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子裡頭是甚麼也瞧不著呀?”
那些木頭箱子給釘得嚴嚴實實的,裡頭是甚麼都瞧不著,他們跑過來是瞧人搬箱子的麼?
周淮自然沒想得那般周到,隻當過來就能瞧見稀罕玩意兒呢,見狀也有些傻眼了,武顯榮這小孩兒心思來的快,去的也快,見瞧不著東西便想打退堂鼓了,
“騙著我們來瞧,又甚麼也瞧不著,有甚麼意思,我們還是回去吧!”
當下便要起身回去,周淮見被武顯榮小瞧了,自覺丟不起這個臉,想了想拉著他道,
“你彆走,我……我們再走近些瞧瞧!”
周淮又拉著武顯榮往前頭走了一段,三人躲到了一棵大樹下,那碼頭明亮,這處黑暗,他們又身景小,離得更近了,碼頭上的人也沒發覺。
隻見那些壯漢子搬的木頭箱子,都是有半腰高,有半腰寬,四四方方甚是沉重的樣子,那些漢子很是老實,全程隻是吭哧吭哧的搬著,除了周淮舅舅在上頭時不時嗬斥幾句,下頭搬東西的漢子沒一人吱聲,整個碼頭隻聽著木頭箱子挪動時的咯吱聲,和眾人的喘氣聲兒。
這時節有人過來問道,
“老大,這貨在水道上行了五天五夜,也不知怎麼樣了,我們要不要打開來瞧瞧?”
馮元想了想道,
“按說漕幫的人做事向來可靠,我們以前都是極信孟天鵬為人,也少有驗貨的,不過這一回的貨與往日不同,還是瞧一瞧為好!”
於是親自取了一支火把,在搬上船的幾個木頭箱子前轉了轉,選定一個指著道,
“就這個甲字的吧!”
當下便有兩個漢子提了撬棍過來,對著那箱子上頭用白漆寫了甲字的木頭箱蓋一陣撬動,武馨安他們三個見得要開箱,立時便激動起來,一起探出腦袋,伸長了脖子,往那燈光明亮處瞅。
卻見得那兩個漢子,小心翼翼將箱蓋撬開,推開箱蓋翻到一旁,馮元舉了火把往裡頭去瞧,又伸出手在裡頭扒拉了幾下,一轉身將手裡的火把給了身邊人,
“拿著!”
身邊的人接過火把,照著馮元彎腰往箱子伸手,再直起身時,馮元的雙手抱著好似是一個人!
“怎麼會是人?”
武馨安大吃一驚,眯著眼使勁兒瞅著,馮元身邊的漢子高高舉著火把,火光之中,武馨安三個就見著那被馮元抱出來的人,看身量不是成年人,身上的衣著應是男子。
待得馮元轉過身來時,手裡的人腦袋一歪,臉轉向了這邊,這下子看清楚了!
果然是個人……約摸有**歲的小郎君,身子軟軟的癱著,也不知是死是活,三人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是緊緊閉著的,鼻子挺高,嘴唇很薄,眼睫毛又濃又密,跟兩把小刷子一般,即便是隔了一段距離,都能瞧出這小郎五官生得跟畫上一般。
武馨安眼尖,見著他的睫毛不停的抖動,心中暗道,
“看來是個活的!”
周淮這舅舅可真是膽子大,居然敢販賣人口!
這樣的事兒武馨安以前在大風鎮時也聽說過,卻是沒想到這一回竟在這裡瞧見了!
她緊緊抿了嘴是暗暗心驚,
“這……這可是犯王法的事兒,抓著要被砍腦袋的……”
大慶朝自立國起便有太祖明令不許販賣人口,犯者乃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鐵律便是王大妞那遠在偏僻鄉下,大字不識一個的殺豬戶都知曉,馮元自然不可能不知的!
武馨安看得心頭一凜,暗暗道,
“這刀頭舔血的生意,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做事兒的人無不心狠手辣,若是讓人發覺了,難保不會被人殺人滅口!”
這廂不由的暗道晦氣,不過就是出來瞧個熱鬨,怎得就偏偏撞上了這樣的事兒!
想到這處武馨安悄悄伸手想去拉自家兄弟,預備瞧著勢頭不好便立時跑路,隻她的手卻沒有武顯榮的嘴快,手指頭剛碰到對方的肩頭,就聽見自家那傻兄弟突然指著尋邊叫了一聲,
“那箱子裡是一個人!”
武顯榮這一聲,好懸沒有把武馨安給嚇死!
這小龜孫兒要害死人麼!
於是原本伸手拉肩頭的手,變成了去捂他的嘴,隻是已經遲了,這深更半夜,小孩兒的聲音又尖又細,武顯榮這一嗓子立時便將碼頭上的人給招來了。
馮元猛然一回頭,一瞪眼,
“有人!”
那一眾漢子的腦袋立時都轉向了這邊,一個個臉上橫肉抖動,凶神惡煞的,武馨安見狀忙一手撈了一個,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