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回歸故裡【萬字大章】(2 / 2)

“我娘無所不能。”韓鏡看著身邊的女兒,笑容溫暖,“或許,我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孩子了。”

“我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目的和我娘在一起的,我也不阻止,同時也阻止不了,我娘的脾氣我知道,但凡是她決定的事情,旁人就算是說再多也沒用。但是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想從我娘身上達成什麼目的,是不可能的。”

傅奪手肘撐著旁邊的矮幾,笑道:“我能有什麼目的,無非是放不下她罷了。我不缺銀錢,對做官也沒興趣,而且以娘娘的身子,比我早死的可能性不大,或者等我年老後,娘娘對我沒了興致,陛下會將我轟出宮去,那時候我也有落腳的地方。”

“子女,有沒有都無所謂了,沒有子女,至少身邊還有個永寧,權當是孫女兒了。”

說罷,看到陛下沉下來的麵容,傅奪低聲笑了。

“事實而已,何須生氣。”

和韓鏡相處時間久了,傅奪也沒了最初的客套疏離,偶爾倒是能開幾句玩笑話。

永安還是小丫頭,外邊的景色再新奇,看了一會兒也就覺得沒意思了。

可能是因為要出門,小姑娘昨晚興奮的沒有睡好,此時放鬆下來,隻覺得犯困。

抱著自己的小被子走到爹爹身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很快睡了過去。

韓鏡坐在旁邊,時不時的看兩眼,免得女兒一個翻身滾下來。

中午他們就近在附近縣裡的臨仙樓用了膳食,樓裡的大廚看到是陛下過來,可謂是鼓足了勁兒的發揮自己的本事,倒是把小公主給吃的眉開眼笑。

如今梁燊依舊打理著臨仙樓的營生,並且在戶部擔任侍郎,和寧鳳章共同管理著皇帝的錢袋子。

臨仙樓每年的收入基本固定,而且這算是太後娘娘的私產,雖說最終銀子都會歸入戶部,卻有單獨的賬冊。

如今大秦不缺銀子,這些收入自然不能動。

樓裡的大廚都是婉娘的徒弟,哪怕是得到了自由身,他們也沒有一個人離開。

雖說在樓裡拿到的銀子固定,或許比不得自己開酒樓賺得多,可萬一生意比不上這裡呢?

再者說,天下人都知道臨仙樓是太後娘娘的產業,莫說是普通的富賈,就是各州府的官吏也不敢來此鬨事。

在這裡上工的人,安全是有保障的,更彆說有人敢吃霸王餐了。

人這一輩子,最終圖的就是個安穩。

如今有錢拿還過得安穩,彆無他求。

第三日,他們抵達江畔,轉道陸路。

小公主萎靡了一日後,瞬間滿血複活,趴在甲板的圍欄邊,看著江水滔滔。

“伯伯,有魚嗎?”小公主跑到在船尾垂釣的二人身邊。

傅奪笑道:“沒有魚。”

本身的目的就不在於釣魚本身,而是在船房中無聊,他和韓鏡坐在甲板上閒談。

魚鉤上邊沒有餌料,就連魚漂都沒有,無非就是圖個意境。

小公主乖乖的在爹爹和伯伯中間坐著,托著肉嘟嘟的小臉看著浩蕩而去的江水,“怎麼沒有魚呢。”

韓鏡側眸看了眼女兒,笑而不語。

這艘船是陳家的,做的就是載客的營生。

得知韓鏡要出門遠行,陳家特地調了家裡最好的一艘船過來。

韓鏡不會表現出高高在上的姿態,不過這艘船也不允許其他人上來。

若隻有他和傅奪自然沒關係,如今永安在船上呢,為了杜絕不必要的麻煩,韓鏡付了整艘船的川資。

可能是小公主不喜歡釣魚,又或者是現在的場景跳過無聊,更甚者是那滾滾遠去的江水有催眠的效果,她在這邊做了不到兩刻鐘便昏昏欲睡。

若非韓鏡動作快,這小丫頭就要栽倒在甲板上了。

伸手將人抱在懷中,取過旁邊的披風將她蒙住。

“爹爹!”小公主揉揉眼睛,打了個嗬欠。

“睡吧,我抱著你。”韓鏡眼神溫柔。

“嗯。”小公主很快便安心的睡過去了。

傅奪和韓鏡也放低了說話的聲音,周圍卻能聽到喲嗬聲,偶爾還能聽到漁女的清脆歌聲。

“前朝的那些人都不在了?”

