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八章 高官厚?都舍得(2 / 2)

錦衣色 江心一羽 10756 字 9個月前

不過這樣子也不是法子,待躲到第五日的時候,還是被半夜做夢驚醒的上官婷給發現了!

上官婷自從親手捂死了兒子,又掐死了阿喜之後,每晚做夢都夢見阿喜抱著兒子來向自己索命,上官婷睡不著了,便起身跑到兒子的屋子裡,打開衣櫃想拿幾件小衣裳瞧瞧,卻是沒想到一拉開櫃子便見著了裡頭餓的雙眼發花,雙腿發軟來不及躲避的嚴世蕃,

“啊……”

上官婷一聲驚呼被自己給捂在了嘴裡,嚴世蕃看見是她不由嘿嘿冷笑,

“果然是天不絕我嚴東樓!”

這廂艱難的從衣櫃裡爬出來,對上官婷吩咐道,

“去,給我倒水!”

上官婷見狀連退幾步,跑到房門前頭,拉開房門便要叫人,嚴世蕃卻是毫不驚慌,

“你叫啊!你把人叫來,我就告訴他們,你是怎麼勾結外人,叫了我來殺李氏和她的兒子的!”

嚴世蕃一句話便讓上官婷止了腳步,回頭惡狠狠瞪了他半晌,才從牙縫裡崩出幾個字兒來,

“你想怎麼樣?”

嚴世蕃自嘲的看了看自己陡然空蕩了不少的衣裳,他身上還穿著那晚上的黑衣,

“我如今都成這樣了,我還能怎樣,不過就是求一條小命得保罷了!”

上官婷道,

“如今四城裡都有錦衣衛的守著,全城都在搜查,我可沒那本事把你弄出去!”

“自然知曉你沒這本事,我也不想出去……”

嚴世蕃的獨眼在上官婷單薄衣衫下曼妙的身體上掃過,

“我就在這王府裡躲著,你要供我吃喝!”

上官婷自然是不想留了這瘟神在王府之中,可她也不能讓嚴世蕃被抓住,到時候連累自己,於是便想法子將嚴世蕃藏在了王府之中,這一藏便藏到了皇帝駕崩……

“她把嚴世蕃藏在了自己院子裡?”

武馨安問,裴赫搖頭,

“沒有……她把嚴世蕃藏到了王妃陳氏的佛堂之中……”

那小佛堂乃上王妃陳氏獨自禮佛的所在,一間小院十分清幽,隻要上官婷不說,嚴世蕃便是在裡頭呆到新帝上位,都不會有人發覺的!

裴赫歎道,

“這也是裕王命大,一直在宮中侍疾,若是他一時興起去了王妃的佛堂,嚴世蕃又狠得下心,舍了自己一條命,將裕王給刺殺了,說不得景王還能翻盤!”

不過嚴東樓可不是那舍己為人之人!

武馨安聽了卻是搖頭,

“裕王如何會去那小佛堂,我在王府裡聽人閒話時早知曉了,裕王已是多年不在王妃那處過夜了,至多也就是白日裡過去坐坐,更不用說那偏僻的小佛堂了!”

說完,突然想起一事來,

“即是知曉了嚴世蕃的下落,你為何不去捉拿,怎得還回家裡來了?”

裴赫一笑搖頭,

“我的功勞已是夠大了,這捉拿叛逆首腦的功勞便是留給旁人吧!”

他跟著先帝下江南有救駕之功,再有回轉京城又一直在身邊伺候,先帝一去,新帝也對他多有器重,這風頭已是滿京城的頭一份兒了,再去捉嚴世蕃便當真是搶功勞,搶得天怒人怨了!

“我已是向大都督告了一月的假,要在家裡好好陪你們!”

左右如今是國喪期間,城中一片肅穆,百姓連親戚都不走動了,他就關在家中,好好陪陪家人!

如此裴赫果然便呆在家中一月,足不出戶,隻是新帝登基之時,百官朝拜進了一趟宮,卻是被皇帝留到了天黑才放出來,回來時對武馨安道,

“大都督已是向新帝上了辭呈,新帝不肯,發還了他的辭呈……”

不過陸炳能做那麼多年的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是知曉激流勇退的道理,他當年做大都督時有多麼風光,以後他失了權就會有多慘,趁著如今先帝餘威猶在,早早去了,還能保個全身,若是不然……以後如何可就難說了!

