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自尋死路【大章】(1 / 2)

婉娘難得出了一趟門,和素娘以及胡言一起來縣裡采購。

縣裡的布局規劃比起秦府自然要好太多,畢竟秦鹿為了日後的山莊考慮,並沒有興建太好的建築。

而且縣裡也比較繁華,街上來往的人很多,女子相對要少許多,尤其是未婚女子。

即便大盛朝民風相對開放,未婚女子也極少出門。

有些長輩覺得未出閣的女子在外拋頭露麵,有損閨譽。

因此,相貌出眾的兩個姑娘出現在縣裡,難免引起不少人的關注。

“我得先去店裡看看,你們倆呢?”胡言問道。

婉娘不甚在意的擺擺手,“胡管家你自去忙,我和素娘去雜貨鋪看看。”

她有武功在身,雖說比起家裡的其他學武的人差了許多,可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男人就能欺負的了的。

素娘倒是柔柔弱弱的,她是醫者,沒那個時間學拳腳功夫。

婉娘自認能護得住她。

這次來縣裡,是要買些調味品。

醬油是府裡自己做的,不過這段時間府裡的人吃的比較多,不是太夠。

新的還在發酵期間,還得等上倆月才行。

那些半大小子都在長身體,他們的飯量堪比飯桶,比大人都不遑多讓。

“去雜貨鋪交代一下,我陪你去藥鋪。”

素娘想去藥鋪買幾樣藥材,府裡的藥材也不是那麼齊全。

秦府的藥材多是些好的,像那些普通的且常用的反倒不會儲存太多,畢竟尋常的藥材比較容易買到。

進入雜貨鋪,裡麵三三兩兩的客人正在買東西。

她們倆相貌出色的姑娘進來,好似一下子照亮了發暗的空間。

“兩位姑娘要買什麼?”店掌櫃咧著大嘴迎上前來。

“家裡醬油有存貨嗎?”婉娘走到醬缸前,舀起一勺,看了看色澤,以手作扇,揮動著嗅了嗅飄散的味道,著店掌櫃取了小碗,淋了幾滴後,指腹沾了一下送到口中。

素娘上前來,“如何?”

“很不錯。”婉娘點頭,問旁邊的掌櫃,“店裡還有多少?”

“啊喲,那可不少,後邊庫房裡有六七缸呢。”這些醬油都是他們家自己做的,“姑娘準備要多少?”

“來三缸吧,你一會兒送到秦家貨鋪,裡邊有人給你算錢。”

“唉,好嘞。”掌櫃知道秦家貨鋪,裡邊的掌櫃可不就是縣令家的公子嘛。

在店裡看了看,又買了兩袋糙米,兩袋粟米,這才陪著素娘離開。

“前邊有賣魚的。”婉娘拉著她來到魚攤前,這些魚的分量中等,就是數量不算多。

不過剁成魚泥後,可以做個魚丸湯,怎麼著每人也能分到一碗。

“老伯,這些魚我全要了,你直接送到秦家貨鋪清賬就可以了。”

老者一聽,眼神亮了,忙不迭的點頭應了下來。

之前就心內忐忑,不知道今兒能不能賣完,現在好了,直接被人包了。

旁邊酒樓的二樓,一個公子哥看下來。

瞧見婉娘和素娘的好相貌,忍不住心生垂涎。

這邊倆人準備去前邊的藥鋪,還沒等走兩步,就被幾個看似是家仆的人攔住,各個臉上帶著令人厭惡的戲謔笑容。

“唉,兩位小娘子,這是去何處啊?”帶頭的那個男人猥瑣的笑著,他指著二樓道:“我家公子樓上有請。”

倆人麵容一冷,頓覺晦氣。

本身是第一次來縣裡,之前還覺得這是王縣令管轄地界,王鴻還是自家的掌櫃,多少有點好感。

現在被這幾個人騷擾,那點好感瞬間煙消雲散。

真的就因為一點事情,便能對一個地方產生不好的想法。

“你家公子是哪位?”

眼前的男人不免招搖顯白起來,豎起大拇指,眼高於頂的回答:“我家公子乃肅州通判田大人之子。”

婉娘臉色反而更加難看。

這樣的官職不低,能不能得罪呢?

見她們倆不說話,也沒動,管事上前兩步,“怎麼著,兩位小娘子不肯賞臉?”

大有不答應就強迫的意思。

“不賞。”婉娘一臉鄙夷,“身為朝廷命官之子,卻當街調戲良家女子,豈不是要罪加一等?”

