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銘的桌案上多了一杯茶,這是贏了孫靖霄後獲得的獎勵。
不過,眼下他不需要飲用。
“崔衝和?”秦銘蹙眉,聽到這個名字後,他的心情頓時不是那麼美好了。
他當下所感受到的壓力,所結的恩怨,大多都和崔家有關。
就如早期,李清霄針對他,要置他於死地,便是因為他頂著崔家嫡子的身份。
全程他都是一個大冤種,代為受過,事後卻還被崔家找麻煩。
而正主崔衝和,更是姿態很高,視他為崔家養的仆從,認為他去替死、遭受劫難,都是應該的。
如今崔家和李家都已經止戈,而他卻還在不斷地被牽連。
從崔家想把他按死在黑白山那片偏遠之地,到請密教的俞卓翰和他比鬥,再到疑似乾預六禦祖庭擇徒,每一件事的發生都讓秦銘火大。
他乘坐朱雀號飛船時,更是被守在天上那塊“地”中的老嫗攻擊,“碎碎平安”後,他已經對崔家深惡痛絕到極點。
“是實戰嗎?我還真想碰一碰他。”秦銘開口。
他對崔家之怨,已經積累到一定地步,崔家那些人哪怕對他“懷柔”時,也是張口就提,讓他去給崔衝和當護衛。
甚至,輸給他《乙木經》的崔賀、崔淑寧之流,更是覺得,他去當玉甲護衛,神甲護衛都來不及了,認為他身為新生者,修行速度遠遠被拉開,跟不上近仙之種崔衝和,縱使在後方全力奔跑,也難望其背影。
“嗯,有些過了,心不寧怎能行?我當靜心。”秦銘意識到,隻要提及崔家,他的火氣就格外旺盛。
天妖鏡以冰冷而木訥的聲音告知,崔衝和的挑戰和稟賦有關。
“我剛練成《金蟬經》,身體也因此正在新生,不實戰有些可惜了。”秦銘說道,很是失望。
他自然知道,崔衝和天賦異稟,三歲就被送進方外淨土,並入道了,其境界超越同齡人。
“讓他等著,待我新生完畢。”秦銘說道。
半日後,他的身體不再滾燙,蛻變徹底結束。
隨後,他開始融合金蟬勁,以“龍虎合藥”的方式進行,反複打磨,千錘百煉。
他血肉晶瑩,胸腹處有一顆大丹出現,接著浮現人形……而後炸開,衝向全身各處,整座殿宇中都電閃雷鳴。
他覺得很圓滿,融合第七種奇功後,這是屬於天光勁的一次新生。
他體悟著自身的變化,覺得自己很強,恨不得在第一境中再捶曹千秋一頓。
“果然,各方的記載並不虛假,新生路初始根底越高,積累越深,在第九次新生所得到的回報就越大!”
秦銘已然理解,為何會有“接力新生”。
他猜測,有些祖師可能也經曆過。
進入秘界中的少年,九成都在挖靈藥,而能上路的種子級人物,其機緣則不在現實世界中。
“咦,又一條仙路在靠近妖魔路!”有人吃驚地發現這一幕。
隨即,這引發轟動。
人們知道,少年妖魔“妖一”要名動夜霧世界了!
一日內。他連著碰撞近仙之種,不管結果如何。這都是一種輝煌的壯舉。
“那是崔衝和!”有人驚呼。
半空中,一條雲蒸霞蔚的仙路,和妖魔路交融,在其上有一座宮闕,入口那裡立著一道身影。
崔衝和羽衣飄動,周身環繞著絲絲白霧,流動著點點光雨,他像是斬儘紅塵氣,超脫在世外。
儘管看不真切,但還是有些方外淨土的門徒認出了他。
“果然是崔師兄,關鍵時刻站了出來,有擔當啊!”有人稱讚。
崔衝和名氣極大,三歲就曾在淨土頓悟,很多人都在說,他未來必然近仙,最終求真。
仙路門徒瞬間活躍了,宛若是他們立身在雲端,跟著有榮譽感。
“什麼是天賦異稟,崔師兄可為代表人物之一,據說,他可能有超越祖師的根底,未來必是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我也聽聞過,崔師兄驚才絕豔,有超越拓路祖師的稟賦!”
不久前,仙路上的種子竟然連敗兩場,著實傷了士氣,讓這些門徒跟著沉默了不少,而現在皆興奮與激動起來。
妖魔一方則麵色微變,略有擔憂之色。
最近,高原局勢非常緊張,作為對立方,他們這批少年妖魔自然研究過對方陣營中的名人。
部分妖魔,亦知道崔衝和。
“情況不妙,他若是真的有超越拓路祖師的天賦,那就糟了!”
