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家裡,沈淮也要改立家主?這是否對沈含章不公?
天色已昏,書房各處點了燈,明徹的燭光照在雲濃臉上,一慣清純柔善的公主,眼中卻攏上了一層薄霜。
青隱就是怕雲濃知道沈含章廢了弟弟的腿,對沈含章心生忌憚。這才有所隱瞞,隻道了家主位變遷,誰知道即使如此,雲濃也氣的不輕。
“豈有此理!”
() 雲濃拍案怒道。
青隱嚇了一跳,正不知道如何應對。
博古架後麵沈含章身影出現,人還未到,便疑惑問:“怎麼了?”
瞧見他出來,雲濃的火氣暫熄一瞬,跑了過去,也不管青隱還在,扶著沈含章兩邊手臂,踮腳腦袋湊過去,對著沈含章嗅了嗅。
姑娘家軟糯的呼吸近在咫尺。
縱使是沈含章動心忍性,也不免不自在。
他反手拽住雲濃,把人牽至一邊,隨即在青隱詫異的表情當中,假意輕咳一聲,又問了遍,“方才怎麼了?”
竟讓雲濃動那麼大氣。
青隱回過神來,把事兒簡單快速的複述了遍。
聽完沈含章瞥他一眼,“如此小事,你同公主說什麼?”
“怎麼是小事?怎麼不能同我說了?”旁邊雲濃聞言,邁出來擋在青隱前麵,反嘴沈含章,“我雖是公主,卻也是你的妻,跟青隱了解一下你被閣老叫走是什麼事,有錯嗎?”
“……”
沈含章抿唇,未語。
被擋在後麵的青隱,偷偷瞥吃癟的沈含章,可算是明白了那句,背靠大樹好乘涼。
他腰杆直瞬間直了起來。
對啊,問的公主都沒錯,說的他又有什麼錯呢?
沈含章約束不住雲濃這個公主,轉而警示了青隱一眼,青隱趕忙告退溜了出去。
等到四下無人,雲濃方替他委屈。
往前一步拽住沈含章,“你跟我走。”說著邁出六親不認的步伐。
沈含章一個男人,即便是清瘦。但若是真不願意的話,雲濃也是拉不動的。
可事實是他順從跟在雲濃後麵,“去哪裡?”
“容山堂!”雲濃斬釘截鐵道,側麵瞧著氣憤難消,眼冒火星,“你是我的人,誰都不能欺了你去,便是閣老也不行。”
沈含章偏過眸來,嚴謹深深淺淺的落在雲濃臉上。
旁人隻會告訴他,被欺負了,你要自己討回去。隻有雲濃,明明自己身子那麼瘦弱,卻擋在他前麵,告訴沈含章——你是我的人,誰也不都不能欺了你去,便是閣老也不行。
沈含章不無觸動,夜色掩映下唇線動了一動。
“殿下!”
沈含章叫她。
雲濃卻單手一擺,“你不用阻止我。”
“我沒想阻止你,”沈含章慢聲道:“但沈氏家主之位,從來不是我所求。”或許脫離了這層關係,他才能更心無旁騖的追求心中所想。
“不是你所求?”雲濃停下來。
夜風當中轉而仰頭看著沈含章,不知所解問:“既是如此,你沒在家主位上同閣老發生衝突,閣老又為何打你?”
沈含章不說話了,心裡也在考慮,該如何敷衍過去。
“是不是因為沈含風?”雲濃猜測。
因為沈含風,倒也的確可以,何況這本就是事實,沈含章順水推舟應承下來。
雲濃不著痕跡氣焰消了大半,幾番思索後說了實話道:“可不是這樣,閣老冤枉你,打沈含風的明明是我,是我悄悄讓人去的!閣老朝堂上嚴明法度,到了家裡怎麼就不查清……”
“就是這樣,祖父不曾冤枉我。”
雲濃的話尚未說完,沈含章就打斷了她。
聽到後雲濃懵了一瞬,忽然抬頭不可思議道:“你說……什麼?”她震驚的眼底深處,忽然生出幾分疑惑和不可確定。
沈含章被她牽住的手,能感受到雲濃的僵硬。
應該是被懵住了。
畢竟雖然身處皇室,雲濃的兄弟姐妹皆是和睦,在她的心中家人之間即使有些小矛盾,但終究血脈相連,對骨肉至親下手這種事情,真的很不可思議。
沈含章眼神暗了一瞬,本不想再說。
但忽然一想,若是心懷忌憚能讓雲濃對他少些愛意,又何樂而不為?
於是沈含章撩唇一笑,褪儘溫和。
儒雅的聲音當中,卻滿是無情的血腥——
“就是這樣,祖父不曾冤枉我,是我廢了沈含風的腿。”
雲濃哆嗦一下,渾身感到陣陣寒意,“就因為……他罵了你嗎?”沈含章就把人腿斷掉??
“就因為他罵了我。”沈含章依舊溫煦的望著她,不顧自己生死的哄騙雲濃。
雲濃抿唇,不知所言。
忽而一陣風過,她手緊了一瞬,不知是怕的還是冷的。
在雲濃心中,沈含章一直都是那個君子清致的儒雅狀元,何時聽過他會斷人雙腿這麼恐怖,她一時無法接受。
“走吧,我送殿下回去。”
沈含章斂了情緒,牽住她換了方向。
這件事誠如祖父所說,到此結束了。
等到進了棲梧院,兩人洗漱過躺在床上。
安靜當中沈含章忽然說:“殿下,你好好想想……我沒你想象的那麼好。”
雲濃偏頭,帳外燭光影綽。
她最明亮的就是那雙眼睛,水靈靈的蘊著多情,對著他眨了眨濃密怯怯的睫羽,如小扇子似的帶著不安,“你讓我好好想想,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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