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前頭那一回見血,武馨安猶有餘悸,裴赫為她把了把脈應道,
“放心,脈象極是平穩,這孩子好的很,想來是個喜靜不喜動的……”
武馨安聞言放了心,笑道,
“那定是性子像你……”
轉頭看了看,拿著筆正在四處轉悠,想在鋪的墊子上下筆的女兒,
“喜靜也好,有一個虎妞便已夠鬨騰了,再多了一個隻怕是招架不住了!”
裴赫笑道,
“不管甚麼性子都是自己的孩子,我都是喜歡的!”
武馨安一笑想起來他今兒出門辦的事兒,便問道,
“你把他送走了?”
裴赫點頭,
“送走了!”
武馨安轉頭仔細打量他,
“我也是不曾想,我一句話,你當真便放了他一命!”
裴赫一笑沒有說話,伸手撫了撫武馨安的肚子……
前頭藍道行斬首的旨意下來,武馨安聽了倒是心生憐惜,
“說起來他也是無妄之災,雖說是個坑蒙拐騙的江湖騙子,不過總歸還有幾分俠義心腸,也是有些嫉惡如仇,他這麼一多嘴便將命丟了,卻是著實可憐,若是能想法子救他便救他吧,便當是為孩子們積福了!”
裴赫聞言想了想,點頭道,
“好!”
之後藍道行被押往長街斬首,卻是裴赫買通了一個牢裡的死囚,給了一筆安家的銀子,讓那身形相貌與藍道行有幾分相似的死囚替了他,才有今日藍神仙逃得一命!
武馨安知曉依著丈夫的性子,若不是因為自己一句,他又怎麼會去管這閒事,裴赫雖說性子冷了些,卻是真真切切將她放在心裡,這份情意,他從曾多言語,隻所作所為無一不是表白!
武馨安心下感動,當下伸手抱了他的腰身,把臉在他胸前蹭了蹭,
“裴赫,你真好!”
裴赫低頭一笑,在她額前親了親,夫妻二人正自親昵間,卻不料一旁的虎妞突然一轉頭,看見了緊緊擁抱在一處的兩人,這廂是尖叫一聲,
“啊……”
將手裡的筆一扔,急急忙忙連滾帶爬的過來,一腦袋便往二人中間鑽來,裴赫怕她踢著妻子的肚子,忙伸手抱住女兒,虎妞卻是不依不饒,左右推了推,硬從二人中間擠出一個位置,一屁股坐了下來,這廂再左右看了看,還是不滿意二人太過接近,又伸出小手將武馨安推一旁推開了些。
武馨安無奈隻能挪了挪身子,同裴赫分開些,大眼兒瞪著女兒,
“我這是日防夜防,又要防家外頭的,還要防家裡的麼?”
虎妞瞪著一雙不輸母親的大眼兒,回身緊緊抱了裴赫,
“爹……我的!”
武馨安氣得不成,
“這是我夫君,你要抱自家尋個夫君抱去!”
說罷便伸手要去抱女兒,虎妞尖叫一聲,死死抓著裴赫不放手,武馨安怕傷了她也不用當真用力,於是故意氣女兒,伸手捧著裴赫的臉便重重的親了一口,
“我的夫君!”
“啊……”
虎妞見狀氣得尖叫一聲,跳起來伸出雙手緊緊抱了裴赫的脖子,嘟起小嘴兒在武馨安親過的地方重重的親了一口,武馨安看了哈哈大笑,又湊過去在裴赫的另一邊親了一口,虎妞仍是如法炮製再親了裴赫一口,母女二人這廂是左一口右一口,親的裴赫臉上儘是濕漉漉的口水……
最後還是裴赫忍不住敗下陣來,抱著女兒起身便往走,
“虎妞,爹帶你到外頭玩兒去!”
如此這般才算是平息了母女二人間的爭鬥,到了夜裡將虎妞哄睡抱走了,夫妻二人才得了機會獨處,武馨安猶自不忿,氣呼呼翻身坐到了丈夫身上,惡狠狠瞪著大眼兒道,
“這下子可沒人同我搶你了吧!”
這廂是伏下身去,逮著裴赫是一通兒狂啃,裴赫一麵笑,一麵伸手護在她腰側,小心的護著她的肚子,他也不敢亂動老老實實躺在床上任妻子一通兒亂親,親著親著,笑著笑著,這四目相對之下,眼神兒就變了,於是這一親,便“親”到了半夜才算罷休!
……
話說如今這大慶朝的局勢,到了如今已是開始發生變化了,一來有裕王生了兒子,景王被皇帝打發去了封地,二來嚴嵩老妻去世,兒子嚴世蕃扶靈回鄉,嚴閣老年紀老邁稱病在家,已是不再上朝了!
嘉靖皇帝如今仍是在西苑躲著煉丹,隻身子卻是一日不如一日,朝中諸事便交由徐階等人打理,次輔徐階這麼多年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終是等到了這一日,雖麵上對嚴嵩仍是恭恭敬敬,對嚴黨還是百般容忍,甚至還在皇帝麵前為嚴閣老表功,為嚴世蕃數次說情,引得嘉靖讚徐閣老心胸寬廣也,可這私下裡他早已是派出門人故舊四處串聯,到處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