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被丫頭婆子們從被窩裡拉了起來,這廂是連眼皮子都翻不開,便索性閉著眼,搖搖晃晃的任她們擺弄自己,原來想著偷著再眯一會兒,卻是被人扒光了往那也不知倒了多少瓶香露的大木桶裡一推,徐三腳上一軟,身子一矮,差點兒嗆了一口洗澡水,卻是終於清醒過來。
這廂被人按著,從頭到腳的洗刷了一番,又從上到下的抹上三層香脂,又在長又直的黑發上抹上頭油。
之後還要立在當中,由婆子與丫頭們用極是柔軟細膩的白布,反複擦拭身體頭發,讓香脂與頭油在溫熱的皮膚上一點點的滲進去,待得皮膚柔軟光滑,頭發也是乾燥順滑之後,這才取了早備好的衣裳穿上。
就是這光這一項折騰,便從三更天弄到了四更天,之後才是坐到妝台上梳頭妝扮,如此這般,魏國公府的丫頭婆子們有條不紊的來來去去,這艙房之中,除卻徐三與武馨安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上幾句,便再沒聽到雜聲,倒果真是大家出來的,便是仆從都是訓練有素。
如此這般折騰到了五更天,眼看著天快大亮,徐三這才得空吃了一小碗清粥,又幾個拇指大小的糕點,
“這麼些東西怎麼吃的飽!”
徐三小姐抱怨道,一旁的婆子勸道,
“三小姐今兒且忍忍吧,吃得太多,一來穿嫁衣不好看,二來這從出門開始到入洞房,那要好長一段時間呢,吃得多了,便想出恭,這餓著比憋著還是要強些的!”
徐二聞言一陣的翻白眼,
“怎得嫁個人這般受罪呀!”
一旁的武馨安看得卻是直咧嘴,幸好她不過是六品小官家的女兒,與裴赫成親定是沒有徐三這樣的排場的,雖說少了風光但也少受許多罪,如此想來卻是比徐三強些。
待得新嫁娘這邊收拾妥當,迎親的隊伍也到了,吹吹打打甚是熱鬨,一身紅衣胸前配著大紅花的沈五騎著通體雪白的高頭大馬走在前頭,然後八人抬的花轎一共五乘,卻是有那女迎親與兩個壓轎童子在裡頭,隊伍從那碼頭處拉出長長的尾巴,一眼看不到尾。
因著是遠嫁,送親的人不多,倒是沒有太過為難新郎倌,隻徐二公子出麵請了沈五公子做了一首詩,沈五公子便順順利利到了艙門前,正對著艙門念那催妝詩呢,裡頭徐三卻是招了武馨安來笑眯眯道,
“師姐,你替我去為難為難他!”
武馨安自然是愛熱鬨不怕事兒大,忙問,
“如何為難他?”
徐三笑道,
“你讓他跟你比比力氣,若是他輸了,便讓他哪兒來的回那兒去!”
武馨安捂嘴兒直笑,
“你這不是為難他,你這是想把他嚇跑吧?”
徐三一撅嘴道,
“我老遠打金陵來,也不能這麼便宜便讓他給接走了吧!”
武馨安笑道,
“成,你且瞧著吧!”
當下一拉艙門便走了出去,外頭沈五見有人出來,抬頭一看,這圓臉大眼,笑得嬌憨討喜之人,不是武馨安又是何人,
“武小姐,你……你為何在這裡?”
武馨安笑眯眯應道,
“新娘子乃是我的閨中蜜友,今日她出嫁,我自然要來的……”
說罷,伸出一隻手來道,
“即是要娶我們家新娘子,新郎倌兒總要拿出些本事來的,旁的不考你,隻同你比比力氣,你若是贏了我,我便讓你進去,若是你輸了,便哪兒來的回那兒去!”
沈五不知曉武馨安底細,隻當自己也是自小練武的,雖說武家小姐有些功夫,但又不是比招式,光比力氣,他一介男子還會輸給女人不成?
當下點頭應道,
“好!”
武馨安點頭道,
“即是如此,我們二人互擊一掌,誰腳下不穩,或是摔倒又或是挪動了腳步便算是輸,如何?”
“好!”
沈五點頭,也伸出手掌來,與武馨安的手掌遙遙相對,武馨安笑道,
“可彆怪我未提醒你,我力氣是極大的,你要小心了!”
沈五點頭,
“自會小心的!”
說罷二人同時出掌,武馨安是有意留了一手,沈五一掌打來她卻是先收了勁兒,待得對方力氣用儘這才猛然一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