴安置妥當,幾個月後就離開兩人北上去尋找林家家眷了,這一去,十七八年了,再無音訊。阿福阿滿每逢祭祀隻有父親‘林升’的牌位孤零零的一個,又到中元節,阿福就想起了他從未見過麵的祖父,這才有了這麼一問。

林旭微微怔了一下,神情難免有些黯然。

當初,他也隻把林權當做自己的親生父親,誰知道十幾歲才知道,自己的父親另有其人,林權不過是救了他的恩人義士。但,從小的印象和記憶實在深刻到難以泯滅,阿福這般詢問他,他也並不覺得突兀。

他的身世固然令人傷感,更令他黯然的還是孤身遠去西南的大哥……看著阿福阿滿認真地挑選紙馬香燭祭祀‘父親’,他心裡就萬分難受。兩個孩子的父親明明健在人世,兩個孩子卻一無所知。親生骨肉更是分離兩廂不得團圓,不得相認!

更難受的是,造成這種局麵,他實在沒辦法說是誰的責任……

大哥有錯,錯在一去未捎回隻言片語,還傳回了死在邊疆的凶訊,害的大嫂差點兒殞命。大哥有錯,錯在回到安陽沒有第一時間回家,還納了那麼個妖嬈輕浮女子,對大嫂太過不公,太過冷情!

可回過頭來,林旭對邱晨也不是沒有不滿之處的……不管大哥怎麼不對,大嫂也不該讓骨肉分離,父子們形同陌路不得相聚。特彆是兩個孩子,明明生父在世,卻每每祭祀日都要禱告祭奠亡人……

將心中翻滾的思緒按下去,林旭搖搖頭:“不管怎樣,還沒有消息……”

林老夫人回來後,林旭就知道,林權,或者說呼延誠還活著的,祭祀林升一個也就罷了,就不用再多一個活人祭了。

阿福並不知道林旭心裡想的這些,聞言也覺合理,於是點頭應下,自去香燭鋪子裡挑選要用的香燭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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