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七八天下來,這紅雲樓裡人人都說芙蓉嬌要從良了,要跟著京師來的公子哥兒去做夫人了,卻是有那羨慕,有那嫉妒,還有那等著看笑話的!
卻說這剛過了午後,樓裡的姑娘們都剛睡醒,正一個個慵懶無力的起了身,讓丫頭們給梳妝打扮,好打起了精神等著客人們上門來。
外頭卻是有那龜奴蹬蹬蹬的跑上樓來,到了那仙玉閣門前便扯了嗓子叫道,
“嬌姑娘,尤公子又來了!”
芙蓉嬌那門裡還沒有動靜,外頭有聽見的姑娘卻是暗暗啐了一口道,
“呸……這些個男人呀……怎麼都喜歡這裝模作樣的貨!”
那芙蓉嬌有甚麼好,慣會裝清高裝冷傲,男人們就是賤,越是冷著他們越是要貼上去!
那頭芙蓉嬌正端坐在鏡前,聞聽了消息忙問身邊的丫頭,
“小蟲兒,你瞧瞧我今日的妝容可好?”
小丫頭瞧了瞧鏡子裡自家主人那張冷豔嬌媚的臉連連點頭道,
“您今兒可好看啦,尤公子來了一準兒喜歡!”
芙蓉嬌手撫香腮看著鏡子裡豔若桃李的人兒,卻是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小蟲兒,為何我總是覺著那尤公子有些怪異呢?”
小丫頭瞪大了眼,
“姑娘,尤公子哪裡怪了,奴婢就覺著他人長的好,性子也好,出手更是大方,昨兒他還打賞了奴家二兩銀子呢!”
芙蓉嬌聞言吃吃的笑,使手指戳她額頭,
“小丫頭見錢眼開,你就看中那二兩銀子……”
說罷收回手,盯著鏡子裡的人咬唇思索道,
“他那樣兒吧……我決覺著有些怪,卻是說不上來怎麼怪法……”
那尤公子生的好看不說,說話也甚是風趣,出手更是大方,隻有時候坐在他身邊,不經意間轉頭時,總感覺尤公子那一雙黑漆漆的眼裡,儘是冷冷的寒意,乍一見了能冷得人渾身一個哆嗦,再一仔細看卻又瞧不見了!
芙蓉嬌七歲時便入了青樓,自小就被樓裡的媽媽悉心調教,琴棋書畫樣樣要學,可頭一個要學的便是笑臉迎人,把那心裡的苦往肚子裡咽,最是要做那兩麵人!
芙蓉嬌做兩麵人做久了,見著那尤公子倒如有見著同類一般的感覺,她總覺著那尤公子內裡必是一個心性冷酷異常之人!
芙蓉嬌將自己的疑惑同小丫頭一講,小丫頭卻是人小鬼大的歎了一口氣,
“依奴婢瞧著,這就是姑娘您想得太多了,這世道誰人不是兩張皮,那尤公子即是京師來的公子,甚麼場麵沒見過,沒兩張臉如何同人打交道?”
姑娘啊就是想得太多了,她自己不就是這樣麼?
聽媽媽的話,裝個冷傲清高的模樣,說是男人們就喜歡這種,那尤公子不就說姑娘似那高山寒梅,迎風獨立麼?
實則姑娘呀,這必子軟的很,最是好欺負了,若不裝個冷樣兒,這樓裡的人能將她給生吞活剝了!
芙蓉嬌聞言歎了一口氣,應道,
“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不過……”
不過隻是自己對尤公子那張浪蕩紈絝公子的麵孔下的另一張臉,起了好奇之心罷了!
主仆二人說著話,外頭的龜奴便催促道,
“姑娘,尤公子今兒帶了幾位朋友來,說是要聽曲兒推牌九……”
芙蓉嬌哼了一聲應道,
“知道啦!”
主仆二人這才起身,開門出來,這廂是穿廊過樓,到了前堂處果然見得尤晨光與幾名年輕男子正坐廳中說笑,芙蓉嬌隻需得一眼便能瞧見當中的尤晨光,同樣是年輕得意的少年郎,他便有本事讓人在人堆裡一眼就能瞧見他。
芙蓉嬌立在那處未動,隻是目光清冷的看著眾人,尤晨光見得芙蓉嬌來了,便站起身來相迎,
“嬌嬌來啦!”
這廂伸手讓芙蓉嬌的手搭在他掌心之上,芙蓉嬌的手一顫,隻覺觸指冰冷,再看向尤晨光含著笑意的嘴角,卻是瞧不清他深黑的眼眸裡有甚麼閃過,
“公子!”
芙蓉嬌福了福,尤晨光扶她過來,眾人都起哄,
“晨哥當真是重色輕友,嬌嬌姑娘來了,便將我們拋到一旁了!”
尤晨光讓芙蓉嬌坐到了自己身邊,伸手摟了她細細的腰身,十分體貼問道,
“嬌嬌可是剛睡醒,要不要喝口茶水?”
芙蓉嬌嬌羞的依了半邊身子在他懷裡,
“確是有些渴了!”
尤晨光忙叫了一旁的龜奴,
“給姑娘上最好的茶!”
龜奴陪著笑退了下去,眾人這廂又是一通起哄,尤晨光笑眯眯指著眾人道,
“你們莫要嫉妒,今兒哥哥我請客,你們一人挑一個,誰也不許落下了!”
眾人聽了齊聲叫好,有那調皮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