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在種族問題上相當敏感，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稍有不慎就會觸了“種族主義Racist”和“刻板印象Stereotype”的雷區。
“或者你們三人可以確立一個趨同的表演風格，比如在目前未成年階段都走可愛風格？五彩斑斕那種？當然這要看公司的形象顧問根據市場需求給你們的定位。”湯米最後說。
當Jessie J明確提出可盈可以音高低一些，用更明顯的甜美來替換時，不用提可盈的反應，連卡莉這個芯兒裡的亞裔都忽然有些不舒服。Kat很可能也不好受。
不過Jessie J解釋的很快，這種不舒服沒有維持太久。卡莉忽然特彆理解和心疼可盈，以及那些同在好萊塢打拚的亞裔，或者他們每一次試鏡、每一次排練都要經曆這種或明或淡的“刻板印象”吧。
即使這算不上刻意的Racist，但在你有任何表現的機會前，就僅僅因為膚色，給你劃定一個分類、賦予一個特定的形象特質，任誰都會產生一種憤怒無處可以抒發的絕望和無力感。
“呃……”Kat尷尬地笑笑，適時改變話題，“你的建議非常……有見地，謝謝，Jessie J。你怎麼這麼了解女子組合？如果有更多像這樣的業內規則，我們其實都非常願意聽。”
Jessie J擺擺手，“不是什麼‘業內規則’，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失敗的經驗——我曾經也在一個女子組合裡呆過。那是我17歲的時候？差不多2005年？記不太清了，總之，我們當時的名字叫Soul Deep。”
“後來，組合沒有什麼前途，我們就解散了，然後在我18歲的時候，我就決定把自己的藝名（stage name）改為Jessie J，下定決定作為一名solo藝人發展。”這個未來的酷炫歌手聳聳肩。
Chloe抑製不住好奇心，“我一直都很想問，你名字後的‘J’代表了什麼？”
卡莉附和地點頭，她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
“沒有什麼特殊的意義，”Jessie J攤手，“也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為什麼一定要有意義和原因？隻要它叫起來響亮就可以了。”
這個理由簡單粗暴，可卻又讓人覺得非常有道理呢……
*********************
六人一直充實地忙到了臨近中午，拿出了一份讓所有人都較為滿意的錄音小樣。
還沒等三個女孩兒來得及表現出對自己第一份作品的興奮（確切地說，應該還隻是半成品），瑞奇就好巧不巧地給她們澆了一盆冷水。
他舉著樣帶的小碟片，歎氣，表情複雜——期待上覆蓋著濃重的愁苦和失落，“不管你們信不信，這樣帶到了Dr.Luke那兒，肯定被他叫做‘垃圾’。”
“我信。”Jessie J把咖啡杯投進垃圾箱，拍拍瑞奇的背。
三個女孩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未來無法避免的和Dr.Luke的碰頭越來越沒把握了。這聽上去是個很可怕的人啊……
由於下午的舞蹈課很快就要開始了，所以午餐隻能從簡，卡莉猶豫了下，主動約了一直行動比較獨立的Kat。
無論如何，艾米交代了要成為一個family的任務……而且，經過一上午的磨合，她覺得Kat人也很不錯，隻是話少。
Kat欣然答應了卡莉的午餐邀約，三人就在舞蹈教室所在大樓的附近找了一家簡餐餐廳。
不約而同地，三人都隻點了沙拉——不帶沙拉醬和油醋汁的那種。
看來，都把艾米的減肥任務放在心上了——偶像歌手也不好當啊！卡莉一邊悲催地灑著零星的黑胡椒，一邊哀怨地想。
如果走阿黛爾那樣的純vocal diva路線，是不是就可以多吃一些雞腿？
