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野采菊微笑著:“我的意思是,你的東西太多,車裡沒有空放。”
秋山竹晚:?
一個二十一寸的行李箱很多嗎。
“那後座?”
“也沒有。”
這時,秋山竹晚才透過條野采菊,注意到車的後座,滿滿當當的塞了兩個行李箱。
光顧著看臉了,沒觀察環境。
“所以說,條野大人。”他嘗試著問:“整輛車,留給我的隻有副駕駛嗎。”
“是駕駛座。”條野采菊理所應當的糾正:“不是你說的,不能讓上司開車嗎。”
秋山竹晚目測了一下駕駛座留的位置,就算他本人瘦成紙片,大概也不能在腳下塞一個行李箱的情況下開車。
“那我去開的我的車。”他提議。
雖然很少開,但他的確有車,甚至還有駕照,儘管是假照。
“不行。”條野采菊一口回絕:“你和我一起去橫濱。”
說完,就戛然而止,也沒說為什麼必須要一起去橫濱。
秋山竹晚:......
他歎了口氣,妥協了:“那我回去重新收拾一下。”
結果條野采菊竟然下了車,跟了上來。
理所當然到讓秋山竹晚有點恍惚,他們的關係已經親密到可以登堂入室了嗎。
走到地方,秋山竹晚停下腳步,麵上踟躕,拿鑰匙的手從口袋裡伸了出來,他想掙紮一下:“條野大人,我家特彆亂,您真的要進嗎?”
條野采菊突然一隻手抓住秋山竹晚無處安放的手。
少年語氣裡帶著笑意:“你都能進我家,我為什麼不能進你家呢?這麼抗拒,難不成你家裡,有什麼我不能看的東西嗎?竹君?”
條野采菊勾著唇,像是完全沒注意自己過分親近的社交距離,非常自然的把秋山竹晚的兩隻手交疊上舉,另一隻手搭在秋山竹晚肩邊靠近動脈的位置,把他逼的隻能貼在門邊,且無法發力。
秋山竹晚看著眼前突然靠近的盛世美顏,心跳差點停了一瞬,他下意識想後退,背後卻是緊閉的大門,秋山竹晚麵上混亂了幾秒,完美符合突然被上司控製的慌亂表現,他辯解道:“我隻是為了找條野大人的蹤跡,沒有彆的意思。”
怪不得把碰麵地點選在他家,是懷疑他了嗎,幸虧當時慎重,隻是看,沒有上手動任何東西。
秋山竹晚一邊慶幸,一邊對條野采菊的敏銳估測和實力又看重了一層。
隻是。
雖然知道條野采菊的舉動隻是防止他逃跑和方便測謊。
但這是什麼糟糕的姿勢啊!
秋山竹晚側著臉,不敢直視條野采菊,距離太近,對方濕熱的呼吸打在臉側,他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他審訊彆人的時候也離的這麼近嗎......
條野采菊對秋山竹晚的真實心境無從得知,隻覺得貼近後對方的心跳很有趣,他反問道:“所以去了我的臥室?書房?”
“搜查要徹底,萬一條野大人隻是宿醉睡太死怎麼辦,至於書房,我又不知道哪個是臥室。”秋山竹晚完全沒有掙紮的意思,任由鉗製,他乖巧解釋:“我沒亂動東西。”
條野采菊勾起唇:“你要是亂動了,現在就該在刑訊室掛著了。”
秋山竹晚無辜的眨了眨眼:“我懂。”
沒問出什麼,條野采菊便鬆開了秋山竹晚,他似乎有些失落:“方才回去,我還當竹君是臥底,能順理成章的隨意處置你呢。”
秋山竹晚有些不服氣,他揉著酸痛的手腕:“我對條野大人和稻川會忠心耿耿好嗎。”
從GSS基地回來後,條野采菊沒回家,是去本部找夏川倉也了嗎?
