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湯姆終於意識到自己呆滯太久的時候，眼前的女孩兒已經開始略顯不安地左顧右盼了。
她清了清嗓子，眼眶裡還有水光，不甚明顯，隻在燈光照耀下的某幾個角度能被辨彆出，而且正隨著時間被她隱去——這是歌者在演唱中投入真感情的標誌。
“有什麼問題嗎？”她大大方方地問。
Well，這個卡莉·尼爾森有一個主動的性格，像是勇敢的德克薩斯姑娘，湯姆在心裡對自己點頭。
他發現，一曲結束後，他已經注意不到她的美貌了；甚至，在他眼裡，她的年齡也模糊了。
“沒有，”湯姆表情複雜，一隻支在下巴上的雙手也放了下來，“隻是，你可以為我們再演唱一遍嗎，全曲？如果方便的話。當然，我知道這不符合規定，你的試鏡實際上已經完成了，你可以拒絕。”
眼前的女孩兒愣了愣——但隻有很短的時間，她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對湯姆所在的評委席點點頭，再對鋼琴師示了示意，馬上重新開始演唱。
湯姆發現她愈發舉重若輕、自然自如。
在卡莉看不到的桌下，湯姆悄悄打開了自己手機的錄音鍵。
這種手機錄音很不專業，正規的做法是問卡莉以及她的監護人要demo（樣帶），但他現在隻是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有太多不確定因素——尼爾森本人是否同意，以及，錄音要呈給的對象是否認為尼爾森的各項素質適合他的計劃。
但尼爾森是否有在錄音室裡製作成熟的demo還是個未知數，而且，這位和湯姆有聯係的行業人士明天就要飛回洛杉磯了。
非常時期，就要采取非常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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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莉·尼爾森第二次的演唱甚至比第一次還要“完美”，湯姆深深地感慨——原諒他使用“完美”這個愚蠢的描述性詞彙吧，他已經詞窮了。
她的嗓音和整個人的狀態都更放鬆了，簡直可以直接拿到《悲慘世界》正式的百老彙表演舞台上，會成為Lea Salonga之後的新經典——演技不是問題，她才15歲，百老彙完善的培訓體係絕對可以把她雕琢到及格的程度。
而且，能在短短一首歌中辨認並成功表達出如此複雜感情的人，表演上一般也不會太差——這說明她能認識並體會到角色情感上的要求；退一萬步講，即使她麵癱，僅憑歌聲，完全可以打動觀眾。
鋼琴師也彈得很激動，額前的頭發都掉落了幾縷，臉龐有些發紅，這是藝術家之間的惺惺相惜。
為了不讓自己顯得太傻，湯姆在開口說話前低頭看著手中尼爾森的資料，平複著自己澎湃複雜的心情。
“卡莉……你之前，真的從來沒有登台表演過？”
這麼問，是因為在兩次的表演後，湯姆更加明顯地注意到，她有一種在同齡人身上少有的震場氣質。哪怕Ariana Grande都在試鏡裡有不成熟的孩子氣，可同齡的卡莉·尼爾森卻像一位久經舞台考驗的成熟歌手。
卡莉咬了咬嘴唇，短暫的猶豫後，搖了搖頭——這個動作讓湯姆看出了符合她未成年身份的“孩子氣”，反而讓他放下心來。
大概是害羞吧，可以理解，不然，湯姆真要懷疑這具身體裡住了一個飽經滄桑的成熟靈魂；或者，把她當做一台精密的機器。
“隻是參加過唱詩班和藝術表演活動——觀眾隻有家長和社區鄰居，”卡莉補充道：“沒有正規的舞台表演。”
嚴格意義上，這算撒謊，前世作為“李攸攸”可沒少登台——電視轉播、直播、粉絲見麵會、商演等等……這沒法兒解釋。
湯姆此時隻能繼續他這十分鐘最常見的情感狀態——感慨。感慨上帝造物時的偏心。
上帝給了她如此多的條件——才華橫溢，年輕，大把可以用來闖蕩的時間，上鏡的臉龐和身材。即使在每天的工作中，麵試過全美成百上千的藝人，湯姆也能看出她的資質絕對排得上前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