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2 / 2)

你猜我是幾層臥底 離邯 27217 字 5個月前

艾哈曼德麵上帶了幾分欣賞:“你們有興趣來我手下嗎,工資好說。”

比起惱羞成怒,他看上更多的是人才。

秋山竹晚半闔著眼,細長金瞳附上一層水汽,他輕輕晃了晃腦袋,有些虛弱:“抱歉,艾哈曼德先生,我們已經有東家了”

酒意已經上頭,秋山竹晚隻想快點離開這。

他用力咬破了一點舌尖,腥甜氣息在口中和殘餘的酒香混雜開,疼痛讓人稍微清醒了一些。

“您可以派人聯係這個號碼。”太宰治雙手遞過去一張名片:“太宰先生他會做一些情報的生意。”

秋山竹晚:?

等等那不是他的名片嗎。

太宰治什麼時候順走的。

接下來,太宰治又和艾哈曼德說了幾句,以‘帶酒精過敏的‘太宰先生’去醫院做檢查’為由,

半撫著秋山竹晚離開了宴會場。

在行進的過程中,秋山竹晚像是終於忍耐到了極點,變得不安分起來。

“我不想努力了。”被黑發的少女帶到角落的少年眼睛水潤潤的,嗓音沙啞,他扒拉著禮服的袖擺不鬆手,央求道:“你帶我走吧,姐姐,我會唱歌。”

太宰治:

他嘴角抽了抽。

來了。

秋山竹晚醉了。

他雖然從未親眼見過,但聽秋山竹晚反複提及。

自己不能喝醉,否則會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現在看來,是挺不可挽回的。

畢竟秋山竹晚平時可不會扒拉彆人衣服,也不會求包養?

少年抓的死死的,那件昂貴的禮服眼見著就要毀在他手裡,瘦弱的太宰治也險些沒站住,被拉到在地,始作俑者卻沒一點自覺,嘴裡不停的誇自己的優點。

“嗚嗚嗚,帶我走吧姐姐。”

酒意沙啞的音調裡帶著哭腔,像一隻毫無安全感小的流浪狗。

看身上禮服快被拽壞,腦袋裡已經浮現出森先生哭窮說‘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的太宰治靈機一動,從秋山竹晚西裝口袋裡翻出鑰匙,把鑰匙掛墜上那顆藍寶石塞他手裡。

秋山竹晚鬆手了,攥著寶石,縮到角落自己玩去了。

太宰治鬆了口氣,果然,寶石對秋山竹晚來說,就是萬能藥。

“他就是你的朋友?”

剛才的荷官身上多了一套卡其色的羊絨大衣,西裝外套裡包毛衣,不知從哪找了個耳罩,裹得嚴嚴實實走過來,完全反季節。

他是港口黑手黨的預備乾部蘭堂,為了配合太宰治的計劃,混進了本次宴會的荷官隊伍。

“嗯,剛才麻煩您了,蘭堂先生。”太宰治揪住禮服袖子,檢查了下沒拽壞,這衣服挺貴的,穿完還要還給後勤部:“我沒想到艾哈曼德會突然發難。”

又是洗牌又是讓秋山竹晚喝酒。

“我並沒有幫上任何忙。”蘭堂皺起眉,把提前準備好的衣服給太宰治:“剛才發生的,和你告訴我的計劃發展一點都對不上。”

“剛才的突發情況?”太宰治蹲在地上,從袋子裡甩出一件黑色風衣,聞言,從衣服袖口甩出一張鬼牌,手腕一翻轉,又變成一張方塊7,即便是在眼前,也看不出他是怎麼換牌的,少年鳶色眼眸中閃爍著幾分無辜:“真的會有人在做事前,不多準備幾套計劃嗎,蘭堂先生?”

除去讓蘭堂混入荷官隊伍,叫上秋山竹晚,因為不知道艾哈曼德會選擇什麼遊戲,他還額外準備了很多牌,並且在車上給秋山竹晚展示了紅桃a的那一張。

“說起來也多虧了秋山君,看到紅桃a就知道我最想玩的遊戲是黑傑克。”太宰治點了點下巴,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練習百/家/樂什麼的了,浪費了好多時間,好虧。”

靠坐在牆壁的少年對邊上兩人的交談充耳不聞,他聚精會神的盯著手裡的蔚藍寶石,透過它去看從外麵的走廊溢出光,假發在剛才的爭執中掉落了一半,漏出幾縷薄荷綠的發絲,乖順又安靜。

蘭堂一皺眉。

來之前就聽說過,這位被首領寵愛的少年做事從不按照計劃,想一出是一出,性格古怪。

他算見識到了。

“對了,蘭堂先生。”太宰治詢問:“您最近有工作安排嗎。”

