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江南很快到了省長辦公室。
張慶文靠在碩大的真皮轉椅裡,微閉雙目,正在沉思,手指間夾著的一支香煙己經燃了一半,煙霧嫋嫋的,都忘了抽。
連史仁澤和衛江南進門的動靜都沒能打斷他的思緒。
衛江南也不吭聲,自顧自走到辦公桌對麵的椅子裡坐下,史仁澤給他奉上一杯茶水,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又等了片刻,張慶文這才將快要燃完的香煙放到嘴邊抽了一口,順手在煙灰缸裡熄滅了煙蒂,摁壓的動作稍微有些用力。
可見內心的憤怒到底還是沒辦法完全掩飾。
任誰遇到這種事,都會極其惱火的。
“舒同方……”
張慶文從牙縫裡冒出這麼三個字。
可見恨意之深。
細論起來,張慶文三十年仕途,這次遇到了最大的危機。哪怕在靜江的時候,吳波他們爭奪省長寶座,柳傅軍白玉城各自支持一人,他夾在中間,都沒有眼下這麼難受。
畢竟那一次,柳傅軍和白玉城都想要爭取他的支持。
就算他不表態或者表態支持其中一位,最多也就是得罪了人,以後工作方麵不那麼舒心,不會危及到自己的位置。
但眼下不一樣,這個事,己經威脅到他的位置了。
“城改工程肯定不能給他!”
在張慶文麵前,衛江南也沒有任何顧忌,首截了當地說道。
張慶文看了他一眼,問道:“理由呢?”
事情到了這一步,張慶文肯定在考慮“善後”,如何將此事可能帶來的壞影響降到最低程度,是第一優先目標。
隻要能達成目標,任何選項都不會被排除掉。
包括向舒同方“妥協”。
到了張慶文這樣的身份地位,處理事情固然偶爾也會“意氣用事”,但絕對不會是“主流”,最多稍微出一口氣。
當意氣用事會危害到目標達成時,哪怕再大的滔天怒火,也會被強行壓下去。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嘛。
等完全掌控了局勢,再跟你算總賬不遲。
“不能慣毛病!”
衛江南毫不客氣地說道。
“他一個商人,哪來那麼大的自信?覺得整個青山,都得他說了算?”
“這次敢設計陷害王寶勝,讓他嘗到了甜頭,以後隻會更加肆無忌憚。下一個被他算計的會是誰?難道真讓他來主持全省的工作不成?”
張慶文突然冷笑了一聲,哼道:“有人可能還真就是這個想法。”
衛江南雙眉微微一揚。
毫無疑問,張慶文剛才應該己經和任敬明通過氣了。
想想也不奇怪。
表麵上,這隻是件小事。
說破大天去,也就是一個不算太大的試點工程,總投資也不多。雖然是個豆腐渣工程,但還沒有竣工,更不曾通過驗收投入使用。
屬於可以消除隱患的施工階段。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這不是一個“正常”的豆腐渣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