之後一月之內,陸炳連上了五道請辭的奏折,新帝這才勉勉強強的答應了,又招了陸炳問及他去後的繼任者,陸炳想了想應道,

“千戶裴赫,裴脩筠性沉穩,擅謀能斷,當堪大用!”

“嗯……好!”

新帝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就依陸卿所言!”

待到裴赫一月的假期過後,頭一日回衙門消假,新帝那頭的聖旨便到了,將錦衣衛千戶裴赫提為了指揮使,這聖旨到了北鎮撫司當中,眾人倒是不驚奇,以裴赫這些年來的表現和大都督對他的器重,又之後先帝與新帝對他的看重,做這指揮使倒也是不出眾人意料,於是眾人都鬨著要新晉的指使揮大人請客!

裴赫聞聽卻是微微一笑道,

“這酒自然是要請的,不過還要請大都督先請我們這一頓才是!”

自大慶立朝以來,做過錦衣衛指揮使的都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陸炳順順利利交了自己的指揮使差事,又卸了後軍都督府左都督之職,隻那又公又孤的虛銜還留著呢,有了這些頭銜,那些見人就咬的言官,便是想彈劾他,也要掂量掂量的,更何況錦衣衛如今威勢不減,想動陸炳也要看錦衣衛裡裡外外十幾萬兄弟答應不答應!

因而陸炳這一退,當真已是極為難得的好局麵了,當真是可喜可賀!

陸炳聽了也是大笑,

“裴指揮使說的對,是應當由本座先請你們吃一頓才是!”

當天晚上眾兄弟們也沒有出去,隻是在北鎮撫司的後營當中,買了不少豬羊現宰現殺,成車的酒水拉了進來,又叫了不少家眷來幫手,大家這是要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武馨安也到了,換了一身粗布衣裳,背後背了牛哥兒,又放了虎妞出去與一幫子小孩兒們玩鬨,親自提刀殺豬宰羊,她站在那寬厚的案板之後,倒如回到了那大風鎮一般,將那明晃晃的尖刀在手上挽了一個刀花,高叫一聲,

“殺豬嘍!放血嘍!”

刀光晃動,手起刀落間,大肥豬是吭都沒吭一聲就丟了小命,有人取了桶過來接豬血,待得血放儘之後,才是砍頭卸腳,骨肉分離,那一把殺豬刀在她手裡上下翻飛,光影閃動,刀法端得厲害!

那一幫錦衣衛的兄弟看了都是目瞪口呆,

“指揮使夫人這一手刀法,若是放在我們錦衣衛當中,排不上第一,那也是第二呀!”

也虧得是女兒身,要不然若是也進了錦衣衛,我們這幫子人更要靠邊兒站了!

如此熱鬨了一晚,眾人全數酩酊大醉,隻裴赫有武馨安擋酒,倒是一直清醒,待得天亮散場,裴赫夫妻送了陸炳坐上陸府派來的馬車,陸炳這才褪去一臉的醉意,拉著裴赫的手歎了一口氣道,

“以後錦衣衛便靠你了,總歸一朝天子一朝臣……好自為之吧!”

裴赫點頭,

“多謝大都督提點!”

夫妻二人看著陸炳的馬車緩緩駛離,裴赫伸手攬了武馨安的肩頭,歎了一口氣,

“錦衣衛外頭看著風光,實則過的也是刀頭舔血,被萬人唾罵的生活,能似大都督這樣功成身退,平安離開已是大幸了!”

武馨安笑眯眯回攬了他勁瘦的腰身,

“那……待你這指揮使做上幾年,我們也走吧,等孩子們大了,我們就帶著他們去海上玩玩兒,去日本、琉球、天竺瞧瞧……”

“好!”

裴赫低頭撩開她額前的亂發,笑得極是溫柔,

“到時隻怕你做慣了這指揮使,舍不得這高官厚?了……”

“那……你到時且瞧瞧……我是舍得……還是舍不得!”

過了很多年之後,武馨安才知曉,當年一語,高官厚?他確實舍得,隻等到孩子們大了……

卻是讓她等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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