蘭堂抬眼:“沒有。”

事實上,對艾哈曼德的這次行動,提前足有一天,一切準備工作都還在雛形,太宰治就緊急通知蘭堂去宴會廳當荷官。

計劃提前。

他給出的答案是。

“有個靠譜的朋友來橫濱了。

”看起來不太靠譜的臨時小領導太宰治攤攤手:“本來還想去東京問問他最近有沒有時間的。”

比起隨便找個笨蛋部下配合,讓他手把手的教導改怎麼做還出容易岔子,找秋山竹晚這種令人放心會隨機應變的朋友當搭檔,多舒心。

蘭堂看著眼醉酒的秋山竹晚。

竟然在這麼倉促,沒經過任何前期排練,溝通也少得可憐的情況下,真的幫忙搞到了那條線路。

“他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首領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太宰治笑盈盈的:“蘭堂先生對秋山君很感興趣嗎?”

蘭堂收回目光:“不。”

“那能請您幫忙查個事嗎。”太宰治從袖口,變戲法一樣變出一張銀色手諭:“關於稻川會乾部‘濁鷹’的死亡。”

港口黑手黨首領送出的銀色手諭。

見其猶如見首領,連乾部也能號令。

蘭堂的視線落在銀色手諭上,點了點頭。

太宰治目送這位預備乾部離開,他勾起唇,即刻把銀色手諭撕成幾瓣,洋洋灑灑落地:“還好蘭堂先生人老實,沒發現這張手諭過期了。”

關於他是怎麼知道‘濁鷹’的事情的

秋山竹晚壓根就沒隱瞞過好嗎,在車上和郵差交流的時候還順口問了太宰治有沒有推薦的情報販子。

那肯定還得誇自家啊。

港口黑手黨情報部訂單+1。

“就當除寶石外的謝禮吧。”太宰治蹲下身子,捏住秋山竹晚的臉,少年臉上是嬰兒肥,柔軟的和麵團一樣,泛著酒意的紅:“一杯威士忌就能被放倒到毫無防備的狀態,真敢喝啊,那麼信任我能在你喝醉前結束遊戲?不會趁機把你賣掉換好處?或者殺掉你?”

秋山竹晚這個人,看起來和諸多情報員一樣,麵上對誰都和和氣氣,無害至極,圓滑討巧,內心卻封閉難以接近。

實際上。

“是個笨蛋呢,秋山君。”

他低聲說著。

是個隻要他人對他沒有惡意,就傾儘全力返還好意的純粹笨蛋。

乖巧玩寶石的秋山竹晚歪了歪頭,瞳孔沒了平日刻意裝出來的圓滑,反而多了嬰孩般的清澈,大走廊溢出的燈光灑在他身上,乾淨至極。

“你要搶我的寶石嗎。”

太宰治:?

他突然升起了逆反心理:“如果我搶呢?”

“殺了你。”秋山竹晚回答的非常乾脆。

“噗。”太宰治輕笑一聲,鳶色瞳孔裡上下翻湧的,是比黑暗還黑的深淵:“喝醉了就漏出真麵目了嗎,秋山君。”

他記得這家夥,清醒時的回答是:‘打個半死然後扔到警局門口,讓警察處理’。

問為什麼。

秋山竹晚說自己不喜歡殺人。

但太宰治不止一次看見他殺人。

“秋山君。”太宰治笑盈盈的:“討厭殺人為什麼還要殺人呢。”

秋山竹晚搖搖頭,剛想張嘴,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你在乾嘛。”

被打斷了的太宰治不悅的回過頭,看到來人後,眼底漏出了類似看好戲的神情:“是你啊。”

見色起意君。

一身私服的白發少年逆光站著,看不清神情,隻覺得他渾身的冰冷和不耐。

坐在地上玩寶石的秋山竹晚鼻子聳了聳,愣愣的抬起頭,水霧彌漫的瞳孔裡增添一絲亮光。

“條野大人!”

驚喜的好像孩童看見了免費冰淇淋店開在自家門口,是那種勢在必得的玩具到手的欣喜。

太宰治:?

我扶你到這,你還沒喊我名字呢。

是不是朋友了。

“你是誰。”條野采菊冷著臉問太宰治:“和我的部下在乾什麼。”

在他的感知裡,兩個人,一個坐在牆角,一個蹲著,一個渾身酒氣,另一個衣衫不整。

女士的香水和假發,還有禮服。

是個男人。

條野采菊譏笑道:“不知廉恥。”

特意在禮服外麵套了個外套被罵的太宰治:?