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妖魔路上的少年,根本就沒有露麵,沒有走出自身所在的宮闕中。
“好,我妖族的天驕,就應該有這種排麵,仙路這一代的門麵人物如何?說不見就不見!”
很多妖魔都覺得,妖一有性格,就該如此。
仙路門徒頓時不滿,覺得魔種太傲慢了,居然連巨宮的大門都沒有走出來,實在有些輕狂。
“崔衝和,到底有沒有傳聞中那麼強?”密教的人也在談論。
“不好說,但從種種跡象
來看,應該非常厲害。”
秦銘靜坐妖魔殿中,問天妖鏡,對方要怎麼比?
天妖鏡告知:“前路上,有曆代上路者留下的謎題,他也留了一篇,此時帶至,讓你來破題,若是能成功,就算你贏了。”
秦銘有所覺,問道:“我若失敗,也可以反送他一篇,讓他去解題嗎?”
“是這樣。”
這塊殘鏡在不同的路上,有不同的稱呼,在仙路上自然是被喊為仙鏡。
此時,崔衝和立於仙路上,背負雙手眺望遠景,對方不露麵,他並不生氣,隻是淡淡一笑。
“就是這一篇,他若能練成,便算我輸了。”他用手一點,細密的文字和圖案出現,映現虛空中。
經過天妖鏡顯化,最終,秦銘麵前的玉石桌上,熠熠生輝,鐫刻滿圖文。
“欺人太甚!”秦銘麵色沉了下來。
剛才他就所猜想,現在驗證成真。
這是第一境的新生法,原本就屬於他,隻是那陳舊的帛書被崔家扣下了,至今都不肯還他。
可想而知,崔家天賦超絕的人,都曾研究過他的家傳帛書,連崔衝和這個走仙路的人都知曉經義。
隨即,秦銘懷疑,此人可能也在練天光勁,走了不止一條路,各領域的天賦大概都很強。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帛書法什麼狀況,崔衝和確實給他出了一個難題。
“他莫不是懷疑到了我,故意如此?應該不至於才對。”
秦銘眉頭深鎖,他若是在這裡演練帛書法,那後果將會非常嚴重,到時候就不隻一個曹千秋惦記他了。
而且,他的身份估摸著會暴露,妖魔路遮掩不住。
秦銘麵色不是多好看,麵對崔家人,還真是難以心情愉快。
他也取出一篇鎮教絕學去難為崔衝和?怎麼可能,這不是資敵嗎?
崔衝和是因為確定,沒有人能自行練成帛書法,才這麼展現。
“我也寫一篇,讓他去參悟吧,能練成算我輸。”秦銘刷刷點點,以天光勁在虛空中寫字。
當崔衝和看到圖文後,笑容頓時凝固,他皺起眉頭,道:“這也能行,違規了吧?”
對方原封不動,將帛書法第一境的要義抄寫出,又給送回來了。
仙鏡聲音無波動,道:“他認為這篇法有問題,走不通,你拿錯誤的經義在誤導他,請你先練。”
“我走的是仙路。”崔衝和說道。
秦銘回應:“既然不懂妖族之路,新生之法,就不要班門弄斧,我說的,這篇心法有問題,你不服嗎?”
這場對決雷聲大雨點小,雖然是平局收場,但頗有些不了了之的味道。
“無用的切磋、交流,各自都不予獎勵,再有下次直接懲罰。”這是天妖鏡的評價。
最終,崔衝和一甩大袖離去,非常不滿意。
秦銘也沒有笑容,這不符合他的預期。
崔家沒拿他家傳的帛書當回事,隨意就拿出來和人比鬥,這樣也不還他,讓他平添了一股鬱氣。
他靜坐那裡,沉聲道:“事不能善了,必登門一戰!”
“有人對你發起挑戰……”天妖鏡傳音。
“不會又是仙路的人吧,沒完了是吧?”秦銘原本就心情不佳,現在自然有了大打出手的衝動。
“對,是仙路的人——黎清月。”天妖鏡告知。
”啊,那沒事,切磋下。”秦銘立刻說道。
天妖鏡道:“她要論道。”
“沒問題。”秦銘笑著點頭。
天妖鏡道:“勇於拓路的後人,你對競爭者也是如此友善,不曾出現殺意,值得誇讚。”
秦銘微笑,道:“嗯,我對仙路也很向往,渴求坐而論道。而且,我已經鬨出很大的動靜若是再實戰下去,就不隻是天妒英才,曹千秋、孫太初都可能會親臨度化我。”
“什麼情況?”外界,有人驚訝,仙路和妖魔路分開,各自都沒有受損,平安度過這一局。
很快人們有了猜測,這難道是平局收場?
“嘶,崔師兄應該有拓路祖師之資吧,也隻能維係不敗,無戰勝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