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力氣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沈五一個猝不及防,竟是被她打的仰麵朝天倒了下去,武馨安早料到他會如此,一伸手便抓著他的前襟將人給抓了回來,一抬腳將那立在廊柱旁的半人高的花瓶勾起來,翻出了船外,
“撲通……”
一聲,武馨安哎呀叫到,
“沈五公子,你怎麼掉下去了!”
裡頭原本正在聽動靜的徐三聞言大驚失色,忙站起來便往門外走,隻聽武馨安大呼小叫道,
“新郎倌兒落水了!你們還不快快下去撈上來!”
徐三一提裙擺便邁步走了出來,口中埋怨道,
“師姐,你怎得出手這麼重……”
師姐那力氣她是知曉的,彆看她身子小小,力氣可比一頭蠻牛,一般的男子如何受得住,這人都掉水裡了,今兒可怎麼成親呀!
出了艙門一轉臉便見著一身紅衣的沈五立在自己麵前,這廂是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來,行禮道,
“多謝夫人關心!”
武馨安從沈五的身後探出個頭來,笑眯眯道,
“放心,你的新郎倌兒可是好端端在這裡呢!”
徐三見狀一聲尖叫,轉身又跑回了艙房之中,
“好你個武馨安!你胳膊肘向外拐,向著外人!”
武馨安笑道,
“你們如今都成一家人了,哪裡來的內人外人!”
沈五笑眯眯上前兩步,在門前一躬到底道,
“夫人,還請上轎吧!”
徐三氣鼓鼓讓人給自己掩上蓋頭,這才由人扶著出來,由徐二背著下了船,坐上了花轎,武馨安在船上看著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的離開,這才與裴赫彙合在一處,下船上馬,往京城而去。
迎親的花轎要走整整兩日,沿途自然早安排了歇息停腳之處,武馨安嫌花轎太過緩慢,與裴赫一路騎馬先趕回了京城。
今日的婚宴自然是擺了好大的排場,京師之中倒是有一半的官員與勳貴都去賀喜,花轎到了府門前,正是黃昏時分,新人進府叩拜天地與父母,夫妻對拜之後,將新娘子送入了洞房,這廂是該行的禮都行過了,該說的話也說過了,沈五用秤杆挑了蓋頭,見得自家新婚的妻子,正眨著一雙大眼兒瞧著自己,小臉上半分不見羞怯。
因著前頭船上那一幕,二人這算是二回相見了,他也是笑著與她相互打量一番,而後二人同時相視一笑,徐三先說話道,
“你長的倒也算不錯!”
雖說比起裴赫差上不少,不過看著眉目俊朗,笑容親和,想來是個好相處的,沈五也笑道,
“你長的也是挺不錯!”
他倒沒有說假話,徐三的五官本就是疏朗大氣,再有今日一番妝扮,盛裝之下越發是明眸皓齒,儀態萬千,對於妻子的容貌他是十二分的滿意,這性子嘛……似乎也是十分有趣呢!
二人自顧自的說著話,倒是讓一旁的喜娘和一幫丫頭婆子們一臉的驚訝,這二位倒是真不見外,頭一回見著成親時新郎新娘如此大方的。
誰料徐三小姐還有更不見外的,對自家新婚的丈夫道,
“你能叫人弄些吃的給我麼,我如今餓的是前胸貼後背,再不給我口吃的,待會兒可沒法子洞房了!”
哎喲喲!
三小姐喲,好歹這是新婚,您能裝著點兒,彆跟在府裡似的,口無遮攔麼?
魏國公府上一眾陪嫁的丫頭婆子都是伸手撫額,倒是新姑爺毫不計較,反倒哈哈大笑,
“不瞞你說,我也餓得夠嗆!”
當下吩咐人道,
“快快……給我們弄兩碗麵來,爺我吃了好去前頭應付客人!”
下頭人依言出去端麵,不多時弄了兩碗放了蝦仁、竹筍的三鮮麵,二人當著一眾婆子丫頭的麵,對坐在喜床之上,稀裡呼嚕就這麼吃了。
沈五吃罷麵,將碗交給下人,轉身對徐三道,
“你在這屋子裡歇著,我多半是要吃酒到後半夜的,你早些睡吧,不用等我!”
“好!”
徐三點頭,看著沈五出去了,果然叫了下頭人,
“給我把頭上的東西取了,衣裳也換了……”
丫頭們你望我眼,我望你眼,還是身邊最得寵的貼身丫頭玉娟上來道,
“三小姐,您這當真是要預備睡了?”
徐三點頭道,
“是呀……他不是說了麼,後半夜才回來,我今兒起的早,等不到他回來了,我就先睡了!”
玉娟有些躊躇,
“三小姐,您不應當是等著姑爺麼?”
徐三眨眨大眼道,
“他說了不用等呀!”
身邊的丫頭們一陣無語,這……新姑爺說的話多半就是客氣的,您還當真了!
這可是新婚之夜呀,新娘子不應當是等著新郎倌兒回來麼,新姑爺這麼說乃是體貼之意,做新娘子自然也應當體貼夫君呀,待到夫君回來,奉上醒酒清茶之類的,再小兩口說兩句體己話,再甜甜蜜蜜的上床,這才是不成文的規矩呀!
怎得輪到她們家這位主子,就是這般耿直實在,人家說甚麼,她便信甚麼!
丫頭們腹誹是腹誹,卻是手下不停,這廂伺候著徐三小姐卸妝,又去了衣裳,洗漱之後,徐三是嗬欠連連,當真是將人揮退,自己爬上婚床倒頭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