他有些好奇的問道。

韓鏡靠在椅背,看著遠處的天水一線,“你宮裡不是沒有血親嘛。”

傅奪不意外,在他跟著太後回宮,陛下肯定會派人調查他。

或者更早就將他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是沒有,我對皇族也沒什麼好感,純粹的好奇。”

“手上沾染血腥的殺了,乾淨的被送走了。”韓鏡還沒那麼弑殺,他倒是想把一些個不懂事的孩子也處理掉呢,可惜被娘阻止了。

大秦沒有連坐,沒有誅九族這等大罪。

可為了杜絕日後有可能出現的麻煩,韓鏡和秦鹿都在儘量分化家族的影響力。

至少分家,不必等到爹娘死後。

此舉弱化了家族的影響力,至少在分家方麵,不再由族長從中調停就可以達成。

華陽縣,新任縣令是去年剛結業的一個青年,名喚楚風。

他上任後,就先後走訪了縣裡各處村落,和村中的老者聊起現在的村中情況,看看他們是否有難處。

他知道,這裡是當今陛下的祖籍之地,可在學校裡他學的好,為人也是玲瓏有度,否則也不會被州府調到這裡來。

這天一大早,一個少年跑到縣鎮撫司報案,說是她的妹妹被祖母給賣掉了。

錦衣衛一聽,二話不說,拎著少年飛身上馬,直奔少年所居住的村落。

如今縣內的大小案子,都歸鎮撫司管轄,早就從縣令手裡分離出來了。

不過若是一些大案要案,縣令為了治下的安穩,還是有權過問的。

華陽縣不算大,再加上還是當今陛下的祖籍之地,因此一些個惡劣的匪徒基本不會跑來這裡。

不過大秦立國十幾年,前朝的一些惡劣風俗還是沒有完全摒棄。

比如現在的父母仍舊覺得他們對於兒女有完全的支配權,可以隨意打殺。

他們知道自己的職責,就是保護百姓,同時打擊違法犯罪。

路上,錦衣衛統領看著懷裡的少年,道:“你妹妹今年多大?”

“好不到三歲。”少年臉色頹然,“聽祖母說,要賣給她娘家的侄孫做童養媳,我知道這是違法的……”

他想進鎮撫所,想做錦衣衛,也知道一旦告發了祖母,家裡再鎮撫所留下了犯罪文檔,日後他就絕了當錦衣衛的資格。

“大人,我以後想進鎮撫所,我知道祖母做的這種事是不對的,不過大人,祖母不是我的親祖母,她是爺爺的續弦,會不會對我有影響?”

統領揉揉少年的腦袋,“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是!”

一行人來到少年居住的村落,趕到其家中時,便看到一個女人正滿身狼狽的坐在院中。

少年被錦衣衛統領帶下馬,忙不迭的跑上前。

“娘,娘你怎麼了……”

女人眼神呆滯的動了動,隨後看著眼前的兒子,許久之後才聚焦過來,一把將人抱住,用力的在他後背拍打。

“你跑哪裡去了,你讓娘擔心死了,怎麼這麼不聽話呢,我還以為你……”話未說完,女子忍不住嚎啕大哭。

屋子裡很快傳來一陣辱罵聲,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的聲音,聲音尖銳刺耳,罵聲也幾乎沒有重複的,各種“騷蹄子”,“喪門星”劈裡啪啦的往外蹦。

一身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同齡帶著三個屬下進入屋內,那夫人真坐在屋裡擺弄布料,看到一身製服的錦衣衛進來,嚇得全身一個哆嗦。

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從剛開始的猙獰可怖,很快變得諂媚起來。

“哎喲,差爺怎麼來了,快坐……”然後走到正堂門口,衝著天井裡的女人,扯開嗓子嗬斥道:“還傻坐著乾啥,沒看到差爺來了,趕緊倒水。”

女人抬頭看著婆婆,眼神裡帶著怨恨,她抱著兒子沒有動。

這婦人張嘴還想罵什麼,卻被錦衣衛統領抬手製止。

“我們來不是為了喝水的。”他線條漂亮的手掌按住繡春刀柄,挺拔的身材猶如勁鬆,給了麵前老嫗很強的壓迫感,“這個少年報案,說你賣掉了自己的孫女,可有此事。”

老嫗愣住,猛地扭頭看向天井裡的少年,眼神帶著憤怒和狠戾,“差爺你這說的什麼話,那是我的孫女,我將她送到我娘家侄子家中過好日子,怎麼能叫賣呢。”

少年看她居然說謊,開口道:“大人,我親耳聽他和我娘說的,她把我妹妹賣到了娘家,給他的傻子侄孫做童養媳,還拿到了十兩銀子。”

“你這個小畜生,瞎說什麼,這是大人的事兒,你滾一邊去……”老嫗跳起來,衝到少年麵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少年抬手抵擋,卻見母親跳起來將他護在懷中,老嫗的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女人的背上。

其中一個錦衣衛上前,抬手擋住老嫗,一臉嚴肅道:“乾什麼,當著我們錦衣衛的麵打人,是不是想去鎮撫司喝茶。”

