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不是沒有埋怨過,隻是才張嘴,就挨了一巴掌。
方老太太叉著腰嗬斥:“你一個妾要什麼丫鬟伺候?我可正兒八經的當家老太太,才該用奴才。”
一句話,給何氏整的沒招了。
她想鬨騰,都不知道找誰鬨,畢竟方金和王姑娘如今住城裡了。
她要是跟公公婆婆支棱毛,方家真的把她休了咋整?
因此,何氏恢複了起早貪黑乾活的日子,再沒空滿村轉悠顯擺自個有丫鬟了。
至於方老爺子出來擺攤,純粹是因為不放心讓下人過手銀錢。
一天怎麼也賺個一百多文,要是有下人截留怎麼辦?
所以讓他們都在村裡種地。
其實他不知道,王家的下人,一個月怎麼也有個一二兩的月銀,還真不一定能看上他賺這點。
“爹,累了吧,不然咱也喝碗茶水吧。”何氏內心翻江倒海,那股子酸意怎麼也壓不下去,強笑開口。
方老爺子臉一板,褶子一道道的,顯得人又刻薄了幾分:“何氏,不是爹說你,家裡如今日子好了,都不用你下地乾活了,出來賣賣東西還想著躲懶?”
何氏訕笑著擺手:“爹,你誤會了,您看那兒——”
她伸手朝著茶攤的母女倆指去。
“弟妹不是在嘛?您這個長輩還在忙活呐,讓她管咱喝喝茶吃吃點心,不是應該的嗎?”
方老爺子也看到了,錢氏和那個賠錢貨說說笑笑,一手茶水,一手果子,倒是自在。
他眼底閃過一絲陰狠。
方南枝也是個小白眼狼,他可是她親爺爺。
今個方銅不在,他教訓教訓自個孫女,也是應該的。
方老爺子沒應聲,卻點了點頭。
何氏一喜,當即朝著母女倆過去。
都是方家兒媳婦,憑什麼錢風萍能過那麼好,她卻混成了妾?
“弟妹!”
人還沒到,先大嗓門嚷嚷開了。
“弟妹,你怎麼還在這兒坐著呐?咱爹都忙活一上午了,不是我說,做人兒媳婦可得有眼力見。”
說著,何氏衝茶攤的小二道:“去,上一份最好的茶水點心,算我弟妹賬上。”
方南枝一見堂伯母立刻警惕起來,從凳子上蹦下來,想護在娘身前,卻被娘拉住。
這種事,錢鳳萍可不想女兒擋在前麵。
她根本沒起身,拿起茶盞,抿了一口,才淡淡道:“堂嫂認錯人了吧。”
“我親爹和公爹可都早死了,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考場這種文氣之地,談鬼神不好吧?”
不知怎麼,一個坐著通身的漫不經心,一個站著麵上是要吃人的表情,卻高下立判。
方南枝眼睛亮晶晶看著娘,總覺得娘身上有股說不出來的東西,難道這就是氣勢壓人?
“是,這位大嬸,可不興亂說話,離這不遠還有縣衙呐。縣太爺的官威,也能壓住那些東西。”
“說不準,考場裡某位學子是文曲星下凡,這周圍哪有邪祟?”
周圍人附和,他們都是考生親人,這會兒誰不想聽吉利話?
說什麼鬼啊啥的,能不遭人嫌棄?
何氏都被錢鳳萍一句話繞暈了,好一會兒反應過來:“弟妹,這就是你不對了,慫恿三弟過繼出去,鬨得家宅不寧,這會兒還真敢不敬著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