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隻見得身著水紅衣衫的女主人,提裙便邁步進來,衝著眾人一拱手笑道,
“我們家的菜好吃,諸位可不能心急了,要不然便要似大都督一般了!”
說話間人已到了陸炳身後,她衝裴赫使了一個眼色,過來先是一掌拍在陸炳的背上,
“大都督讓妾身為你順順氣!”
她那一掌打過去,陸炳果然喉頭裡咕一聲響,張口哇一聲吐出一大灘喝下去的酒來,武馨安又伸手從旁邊取了一個茶壺,倒出一杯茶水,背對眾人時,手指頭不著痕跡的彈動了兩下,再轉過來不由分說給陸炳灌了下去,
“大都督喝杯茶便好了!”
她做這些,眾人都是睜眼看著,唯有嚴世蕃嘴角含著冷笑,有恃無恐的看著武馨安折騰,似是料準了武馨安沒法子圓這場麵一般。
可陸炳待得那一杯茶下去,被裴赫扶著坐在那處,竟是漸漸的臉色又緩了過來,又等了大約半盞茶的功夫,便眨了眨眼,說出話來,
“哈哈……讓大家見笑了……咳咳咳……咳咳咳……見笑了!”
陸炳一開口說話,雖說還在咳嗽不已,但明顯這是沒事兒了,眾人見狀都鬆了一口氣,又紛紛落座笑了起來,
“大都督無事便好!無事便好!”
眾人都神色恢複正常,唯有嚴世蕃一隻獨眼裡目露凶光,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橫空殺出來的武馨安,臉上的肌肉不斷的抽搐著,似是有話想說,又強忍住了,武馨安卻是凜然不懼,笑眯眯對他福了福道,
“小閣老,我們家的酒好喝麼,不如您再吃一杯?”
嚴世蕃不說話,隻是死死盯著武馨安,裴赫上前一步將妻子擋在身後,伸手將陸炳麵前的杯子端了起來,再倒酒雙手舉到嚴世蕃麵前,
“小閣老,不如下官敬您一杯?”
嚴世蕃一隻獨眼看著那杯酒,眼中凶光更盛,就這麼直直地盯著裴赫,裴赫卻是連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半分不讓的緊緊盯著他看,二人三目相對,半晌嚴世蕃才哼了一聲道,
“你是甚麼東西,要本官吃你的酒!”
說罷一抬手,將裴赫手中那杯酒給打落,
“咣當……”
一聲,酒杯跌落地上,裴赫仍是神色淡淡,垂眸看了看地上骨碌碌滾開的杯子,卻是冷笑著看向嚴世蕃,嚴世蕃上前一步湊到他耳邊狠狠道,
“裴赫,你會後悔今日之舉的!”
裴赫勾唇一笑,斜眼瞥他,
“裴某也是但願小閣老不會後悔今日之事!”
嚴世蕃拂袖而去,堂中便是莫名一靜,武馨安對眾人笑眯眯道,
“小閣老不吃酒,大家夥兒多吃些便是……”
轉身又衝裴赫道,
“夫君,妾身看大都督也是有些醉了,不如扶他到後頭歇息一會兒吧!”
說罷又轉頭向著金、劉二老使了一個眼色,又對武弘文笑道,
“父親,這處還勞父親招呼一二!”
武弘文久曆宦海,一看今日這情形,不由臉上也是色變,這當中的事兒隻怕有些大了,隻這樣的場合下不好多問,當下點頭強笑道,
“照顧大都督去吧!”
夫妻二人這廂扶著陸炳轉到後堂,卻是到了裴赫的書房,剛扶了陸炳坐下,金、劉二老便過來了,三人圍著陸炳一通望聞問切,不由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酒裡有毒!”
金八兩轉頭瞧向武馨安,
“酒中乃是劇毒,當場便可要了大都督的命,丫頭……你是怎麼知曉的,又能及時將仙人露給大都督喂下去的?”
武馨安應道,
“這事兒……說來也是湊巧……”
武馨安原本是在後院裡招待各位女眷,虎妞兒先是抱著給各位夫人看了看,又後頭虎妞餓了便抱了下去,之後酒席吃到一半,關媽媽便讓小丫頭來報,說是大小姐吵鬨,要夫人過去瞧瞧!
武馨安知曉這是時辰到了,女兒要睡了,見不著娘親,她是不肯睡的,武馨安便向眾人告了個罪,回到自家院子裡抱了女兒哄睡,這才又換了一身衣裳出來,卻是一出來,便見得那柏巧的丈夫周二的身影。
周二跟著柏巧過來,乃是被派了一個守角門的差事,今日裡家中客人多,門戶卻還是不能鬆懈的,各處門房都是不能離人的,周二跑到這裡來做甚麼?
武馨安想到這處也不知怎得,想起來裴赫提醒她小心下人們的話來,當下念頭一動,身子便是一閃,跟著周二便去了灶間,灶間裡,柏巧正指揮著眾人忙的熱火朝天,見著自家男人來了,便往外趕,
“你來做甚麼,這麼是你來的地方麼,還不快回去!”
周二死皮癩臉隻是不走,隻說是酒癮犯了,要吃一杯酒,柏巧氣道,
“今兒是甚麼日子,容得你這樣放肆,你是要將我們一家子都害死了才甘心麼?”
以前他們在程家過的甚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