老嫗瑟縮一下,不服氣的道:“差爺說的哪裡話,這是我兒媳婦,我打她還不是她教子無方,敢和長輩頂嘴。”

“她是你兒媳婦不假,首先她還是個人,再敢動手把你帶走。”青年心裡憤怒,麵上卻得維持著嚴肅鎮定。

想到將來他的閨女被送給傻子做童養媳……

不能想,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站在門口的統領開口了,“張堯,你帶著少年去他外家走一趟,把那女娃娃,還有買孩子的一家人,全部帶到鎮撫司。劉克你去和張堯一起。曹忠你和我把這家人也帶過去,先去打聽打聽家裡的男人去哪裡了。”

一聽要被帶到鎮撫司,老嫗當場就腿軟了。

“差爺,這是為啥,我們都是老實巴交的普通老百姓,也沒敢啥犯法的事兒啊。”

統領冷靜的看著他們,道:“你販賣兒童,按照我大秦律法,最低可判處三年監禁,並處最低三兩銀子的罰款。買方同罪,你最好祈禱沒有說謊,否則罪加一等。”

老嫗傻眼了。

可那女子和少年卻似乎看到了希望。

女子鬆開兒子,砰的一聲跪倒在地,想要跪行到統領麵前。

統領見狀,忙鬆開刀柄,上前將人拉起來。

“大嫂這是作甚,我大秦百姓不必跪拜的。”

大秦廢除了上下級的跪拜禮,統領也是樂見的。

畢竟他看到上峰也不需要下跪了。

女子五官顫抖,眼淚肆意奔流,雙唇抖動著,久久才嘶聲喊道:“求大人救救我的女兒,她還不到三歲呀,那麼小……”

女人的精神似乎崩了很久,此時突然看到希望,猶如抓住了最後的一根稻草。

她揮舞著手臂,比劃著想象中女兒的身量,任統領見過不少人間鬨劇,也被女子此時的悲愴表情,刺的心臟泛酸。

“大嫂先冷靜下來,所裡的人去帶你的女兒了,現在你需要跟我們去鎮撫所做個筆錄,等我們查明這背後的一切,定會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處。”

“懲處?懲處啥?”老人色厲內荏的咋呼著,“那是我親孫女,我送給娘家侄兒咋啦,我就算溺死她,跟你們有啥關係?”

少年握著拳頭,滿臉憤怒。

若不是眼前的老嫗是他長輩,他早撲上去大人了。

統領對老嫗的話充耳不聞,道:“你的祖父和父親呢?”

“他們在地裡。”少年道。

“去把人尋來,咱們一起去鎮撫司。”

少年二話沒說,轉身撒開腿跑了。

前前後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少年帶著兩個氣喘籲籲的男人回來,身後還跟著不少村民。

看到錦衣衛站在這家的天井裡,忍不住在門口指指點點,低聲討論著。

很快,人群讓開一條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進來。

“大人,草民是本村的前任村正,不知郭家這是發生何事了?”

錦衣衛統領道:“有人報案,這位老嫗私自賣掉了自己的孫女。根據我大秦律法,對於買賣人口的人,不管其身份如何,一旦發現,決不輕饒。”

跟著少年回來的漢子一聽,身子微微顫抖。

倒不是嚇得,而是激動。

他走到妻子身邊,靜靜的沾著,雙眼泛紅的看著那神情不自然的老嫗。

“大人,此時千真萬確,我的小女就是被她賣給了娘家的侄孫,那侄孫是個傻子。”

老嫗本來緊張到不行,此時聽到繼子居然敢公然說他,跳起來一陣張牙舞爪,“你這畜生,你不孝,我要告你……”

“安靜。”統領高聲嗬斥。

老嫗被嚇得全身哆嗦,總算是安靜下來。

“每一個人都是我大秦的合法百姓,任何人不得以任何借口或手段買賣他人,否則賣者獲罪,買者按同罪論處。一經查出,其子孫三代都不得踏入官場,不得考入太學和鎮撫學院。你們現在可能壓根沒想過能踏入官場,可就這麼肯定日後子孫不會出現一個聰慧的?若是因為你們的肆意妄為,毀掉了子孫的錢途,毀掉了改換門楣的希望,將來如何去見列祖列宗,就算是死能閉上眼嗎?”

“說的再嚴重些,家中有一個讀書極為出色的人,他卻因為你們的作惡而無法踏入官場,他真的不會恨你們毀掉了他的前途?”

“都說要為子孫積德,就算你們不為了自己,至少也要為子孫後代考慮考慮,大秦律法已經裝訂成冊,在各大書肆都有售賣,一本書的價錢也不高,全村可以買一本回來,讓村中識字的人給你們讀一讀,都學習一下律法,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要抱憾終身。”

旁邊,郭老漢聽到統領的話,再看看旁邊委屈到憤怒的孫子,心瞬間涼了半截。

他孫子讀書好,將來說不得是個有出息的。

現在老妻賣掉了孫女,這就是犯罪,肯定會影響到自己孫子的。

這可咋辦?