“喲嗬。”管事擼起袖子,“小娘子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我家公子請你們,那是你們的榮幸,居然還敢給臉不要臉。”

周圍不少擺攤的攤主已然變了臉色,紛紛收拾攤位準備離開。

婉娘看對方的態度,今兒恐怕是無法善了。

她走上前,雙手抱著眼前管事的腦袋,在對方還疑惑時,按頭一個飛膝撞,管事連嚎叫都沒有,直接昏死過去。

“到底是誰給臉不要臉,姑奶奶不願意,你們怎的如此不識趣。”既然打了,眼前這倆人也不能放過。

婉娘衝上前,一拳一腳,動作可謂是漂亮且麻利。

而坐在二樓自覺運籌帷幄的通判公子變了臉色。

這次出門本就沒什麼事兒,無非是在家裡閒的無聊,出來遊山玩水找找樂子,說想到在這肅州府,真的有人敢和他硬碰硬。

抬頭看向那賊眉鼠眼的男人,婉娘道:“在桂雲縣敢惹我,我不能讓你們活著走出去。”

走到對麵豬肉攤前,婉娘抓起桌案上的剔骨尖刀,拎著跨入酒樓。

那通判之子見狀,整個人嚇得全身劇烈發抖,眼瞧著婉娘轉眼就到,並且堵住了樓梯口,他看看樓下,距離不算高,卻也不敢跳。

“噠噠噠,吱嘎吱嘎……”

聲音越來越近,那男子抖如篩糠,臉色一片煞白。

“你真要殺他?”素娘跟在身邊,聲音也傳到了對方的耳中。

婉娘道:“殺了不吃虧。不然等消息傳出去,肅州府那邊肯定會派人來的,咱們必定遭殃。反正都是倒黴,不如先殺了他助助興,彆到時候罪受了,還不解氣。”

殺他助興?

田公子欲哭無淚。

他的確有想過,回去後必定帶更多的家丁前來收拾這個小娘子。

可誰能想到,對方居然是個殺人狂徒。

看到倆姑娘出現在樓梯口,田公子乾脆一咬牙,直接從二樓窗戶上跳了下去,摔得七葷八素。

不等他站起來跑路,卻見那持刀的女子居然帶著同伴,也從二樓跳下來。

比起他的狼狽,人家落地的感覺飄逸瀟灑,舉重若輕。

“唰——”

剔骨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隻需稍稍一動,就能見血。

“區區一個通判之子,居然敢找惹到我們的頭上,真以為這天下是你家的了?”婉娘向前送了送刀。

田公子止不住的發抖,察覺到一股細微的疼痛,知道自己的脖子被割破。

下一刻,翻著白眼,不省人事。

微風吹拂,一股怪味讓倆人齊齊皺眉。

婉娘把剔骨刀遞給屠夫,笑道:“洗洗再用,這種玩意兒的血臭烘烘的。”

屠夫顫巍巍的揭過刀,一個字都不敢說。

找人要了幾根繩子,把這四個人捆了個結結實實,隨手扔到一邊。

“就扔這裡?”素娘瞧著人來人往的大街,“不合適吧?”

“先陪你去藥鋪,之後我會把人扔遠一些。”婉娘看向周圍的人,“誰都不許動他們。”

眾人:我們也得敢呐。

素娘在藥鋪裡買了些尋常的藥材,拎著藥材包和婉娘回到原地。

這幾個人被打的厲害,至今未醒。

她們先回到鋪子,找王鴻要了一輛馬車,將那幾個人塞到馬車裡,拉到城外,隨便找個了隱蔽點的地方扔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把這次麻煩當回事。

連夫人都舍不得欺負她們,憑什麼讓外邊的人欺負了去。

晚膳飯桌上,婉娘把這件事告訴了秦鹿。

秦鹿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覺得這件事微不足道。

隻是當晚,他就準備了幾顆藥丸,和王縣令服下去的一樣。

大盛朝的官員都是這個德行,當汙濁成為常態,清白才是罪過。

比如盤剝是常態,褻玩孌童是常態,調戲民女是常態,而官府欺壓百姓更是常態。

這種常態已經維持了近百年,突然站出來一個人,說這些常態都是錯的,他們怎麼肯承認。

錯的,為什麼還要維持百年。

大盛朝早已**不堪。

天下百姓就是這麼過來的,他們也想過反抗,可世家的力量那般強大,反抗無用。

世家可以不在乎皇族的死活,可他們自身的利益,絕對不能損害。

“娘,毒丸?”韓鏡進來,聞著屋裡的藥味,在聯想晚膳時討論的話題,得出了結論,“之前不是做了好幾顆嗎?”

