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族老,當著族人的麵,將韓福生做了上門女婿的事情說了一遍。
圍在祠堂外的同族之人,頓時炸開了鍋。
議論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上門女婿,多丟人呐。”
“可不是嘛,三叔公家過的可不差,當年可是四個兒子賺錢,乾啥讓小兒子給人當上門女婿。”
“徐氏每年都回來住幾個月,瞧著不像是上門女婿啊,要真是,徐家圖啥。”
“徐家可就徐氏那麼一個閨女,而且徐家是地主,家財萬貫。是你,你舍得把唯一的閨女嫁出去?家產咋辦?”
“圖啥,肯定是圖博文,那可是童生,不知道啥時候就能考中秀才,到時候咱們都得喊聲秀才老爺。”
“對對對,說不定就是這個呢。”
韓水生站在旁邊,老臉羞臊的恨不得挖個深坑鑽進去。
他沒想到,小兒子做贅婿的事情,就這麼突然爆出來了,之前明明隱藏的很好。
想到裡正的孫子韓博文在縣裡讀書,說不得是他聽到了風聲,回來告知了裡正。
族長翻開族譜,找到韓水生這一頁,準備將韓四牛的名字抹掉。
裡正此時卻開口製止,“五叔,且慢!”
韓水生眼神迸發出希冀的光芒,雙唇顫抖的看著對方。
“除族乃是大事,我們還是等四牛回來,詢問後再做決定吧。”
族長眯著布滿皺紋的眼,嗯了一聲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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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韓福生已經被族人找到,說是族中有事,須得讓他回村一趟。
天還未亮時,裡正就派了村裡的兩名青壯年去了縣裡,將韓福生帶回。
而秦鹿對此一無所知,正和找上門的韓博文閒聊。
“改嫁?”她笑眯眯的看著眼前的青年,“暫時沒有這個想法,日後誰又說得準。“
韓博文被秦鹿看的心臟狂跳幾下,說不上哪裡的問題,曾經總是低著頭,膽小怯懦的女子,此時變得鋒芒畢露。
看似溫和,實則眼神直抵人心,好似內心的想法,被她瞬間勘破。
“三嬸勿怪,非是我做晚輩的不懂事,隻是韓鏡畢竟是韓家人,我爺爺那裡也惦記著。”
“惦記什麼?”秦鹿輕笑,“你比我尚且大一歲吧。”
“是,小侄今年二十三歲。”韓博文不解,怎麼說到這裡來了。
秦鹿道:“你是晚輩,但你年齡比我大,還是讀書人,而我隻是一個無知村婦,所以你覺得自己的話能騙過我。”
“……”韓博文表情有一絲龜裂,“三嬸,您這是何意,我此次上門並非惡意。”
“我知道你沒有惡意,否則早被我打斷腿扔出去了。”秦鹿扔給他一枚桂花酥,“但是你的目的不純啊,說什麼惦記韓鏡,惦記他有讀書的天分才是真吧?”
“如若韓鏡是個不開竅的,我們母子的生死,韓家怎會惦記。承認自己的目的不丟人,但是你不該小看我。莫要以為讀了幾年書,就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誆騙我。小子,你還嫩著呢。”
韓博文麵露尷尬,“讓三嬸見笑了。”
“不管我會不會改嫁,韓鏡不會更改姓氏。”秦鹿頓覺沒意思,“不是因為韓家,而是看在韓三牛的麵子上。當初他為了我和兒子進山打獵,被野獸咬死,我不能讓他連個燒紙的後代都沒有。所以,你沒必要擔心。”
但凡韓三牛是個不負責任的,秦鹿早讓韓鏡跟隨自己姓了。
她養大的孩子,跟著她姓,有什麼問題嗎?
秦氏是個無能的,韓三牛卻不一樣。
那個憨厚老實的漢子,對妻子非一般的好,對兒子的出生也帶著全部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