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下了黃包車,徒步走在大街上。
苗勇義望著陌生的街道,對寧誌恒問道:“按照元青當時跟我們說的地址,應該就是在這裡!”
他們二人這一次來探訪的同窗安元青,正是在黃埔軍校學習的時期,與他們最要好的一位同學。
當時他們同窗之中,有五位同窗最為要好,分彆是寧誌恒,苗勇義,柯承運,夏元明,安元青。
其中安元青在一次訓練中誤中流彈,負傷住院,因為他的家人本來也不同意他報考軍校,投身軍旅,所以事情發生之後,很快就被家人接走,匆匆分彆已是三年的時間過去了。
他的家鄉正是湖北武漢,同窗好友分彆已久,這一次來武漢,寧誌恒和苗勇義當然要去看一看,好在當時安元青留下了家中地址,寧誌恒也還記得,按照地址找了過來。
走了沒多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處獨門的大宅院,這處院落很是氣派,青白色的院牆高大,通體金屬的庭院大門,兩旁還各開了一個小門,兩根支柱上麵還都安裝了琉璃照明燈。
苗勇義上前看了看門牌號,不禁有些詫異地說道:“應該是這裡了,可看著氣派,可不是一般人家!”
寧誌恒知道安元青的家世很好,當時他的母親來黃埔軍校接安元青的時候,寧誌恒還見過一麵,看其穿著談吐,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平民百姓人家。
“敲門看一看!”
苗勇義上前敲打著門環,不多時,一個傭人打扮的中年人打開了院門,看著寧誌恒兩個人開口問道:“二位要找誰?”
苗勇義說道:“請問安元青是住在這裡嗎?”
這位傭人一愣,點頭說道:“你們是找二少爺的?”
“對,他現在在嗎?”苗勇義一聽沒有找錯,高興地問道。
寧誌恒也前一步,看著這位傭人,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中年傭人搖了搖頭,回答道:“安家都已經搬走了,所有人都不在,我是留下來看院子的。”
“都搬走了?什麼時候搬走的?搬去了哪裡?”寧誌恒開口問道。
這位中年傭人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兩個人,寧誌恒和苗勇義兩個人都是一身普通的中山裝,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看麵容都是端正青朗,不像什麼壞人。
寧誌恒解釋道:“我們是安元青在學校時候的同窗,這一次來到武漢,專程來拜訪他的!”
中年傭人點頭回答道:“安廳長一家人在半個月前,就搬往重慶了,說是武漢馬上就要打仗了,除了當兵的,政府要員都要撤離。”
此言一出,頓時讓兩個人非常的失望,興致勃勃前來找同窗聚會,卻沒想到撲了一個空,兩個人又向中年傭人打聽安元青一家人在重慶的地址。
可是這位傭人卻是搖了搖頭推說不知道,寧誌恒看出來這是對他們二人頗有戒心,知道再問也沒有什麼結果,也就隻好作罷。
兩個人轉身離去,苗勇義有些惱火的說道:“我看是這個人知道些什麼,就是不願意告訴我們,眼睛滴溜溜的轉,把我們當賊人看了!”
寧誌恒嘿嘿一笑,打趣的說道:“誰叫你長得就像個賊人,不過兵荒馬亂的,人有個戒心反而好,這個人一定是安家的老傭人,不然也不會讓他看家。”
苗勇義也是無奈,轉頭問道:“元青的父親是個什麼廳長,這些政府部門是不是都要搬到重慶去。”
寧誌恒點頭說道:“現在政府部門大多都開始搬遷了,想來上麵也是知道這一次大戰前景難料,聽說我們軍情處在重慶也有了準備,武漢這裡我們待不長!”
“又要走?這兩年來到處走,走到哪裡算是個頭?上海丟了,南京丟了,湖北丟了,下麵可就是湖南,武漢打完了,一定就是長沙,日本人一路打下去,華中重鎮可就不多了,誌恒,你說我們能擋的住日本人嗎?”苗勇義看著寧誌恒問道,目光中充滿了希翼,好像要從寧誌恒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如今中日大戰不到兩年時間,大片國土淪陷,並且都是中華民國最富庶的幾個東部地區,民國政府一退再退,確實讓很多人都喪失了信心,產生了悲觀情緒。
寧誌恒知道,現在這還隻是在抗戰初期,再過一年進入抗戰中期的時候,這種悲觀情緒將會愈發的蔓延增長,他看著苗勇義的眼睛,麵容嚴肅的問道:“勇義,這不是擋不擋得住的問題,擋不住也得擋,你放心,隻要中國人沒有死絕,就一直會戰鬥下去,直到把日本人趕出中國,否則這場戰爭永遠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