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師傅掂大勺有些年頭了，認識的大灶師傅自然不少，平常擱一塊喝酒的時候，劉師傅跟他們提過姚祺年，說他米賣的比糧站便宜。
這不，就有人托劉師傅給介紹，也想從姚祺年這兒買米。
“小兄弟，要不我先帶你去衛生學校看看？”劉師傅笑嗬嗬的，透著和善。
姚祺年求之不得，又遞他根煙：“行，我沒彆的事，現在就可以過去。”
彆話不多說，趁下午灶上清閒，劉師傅領他去了趟省衛生學校。
衛生學校的大灶師傅姓錢，是個爽快人，雙方都有意向合作，幾乎是一拍即合，錢師傅跟姚祺年定下協議，讓他每個季度送三千斤大米，米價仍然是一毛六。
之後，姚祺年也跟劉師傅說準時間，按季度送貨，這樣兩家學校的大米可以一塊送，能省下一半的運費。
談好事，姚祺年就近去了趟銀行，把三百塊現錢都存到他戶頭上。
緊挨銀行的就是百貨商店，姚祺年兩手掐腰，低頭看看腳上快要露腳趾的井口鞋，決定去重新買雙鞋。
時下流行塑膠涼鞋，大街小巷，不論男女，幾乎人人腳上都有一雙，五塊一雙，不要工業劵。
雖然塑膠味很大，但架不住輕便涼快，姚祺年買了雙黑的，又給他大嫂和小妹各買了雙。
“三雙十五塊。”售貨員笑盈盈報價。
付錢的時候，姚祺年又多拿了雙，淡黃色，包腳趾的樣式，適合皮膚白的姑娘，像姚祺芳，黑不溜秋的，就不適合穿。
買完涼鞋，姚祺年沒再耽擱，直接就回了師範學校，林師傅已經坐卡車附近的洋槐樹下等他，瞧見他回來，問道：“大兄弟，還有沒有彆的事？咱們現在就走？”
姚祺年捏捏手裡牛皮紙包的涼鞋，咳了聲，道：“等我幾分鐘，我去趟宿舍。”
到底是過來人，林師傅立馬就明白了，樂嗬嗬道：“去吧，去吧。”
師範學校的宿舍是片平房區，單獨一個大院，男女宿舍中間被一道柵欄隔開，北邊就是女生宿舍，大通鋪，一屋能睡七八個人。
好巧不巧，姚祺年剛到大院門口，正好迎上宋明好，手裡提著暖壺，要去水房打熱水。
“剛才沒見著你，林哥說你們一會就走。”宋明好把暖壺擱在牆角，朝他走過來。
天氣熱，宋明好穿了件碎花連衣裙，雖然兩根麻花辮還是土裡土氣的用紅繩綁著，但意外的順眼很多。
說白了，再土的打扮，長得好看的人也能駕馭。
姚祺年視線不覺落在她腳上，見她腳上穿的是雙黑塑膠涼鞋，表情有些不自然：“你鞋挺醜的。”
“”
宋明好本來想跟他好好說話的，但這人說話實在太氣人了，正想開口，就聽他又道：“多買了雙涼鞋，你拿著穿吧。”
說話間，一個牛皮紙包裹扔進了她懷裡。
宋明好臉慢慢紅起來，抬眼看他，眼裡有不解。
“真多買了雙。”姚祺年有點兒燥，兩手掐腰在原地轉了圈，然後低眼看宋明好：“你給我錢也行。”
“你這是強買強賣。”宋明好才不乾。
姚祺年立馬從善如流道：“算便宜你了，不是鞋碼大了，我還能拿回去給芳芳穿。”
宋明好點點頭，看他繼續編。
姚祺年也編不下去了，撓撓頭，歎口氣道：“好了，其實就是給你買的。”
宋明好瞬間臉滾燙，兩眼含笑。
四目相對間，姚祺年也害羞了，隻不過人家害羞是衝他笑，他害羞可倒好，兩眼一瞪：“再笑挖你眼。”
宋明好：“”
她想把鞋退了
不過姚祺年沒給她退鞋的機會就走了，理由是他急著回去蓋糧倉
嗯，多麼正經的理由。
怕再遇上劫匪，回程路上，林師傅換了條道走，十分警惕，好在這回兩人比較幸運，一路平安進入涇河縣地界。
姚祺年在王郢村下的車，眼下是早上八點多，附近不少莊稼漢在修碼頭，姚祺年跟人隨意閒聊幾句，得知碼頭最遲會在八月底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