**********************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簡單聊著，反正沙拉很難吃，沒人把全部心思放在食物上。
卡莉獲悉原來Kat是在瑞士出生的，而她的父母在她很小時就離婚了，所以她是跟著母親，以猶太人的傳統和宗教養大的。因為這隻是第一次一起吃飯，Kat的所有講述都偏向於輕描淡寫。卡莉也隻是簡單地用一句話提到自己母親的過世。
“實際上，唱歌並不是我的第一選擇。音樂對我來說更像一種愛好。而我知道要在這個行業發展，我還需要更多努力。”當聊到未來時，Kat說道。
卡莉馬上豎起了耳朵。
“我本來更傾向於在表演上發展，但是……現在這個合約不錯。你們兩個也很棒，我覺得我們會成的。”Kat戳了一片生菜，用咀嚼結束了這個話題。
看出Kat明顯不打算繼續說下去，卡莉也沒有再問。
*******************
在下午舞蹈課上，公司找來的指導老師並不隻做一般意義上的舞蹈教學，而更偏向於舞蹈設計。
在考察了三人的協調能力還算合格後，就直接開始教她們未來一段時間內將為Party in the USA上台表演時需要的舞蹈——甚至連站位和位置變換的時機都確定了下來。
看來，時間安排真的非常緊張……卡莉她們已經做好了不久後就被拉去片場補拍的準備。
她們的舞蹈風格目前偏向於青春可愛型，動作簡潔活潑。這不意外，因為有兩個成員甚至還沒有成年。就像前世這個時期出道的賈斯汀比伯，跳舞也是可愛少年風——打的就是這張牌，過了幾年，這種少年氣和少女感想找還找不回來。
就這樣在“練棚”和“練舞”中度過了兩三天，直到艾米·羅賓森通知卡莉她們和剛回到洛杉磯的Dr.Luke開第一次製作會議。
卡莉沒想到她們連會議室的椅子都還沒坐熱就被嫌棄了。
和卡莉曾在網站照片裡看到的一樣，Dr.Luke本人瘦高挺拔，普通美國人長相，至少不禿頭，但也沒有特彆英俊。比之一個音樂人，卡莉反而覺得他看上去更像一個律師或者投行經理——如果他換上西服的話。
他匆匆忙忙地走進會議室，剛看到對麵的卡莉她們，眉毛就緊緊地皺在了一起，像打結了一樣。
“這樣狀態的三個人，就讓我來開會？”傳說中的Dr.Luke，此時正一臉嫌棄地質問著艾米·羅賓森。
不止卡莉她們本人，連艾米也有很困惑，不明白Dr.Luke的脾氣從何而來。
會議室一片靜謐……
Dr.Luke哼了一聲，站起身就要離開。在門口扔下一句話：“10月初《漢娜蒙塔納大電影》補拍前，每人再減掉10磅。”
最後一句是給艾米的，“下次如果再帶三個肥豬直接來見我，你就被炒了。”
包括卡莉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
在RCA會議室旁的茶水間裡，可盈義憤填膺。
“你看到他的的眼神了嗎？我們有這麼胖嗎？我在中國都沒有被要求減肥！”可盈捏著一個咖啡紙杯，“這是不對的，這是Bodyshame！”
Bodyshame體型侮辱，雖然在演藝行業裡很常見，但在普世價值觀下，若被媒體和公眾知道了是會被抨擊的。
卡莉歎口氣，或許這個行業就是這樣吧……
“梅麗爾斯特裡普還說，她曾經在試鏡的時候直接被說醜。”Kat也看上去懨懨的，不知道是不是減肥減的。
“怎麼辦？”可盈問，喝咖啡都不知道該不該加奶了。
“能怎麼辦，節食、健身吧，我猜。十月初，可就隻是不到兩星期之後了，機會就在眼前，我們不能看著它溜走。”Kat甩了甩頭發，給自己打氣，“哪怕那些模特上場前都要限製水分攝入，來突出肌肉呢，我們艱苦十天，在大熒幕上留下最美的樣子，也算值了！”
卡莉隻想歎氣，早已餓得發昏的腦子裡忽然意識到，如果補拍就在10月初，那電影到底打算什麼時候上映？這電影又不需要什麼複雜的特效和後期。她模糊地記得，前世的《漢娜蒙塔納大電影》好像是09年才上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