“時間太久,可能過期了。”秦鹿把藥丸搓圓,放到木盒中,“等那邊來人後,就給他們吃掉。”

“那是州府通判。”韓鏡揉揉眉心。

秦鹿知道通判,掌管州府的糧運,田地,水利和訴訟等,雖說官職僅次於知府和同知,通判卻能監管他們倆。

權柄在地方上算是極大的了。

“那人先欺負咱們的人,要麼做刀俎,要麼做魚肉,我選擇刀俎。”

韓鏡打著嗬欠,他也願意做刀俎。

而且這次過來也不是覺得婉娘和素娘做錯了,就是處理此事的方式太過稚嫩。

**

田公子醒來時,三個家丁圍在旁邊。

看到他醒來,三人無比激動。

萬一公子死在外邊,他們仨也彆想活。

“公子,您可算醒了……”

“是啊,小的見您這麼長時間沒醒,可嚇死了。”

田公子看著四周,腦子還有點懵,“這是哪裡?”

“小的也不知道,醒來時就在這裡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夜裡也看不到哪裡有亮光,隻能等到天亮後再尋路了。”大晚上的,他們哪敢四處亂走,萬一遇到妖獸鬼怪的,那才叫真的絕望呢。

知道自己沒死,田公子破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心底卻氣到止不住。

“賤人,賤人,賤人……”他用力抓著地麵的草狂薅,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憤怒,“彆讓我抓到,否則我一定要讓那倆賤人生不如死。”

堂堂肅州府通判之子,哪怕是在肅州府,也是橫著走的人物。

從記事起,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

四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等待天亮,可如今是初春的天兒,夜裡氣候彆提多冷了。

田公子的狐裘大氅忘在了酒樓裡,此時身上的衣裳裡裡外外也就三套,還都是薄的,一陣夜風吹過,冷的雞皮疙瘩遍布。

“你們圍著我坐一圈,想冷死本公子?”

看到那三個報團取暖,田公子氣得嘴唇打哆嗦。

三人聽到後,趕忙挪過來,背對著公子坐著。

這一夜彆提多煎熬了,知道天色泛起曦光,他們四個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尋了一條路,試圖找到一個人問問路。

**

大約過了小半月,王縣令正在後宅和小妾親熱,管家一路腳步匆匆的找了過去。

“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王縣令被打算好事,黑著臉很不愉快。

王管家一臉急迫,“大人,通判田大人來了,就在府外,縣丞正在接待,您快過去吧?”

王縣令愣了片刻,抬手把小妾推開,趕忙讓管家伺候他換官服。

“田大人怎麼突然過來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有說是什麼事嗎?”

“哎喲,小的哪裡知道這些,不過縣丞說田大人的臉色很嚴肅,想來不是什麼好事。”

管家這麼說,王縣令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匆忙更換好官服,拎著官帽便小跑便戴好。

來到前院,一眼看到田通判正坐在上首,眉目嚴肅,看不出情緒。

“下官桂雲縣令王炳才,見過通判大人。”王縣令趕忙見禮,“不知通判大人來桂雲縣,可有要是交代下官?那隻需派個人來吩咐一聲便可,何須通判大人長途跋涉跑一趟。”

田通判冷眼看著他,輕點下巴,“王縣令坐吧。”

“是!”

待王縣令落座,田通判才慢悠悠的開口,“前些日子,吾兒帶人來桂雲縣遊玩,遭遇歹人,險些喪命。此次本官是以父親的身份來桂雲縣查察凶手。王縣令是本地的父母官,希望你能協助本官,早日把凶手抓到,嚴加懲處,以儆效尤。”

王縣令:“……”

這特娘的是誰啊,如此不長眼,居然敢謀害通判家的公子。

可千萬彆是自己的兒子才好,不然自己這把年紀,就得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不知那凶徒是何等樣貌?”

“聽吾兒的隨從說,是兩個相貌不俗的女子。”

田通判心內惱怒,連女子都對付不了,他來跑著一趟,也覺得丟臉。

可對方在知曉他兒子身份後,還敢下那般毒手,可見是沒把他這個通判放在眼裡的。

王縣令鬆了口氣。

他隻有倆兒子,沒有女兒,不是他那倆倒黴催的。

忙站起身,連連表態,“既如此,下官必定會派府內差役嚴加詳查,早日把那女賊找出來。

“嗯,我給你三日時間,若三日後你扔未給本官一個滿意的答複,我必定你一個玩忽懈怠之罪。”

王縣令:“……”想罵人。

本以為找人不容易,可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個下午,捕快便把消息帶了回來。

“大人,查到了。”

王縣令詫異,“這麼快?是誰?”

捕快抱拳道:“是秦府的兩個小丫頭。”

“……”王縣令欲哭無淚。

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官大一級壓死人,田通判是正六品,他卻是七品,而且人家的權柄比自己大得多,這件事瞞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