“那就把門打開。”條野采菊輕笑一聲:“彆消耗我的信任,竹君。”
“條野大人有信任我嗎。”秋山竹晚眼睛一亮,歡快道,下一秒,他小聲說出了剛才猶豫的原因:“我家太亂了,您可能會不舒服,我不想因為這個讓您討厭我。”
秋山竹晚小心翼翼抬起頭,再次詢問:“您真的要去嗎?”
條野采菊笑而不語。
“好吧好吧。”秋山竹晚抱著一副視死如歸的心態打開了門。
雖然以條野采菊的本事,在門外就能把屋裡的裝橫複在心裡刻個七八分,但當門真打開的那一刻,秋山竹晚還是莫名起了一絲無地自容的羞恥。
他家和條野采菊家比起來,就是一個貧民窟的破爛棚子,一個市中心的宮殿,堪稱雲泥之彆。
條野采菊摸著下巴,對著放在角落的雲梯和單杠陷入了沉默,他指尖點在冰冷的鐵皮上,再次確認這的確是公園裡的玩意。
他鼻子沒壞。
“健身器材?”
這東西是該出現在室內的嗎。
秋山竹晚小聲逼逼:“我這是一居室,沒有健身房。”
他從進門處的小冰箱順手掏了瓶飲料給條野采菊,然後把剛才被甩到一邊的行李箱拖進屋子。
條野采菊接過冰冷的飲料,並未打開,他感受著一屋子該不該出現在室內,反正都堆在一起的東西,實在沒忍住,笑了。
“竹君,你還真是......有意思。”
其實這屋子並不臟,嗅覺敏銳的條野采菊完全沒覺得待不下去,看得出主人很勤快,家具上,器材上,沒有落塵和汗漬,廚房裡也沒有散發異味的垃圾。
隻是東西太多,太雜,像個百貨超市。
小件的,例如槍支、子彈,都被裝在箱子裡,摞在一邊,生活物件也都有自己的收納盒,大件的,例如藤椅、熊娃娃,擺在家具箱子的縫隙,留了條通往床的路,床邊就是電腦,盤腿在床上就能工作。
“你平時不在家裡做飯?”條野采菊一挑眉,剛判斷出廚房不是沒有油煙味,而是壓根沒被用過。
“吃便利店。”
“便利店?”雇傭專門的廚師做飯的條野采菊有些疑惑:“一直都在吃嗎。”
秋山竹晚家那麼多價值不菲的寶石,平日竟然隻吃便利店?
“嗯。”秋山竹晚點點頭:“方便,離得近。”
這倒是真的。
條野采菊來時注意到,秋山竹晚家附近三百米內就有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
“你家還挺不錯的。”條野采菊參觀完後,笑眯眯的感歎。
秋山竹晚已經無心分析條野采菊這句話是誇讚還是陰陽了,他埋頭老老實實的往剛從衣櫃裡撈出來的黑色大包裡塞東西,做個沒有靈魂的收拾工具,偶爾回答下上司的問題。
秋山竹晚不怕條野采菊看出什麼不對勁。
畢竟隻要腦子沒泡,誰在居住的地方放重要的東西啊,就算有,‘無明之王’也聞不到電腦上代碼的味道。
條野采菊突然又發問:“你隻有西裝和披風兩套衣服嗎,竹君?”
秋山竹晚知道他在問什麼。
條野采菊指的是他衣櫃裡清一色的黑色披風、白襯衫、褲子,還有一套定製的,用來參加晚宴的西裝。
雖然櫃門並未被打開,但條野采菊就是知道裡麵有什麼。
秋山竹晚突然想起自己曾不自量力的想過。
‘無明之王’也不過如此。
就想一巴掌扇死自己。
條野采菊這家夥站在那,方圓十裡的人就都毫無隱私可言,難怪得他不能和其他未成家的乾部一起住在本部,夏川倉也還在心口帶上噪音乾擾器。
要知道,在Mafia,未成家的乾部住在本部,代表著被首領賞識,若住在外,則有被驅趕,甚至是一種羞辱,會被人瞧不起,抬不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