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三位婦人,李氏生了一個,武馨安又有兩個身子壯實的兒女,說起育兒經來那頭頭是道,不過她那養孩子的法子乃是粗獷無比,那二位一聽她讓自家女兒成日家跟條狗兒,在狗洞裡鑽進鑽出,還敢跳進池子裡遊水,滿院子刨泥,便都嚇的倒抽一口涼氣,李氏神色勉強的笑道,
“這個……這個妾身還真沒聽說這樣養孩子的!”
這富貴人家的孩子不管男女,出生都是鑲金嵌玉的,邁個門檻都怕磕碰著,怎麼敢把孩子跟狗一起養,更不用說自己生的這個小祖宗了,但凡他咳嗽一聲,身邊的人都要嚇得跪地上,自己這親生的娘都要肝兒顫兩顫,她可沒那膽子這麼對孩子!
陳氏聽了卻是笑道,
“這馨安妹妹養孩子果然有一套,我在王府裡也聽說了,百姓家的孩子就是這麼養的,反倒個個皮實的很,李妹妹倒是應當學一學!”
李氏聽了隻是笑,不敢接話,三人說了一會子話,外頭有人來報說是飯菜備下了,陳氏便招呼武馨安,
“我們入席上再慢慢談!”
這廂請了武馨安入座,陳氏在上座,李氏與武馨安對坐,陳氏信佛不吃酒,李氏還在月子裡不能吃酒,武馨安也在喂孩子不吃酒,席上就隻備了蜜水。
武馨安看著這滿席的佳肴,喝著那甜絲絲的蜜水,端著樣子與二人說話吃菜,隻覺著說不出來的彆扭,便在心中暗暗嘀咕,
“這樣的鴻門宴,以後還是少赴吧,吃了山珍海味下去,都是頂著心窩子的!”
三人吃了一會子菜,陳氏便打發了伺候的侍女,
“她們站在這處看著,沒得讓人倒胃口,還是這樣自在些……”
說罷衝李氏使了一個眼色,二人一起舉了杯,陳氏對武馨安道,
“那一晚上多虧了馨安妹妹,王爺才得救,這一杯我們二人敬你!”
武馨安忙起身舉杯應道,
“那晚上也是適逢其會,實則早有錦衣衛與王府眾侍衛護衛王爺,妾身實在未儘甚麼力!”
三人一起喝了杯中水,陳氏與李氏便暗暗互換了一個眼色,武馨安眼波一轉看在眼中,便見得李氏歎了一口氣接話道,
“說起那晚的事兒,妾身也是一陣的後怕……”
原來那晚黑衣人入了王府之後,有一隊就是直奔李氏夫人院子來的,他們由那上官婷身邊的侍女領著,待到了院子外頭黑衣人便一刀砍了那侍女,這廂踹開院門衝了進去,李氏夫人與院裡的眾侍從那是半點兒沒有防備,當下是驚慌失措,隻知尖叫逃竄。
李氏在內室之中被驚醒,忙去抱睡在搖籃裡的兒子,這時節自己身邊的四名侍女進來,卻是神色半點不見慌張,
“夫人,請跟我們走!”
李氏夫人忙抱著孩子跟著四人出來,這時節她才知曉這四名宮女是如何厲害,原來這四人不但能識毒辯毒,通曉廚藝、繡藝,伺候孕婦,居然還一個個身懷武藝,對付黑衣人那是半點兒不含糊,但凡有黑衣人靠近他們母子,那必定是四人聯手斃於掌下。
四人護著李氏夫人撤出了王府,又由錦衣衛送到了外頭與裕王彙合,而王妃那處卻是安全許多,她不是黑衣人首要殺害的目標,因而得以從容的躲進了佛堂之中,由兩名錦衣衛扮成了小太監護衛著,有驚無險的呆到了外頭喊殺聲漸弱時,才從裡頭出來。
二人說完自己的遭遇,又對視一眼問起武馨安來,
“馨安妹妹,那晚你……你是怎麼進了王府?”
武馨安心中暗道,
“來了!那晚自己出現在王府本就十分突兀,裕王能忍到今日才問已是難得了!”
至於大都督那頭,卻是在第二日又派人去了武府,而武氏父女早就商議好了,武弘文隻說是自己一早便發覺有些不對勁兒,便派了隨從去叫了女兒來護衛自己,至於為何不報錦衣衛又為何不提醒裕王,武弘文隻說是,
“當時覺得裕王府附近有來曆不明的人走動,隻當是那些趁夜搶劫的,便叫人去把會武藝的女兒叫來……”
而武馨安這頭卻是說,
“我到了裕王府便發覺有黑衣人潛入了府中,便偷了一身小太監的衣裳,混進去瞧個究竟……”
武氏父女的借口雖說漏洞百出,隻二人一口咬死了,且武馨安又出手救了裕王,陸炳便是懷疑武馨安入裕王府彆有所圖,也沒拿出武馨安的把柄,又借口搜嚴世蕃餘黨,將裴府都尋了一個遍,沒找出甚麼東西來,自然不好再為難她了!
武馨安此時也將父女二人事先商議好的借口講給二人聽,陳氏與李氏二人聽了卻是沉默半晌,還是李氏先開了口,
“馨安妹妹,你可知那一晚,王府之中侍衛、內侍們都有死傷,最緊要的是……”
說著便在此處頓了一頓,武馨安立時明白她想說甚麼了,麵上卻是裝出好奇追問道,
“最緊要的是甚麼?”
李氏應道,
“上官妹妹所出的孩子不見了!”
“不見了!”
武馨安聞言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