“和離!”郭老漢突然開口了,“大人,此人是我早點娶的續弦,我要和離。”

老嫗快瘋了,她突然失去理智般,發了瘋的撲到郭老漢身上一陣抓撓。

郭老漢忍著疼痛,把人推開。

“我不能害了我孫子。”

圍觀的村民本來想著郭老漢不地道,老伴出了事就鬨和離。

現在聽他說是為了孫子,多少都理解。

畢竟這老太太是真的賣了郭春的閨女,誰都知道的事兒。

郭家這小子讀書有天賦,村子不少人都知道,為了這個孫子,郭老漢也是自毀名聲了。

統領想到少年在來時說的話,心生憐憫。

“想要和離,就帶上婚書,去縣衙辦理和離書。”

郭老漢愣住,“啥婚書,我們沒有婚書。”

“……”統領被噎了一下子,“沒有縣衙蓋章的婚書,你們這段婚事就不會被朝廷承認,不需要去縣衙辦理和離書。”

“大人,您這是啥意思,咋還得要婚事,我們這種過了一二十年的,不算夫妻了唄?”

門口有人高聲問道。

統領點頭,“嗯,沒有婚書就不算,不過你們也不必擔憂,可以帶著戶籍書去縣衙辦理婚書,婚書很好看,而且隻需要九文錢,我就有。”

村中看熱鬨的人麵麵相覷,有的甚至想著不如換個媳婦。

當然也僅僅是想一想,真沒人敢付諸行動,畢竟在村子裡生活了幾十年,因為此時鬨得在村子裡沒臉,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誰也丟不起那人。

既然人都到齊了,統領招呼他們帶上銀子,帶著郭家人往華陽縣方向去了。

有村民趁著現在時間還早,拉著婆娘一溜小跑的回家,準備去縣裡辦婚書。

他們先去趟趟水,以後家裡的孩子成親,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午後,兩撥人一前一後抵達鎮撫司。

女人遠遠的看到堂內的小姑娘,撒開腿跑上前,一把將小丫頭抱在懷裡。

“燕燕,娘的燕燕……”

被喚作燕燕的小姑娘感受到熟悉的懷抱,剛開始還有些愣神,好一會兒怯生生的抱著娘親,低聲的抽噎著,在母親的一聲聲呼喚中,小姑娘終於敢放肆的哭出聲來,抱著娘親不停地喊著“娘親”。

少年站在旁邊眼含淚水的看著,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來的時候,老嫗一路都在撒潑,到了鎮撫司,看到莊嚴肅穆的建築物,老嫗總算知道害怕了。

還不等被帶到堂內,對方就戰戰兢兢的嚇尿了。

統領見狀,微微皺眉,然後換來一個女子,帶著她去更換衣物。

在鎮撫司內,敢頑固抵抗的人真沒幾個,幾乎被稍微嗬斥幾句,直接將事情吐露的一乾二淨。

這邊讓他們簽字畫押後,被帶上手腳鐐銬押送縣內的地牢。

幾乎在每一次都有天牢和地牢,天牢主要負責管押公門中人,地牢管押的則是普通百姓。

當然在裡邊的待遇是一樣的,都已經是犯人了,誰也沒有特權。

“回去好好讀書,我在鎮撫司等你。”統領送走這家人時,嚴肅的表情看著少年染上笑意。

少年被說的情緒激蕩,用力的點點頭,“是,大人。”

如此過了半個月,一艘奢華的客船抵達華陽縣碼頭。

韓鏡來的時候並未提前告知地方,所以一行人下了船,直接乘坐馬車來到千香胭脂鋪。

胭脂鋪的老板娘坐在店裡,懷裡還抱著一個小孫子,還不會走路,是個喜歡流口水的大胖小子。

她的兒媳婦在鋪子裡整理貨架。

當一行人入內,老板娘壓根忍不住韓鏡,畢竟他之前也未曾來過鋪子。

“幾位……”穿的很考究,也不像是能來這種鋪子采購胭脂水粉的。

“我母親是秦鹿。”

韓鏡打量著鋪子一圈,開口道。

老板娘愣住,幾個呼吸後她突然抱著孫子跪地,還抬手招呼兒媳婦。

“民婦參見陛下!”

年輕婦人:“……陛下?”

韓鏡抬手示意對方起身,“無需跪拜,此次我回鄉看看,母親讓我順路來看看。”

兩名禁軍抬著一個箱子上前,放到兩人麵前。

“這是我娘給你準備的。”

老板娘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想什麼了。

明明大腦不是空白的,她有些飄忽忽的,就是在想著“我現在應該想些什麼呢”的迷糊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