要不是你在橫濱,穿這套禮服的可就是秋山竹晚了。

你知道讓秋山竹晚幫忙有多貴嗎!

一年一顆寶石的隨意挑選權啊!

他被氣笑了:“你是秋山君的上司?”

太宰治故作親昵的挑起秋山竹晚的下巴,挑釁道:“我是他找的情人。”

秋山竹晚不太舒服,晃了晃腦袋,把太宰治手晃開,隨後視線平穩下來,又看見了條野采菊。

他踉蹌著扶牆站起來,寶石和鐵質的鑰匙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小跑到條野采菊旁邊。

“條野大人。”

態度乖巧的好像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學生。

條野采菊嗤笑一聲,反諷:“情人?”

早有預料的太宰治站起身,揣著兜,臉上平靜:“怎麼,沒見過一夜情?”

身形修長的長發少女神色冷淡,一身白色禮服,長款的黑色風衣披在肩頭,白皙小腿在衣擺下若隱若現。

“我能給他他想要的情報,代價是陪我睡一晚。”太宰治歪了歪頭:“這種劃算的買賣,對他們這種情報員來說,是家常便飯吧。”

態度過於理直氣壯。

讓條野采菊有一瞬間的遲疑。

下一秒,他反應過來太宰治在胡說八道:“是嗎,那對你進行審訊,得到的情報,比我的部下陪你睡覺會多許多吧。”

條野采菊的胳膊突然被人抱住。

是秋山竹晚。

他竟然沒提前察覺到。

條野采菊麵不改色的蹙起眉:“竹君?”

“條野大人”

秋山竹晚含糊不清的叫著他的名字,突然用了點力氣,條野采菊沒注意,被推到牆邊,脊骨被撞的生疼。

飽經摧殘的假發終於掉落,秋山竹晚頂著一頭淩亂的小綠毛湊到條野采菊麵前。

“你睫毛好長,條野大人。”

在燈光下,瞳孔映成燦金色的少年認真的盯著上司的臉,醉醺醺的,但並不難聞,是威士忌獨有的穀類和木香,還有西裝上淺薄的香水氣息。

條野采菊伸出手,將秋山竹晚推的稍遠了點,但又被猝不及防了一把。

秋山竹晚從前麵雙手抱住他,腦袋貼在他胸口,毛茸茸的發絲,蹭的他下巴癢癢的。

心跳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更熾熱,急促的,一下下的挑著,像是鼓聲。

條野采菊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滾動一下。

那個來曆不明的女裝者早就在秋山竹晚抱住他胳膊的時候跑了,如今,遠離宴會廳,平日隻有清潔工會來的拐角,隻有他們兩人。

“喜歡。”少年嘿嘿笑了聲,吐息把並不厚重的私服打的濕熱的,口中吐出幾個不明所以,毫不連貫的單詞:“喜歡寶石條野大人”

“竹君。”條野采菊看他神誌不清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你知道自己在乾什麼嗎。”

秋山竹晚這種極力不惹事的家夥醒來,想起冒犯上司的經過,估計會找個坑把自己埋進去吧。

然後低聲下氣的負荊請罪。

“條野大人要丟下我嗎?”秋山竹晚答非所問,他抬起頭,情緒瞬間低落下來,可憐兮兮:“

彆丟下我,不要。”

說著,眼角竟然流出幾滴淚珠,小聲啜泣起來。

條野采菊一皺眉:“你哭什麼。”

秋山竹晚眼角淚珠更大顆了:“連哭都不讓嗎。”

少年嘴一癟,淚珠不要錢的連成串落下,啜泣聲卻不是很大,恰好卡在了讓人憐惜,而不是讓人覺得吵鬨的份上。

條野采菊試圖把秋山竹晚推開,結果卻收獲了一隻越抱越緊的樹袋熊。

力氣真不小

“彆丟下我,條野大人。”秋山竹晚嗚咽一聲,楚楚可憐:“我很有用的。”

“我什麼時候說要丟下你了。”條野采菊有點頭疼:“隻要你不背叛,你就一直是我的部下。”

“騙人。”

“我沒騙人。”

“你就是騙人!”

“你倒是說我怎麼騙人了。”

“反正你就是騙人了!”

條野采菊對自己有點無語。

他在和一個喝醉的人講什麼道理。

“你鬆開。”他威脅道:“不鬆開我就不要你了。”

秋山竹晚好像抓住了什麼把柄:“你看,你就是想不要我。”

條野采菊嘴角抽了抽。

少年輕哼一聲,似乎是埋怨,情緒低落:“都是說的好聽,最後大家都離開我了,都是騙子。”

條野采菊一挑眉:“誰?”

