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完便想撤回,但萬崇已經看到,且回複:“你拍的?”
“對。來問問你們的意見,希望把這個放到紀錄片裡嗎?”我儘量穩妥地詢問。
萬崇沒有立刻答複,過了會兒,他發來消息:“方便打電話說嗎?”
我發送完“可以”後,萬崇打來電話,我深呼吸冷靜數秒,才拿去露台接通。
電話那頭傳來緊勁的男聲:“小薇說,你建議我們回一趟晴荷?”
萬崇提起這件事,我當即手腳發麻地心虛起來。在林薇麵前,我占據話題主導地位,更自如和隨心。而麵對萬崇,我仿佛被拿捏住三寸,天生矮人一頭。
“對。我想著你們高中相識,紀錄片裡可以加上這一個時間段的素材,這也是我找了一些老照片發給你的原因。”我解釋完,等著他的責問或者警告。
但都沒有。萬崇隻是說:“你時間方便嗎?跟我們一起回晴荷拍一點素材。”
“……”答案如我所願,可我卻不敢答應。
萬崇說:“小薇同意了。”
“好。那我協調一下拍攝團隊的時間。”我說。
其實比起林薇同不同
() 意(),我更在意?(),萬崇為什麼要隱瞞。
喜歡一個人,可能是自卑的,但被人喜歡,在無形中將會變得自信,感到快樂和幸福。因為人生太苦了,紛擾爭鬥,各行各業都在卷,身體和精神雙重勞累,如果這時候,知道有人喜歡自己,而且還是默默喜歡了好多年,那將會獲得一種無形的敢於積極麵對生活的勇氣和力量。
好吧,道理雖如此,可我現在不就是沒有讓萬崇知道自己上學時喜歡過他嗎?
不過拿自己做參照不太合適,畢竟萬崇和林薇如今已經是戀人,且處在談婚論嫁階段,而我隻是個局外人。
那是因為什麼呢?
職場合作中,不過早地交出底牌是為了占據溝通的上風,掌握主動權。可戀人間的交往也是嗎?我試圖回憶自己半年前結束的那段戀情,對方是金融公司的精英男,體麵冷淡,彆說底牌了,成年人的世界裡連溝通都是不順的。加之住得遠,工作地點也遠,一個月見不了幾次麵,誰也不願遷就讓步,不換工作、不換住處,彼此倒是十分默契地直接把對方給換了。
我半天沒思索出結論,平白得了句自嘲:世界果然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我這個感情經曆可謂坎坷的新時代女青年竟然熱衷幫人策劃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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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商定好的回晴荷的日子。
晴荷修了新的地鐵站,進站口風景更好,候機廳有更寬闊明亮的落地窗,交通線路四通八達,便捷又高效。
而老車站在翻新後檢票口的數量銳減,這個承載了我更多回憶的地方突然就變得陌生了。
市政綠化也有了新的麵貌,一年四季都有外地遊客前來遊玩旅行。而我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每年在這座城市呆的時間,跟遊客不相上下。
不知道是不是和萬崇同行的緣故,我此次回來的心情格外豐富。東想想西想想的,強迫自己不去想和萬崇有關的往事。
好一會兒,我才後知後覺自己矯枉過正了。
平心而論,要說對這個人還有沒有什麼想法,我可以準確地說,沒有。雖然他現在依舊英俊優秀,但我在大學裡也好,進入職場後也罷,見過太多優秀拔尖的人,自己沒有再暗戀過誰,但也零星談過幾段戀愛。
隻不過相識於微的記憶無可取代,我回到故地,麵對故人,懷念的不單單是與誰的時光,更是青春中那個不完美的自己。
這樣想著,我狀態便放鬆很多。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林薇和萬崇為什麼會突然同意回晴荷。
原來晴荷一直以來是林薇的心結,因為他爸爸的事情。高中臨近畢業的時候,她回去的那一趟,是將林誠衷留給自己的遺產儘數捐給晴荷政府。可那個秋天的心結仍未解開,每當人生中遭遇重創時,便會想一想,這是不是報應。
她一直是唯物主義者,不信命理玄學,可一旦嘗到沒有解法的苦處,又怎能不信。
“雖然隻呆了一年,但我對這裡的印象仍然很清晰。”進入校園後,林薇打量著周邊,短暫地忘卻了生活中的陰霾和亟待解決的難題,臉上有長途奔波的疲態,但眼睛很亮,看得出來,她沒有後悔回來這趟。
我本能地把視線移向萬崇身上,想知道他又是如何想的,會不會向林薇揭開掩藏在陳年往事中的秘密。
萬崇站在林薇的近處,目光慷慨且專注地儘數落在林薇臉上,說:“還記得之前在幾班嗎?”
“那裡,二樓右手邊第一間。”林薇手臂伸直,用食指朝教學樓某個方向一指,同時回頭望向萬崇,眉眼彎彎,淺笑道,“對嗎?”
曾幾何時,我們也曾這般望著自己的心愛之人。
就像被我保留下來的那三張照片中的畫麵。
我望著萬崇,萬崇看著她。
而如今,那個耀眼明媚的女孩,終於回過頭,接住了這道滿是愛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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