秋山竹晚數著手指頭:“爸爸媽媽,還有老師。”

條野采菊:

他想的是幼馴染、白月光、情人。

秋山竹晚好像能聽懂他的心聲一樣,瘋狂搖頭:“沒有。”

“嗯?”

“沒有和彆人睡過覺,沒有情人,不要聽太宰亂說。”少年悶悶的說著:“喜歡條野大人。”

秋山竹晚說完這句話,空氣莫名安靜了一瞬,莫名的曖昧氣息上升,酒香中,遠離塵囂的拐角,隻剩下心跳的聲音。

條野采菊笑容收斂起:“你說什麼?”

秋山竹晚毫無自覺的回答:“喜歡條野大人。”

條野采菊心裡浮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隨後,他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重新擺出慣用的笑臉,似乎是戲謔,或是捉弄的漫不經心的語氣,他問道:“你喜歡我?”

一個識時務,乖順,又有能力的部下。

如果是秋山竹晚,也不是不可以

秋山竹晚點點頭,認真道:“條野大人長得好看,和漂亮寶石一樣。”

他喜歡好看的人。

聽到他的措辭,和心聲中無一絲曖昧旖旎的坦蕩,條野采菊心中無端升起一抹煩躁,他麵上若無其事:“那你喜歡寶石還是喜歡我?”

秋山竹晚被這個問題難住了。

條野比寶石要漂亮,他更喜歡。

但他有好多寶石,寶石永遠是他的所有物,條野采菊不是,而且也不可能是。

好好難選。

“很難選嗎?”條野采菊看他低著頭沉默,好像喝醉酒的人的斷片一樣,自當他剛才的言論是無厘頭的胡言亂語,趁著秋山竹晚為難,手上力道鬆了,將人推開,反手把少年抵在牆邊,抬起他的下巴,語氣故作曖昧:“竹君?”

既然是醉酒的妄言。

那就讓秋山竹晚清醒過來時多點社死吧。

條野采菊冷漠的想。

秋山竹晚靠著牆,乖巧到好像剛才死命抱著彆人怎麼拽都拽不開的人不是他一樣,他眼珠子轉了轉,回答道:“條野大人是天上的雲霞,是雪地裡綻開的玫瑰,寶石是時光的沉澱,是自然的饋贈我都喜歡。”

文采還不錯。

條野采菊輕笑一聲:“如果必須選一個呢?”

秋山竹晚又開始糾結了,眉頭擰成一團,最後吐出幾個字:“您不屬於我。”

稻川會覆滅,條野采菊是要被抓的。

隻有法律有資格審判他。

欺騙人的臥底怎麼配擁有彆人的真情。

少年突然想到什麼,裂開一個笑,微微踮起腳,在條野采菊唇角輕輕親了一下,蜻蜓點水。

“但是我喜歡您呀,和喜歡寶石一樣喜歡。”

這樣就夠了。

條野采菊心跳幾乎停了一瞬。

“秋山竹晚你。”

剛才乾了駭人之舉的少年無辜的歪了歪頭,甚至還打了個哈欠,他揉揉眼睛:“困了。”

然後彎下腰從條野采菊胳膊下鑽出來,動作流暢,理所當然,秋山竹晚自言自語道:“讓我想想,在哪睡覺來著,對了,頂樓,條野大人給我開的房間。”

隨後,蹦蹦跳跳的走了。

留下一臉驚愕的條野采菊。

您不屬於我,是什麼意思?

他在原地站了幾秒,平日引以為豪的大腦亂成漿糊,隨後聽見不遠處,還沒走遠的秋山竹晚的聲音。

“漂亮姐姐,你能帶我去頂樓嘛。”少年的聲音帶著醉酒的軟糯,甜膩的好像蜜糖:“欸,那就謝謝姐姐啦,姐姐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大概是這棟樓的清潔工的中年女人捂著嘴笑:“是麼。”

“當然!”秋山竹晚篤定的說:“姐姐就像夏天清池裡璀璨盛開的蓮花,比櫃台裡最昂貴的寶石還要漂亮,姐姐這麼善良”

花言巧語,比剛才對他所謂的表白真摯的多。

還挽住了人家胳膊,撒嬌一樣的搖晃。

條野采菊:

他摸了摸唇角殘餘的溫度,還有身上沾染的酒氣,被抱緊蹉跎的皺皺巴巴的襯衫,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知從何起的怒火。

秋山竹晚。

竟敢這麼冒犯上司,殺了他吧。

他這麼想到,已經走到剛才秋山竹晚坐著的地方,順手拾起被他遺忘的藍寶石掛墜和鑰匙,邁動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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