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夫子這才往下發考卷。
他是彆的班的學官,每次旬考,都是各班夫子打亂順序監考的。
且丙班、丁班的考卷,都是甲班學子出的,夫子們會審一遍修正。
這次的考卷,一共八題,其中,兩道貼經、兩道墨義、一道律法、一道算術、一道策論、一道詩賦。
這題量,要在一日內做完,太難了些,就是秦彥都蹙眉。
他想了想,還是不打草稿了。
先在腦海中構思下,直接往卷子上寫。
見眾學生麵露苦色破題,費夫子滿意的摸了摸胡子,微微頷首,就開始巡視考場。
汪陽平日裡最擅長詩賦,因此最先從最後一題開始做。
提筆,才寫出兩行詩句,又懊惱蹙眉,半晌將紙揉了一團,扔到桌角。
一抬頭,正見旁邊的秦彥下筆如有神,神情鎮定,似乎很有把握。
他就心氣不順。
想到什麼,汪陽強行平心靜氣,繼續答題。
一直到晌午,秦彥也隻做了五題,剩下的算術、策論、詩賦三題,都是要費時間的。
尤其後麵兩者。
但他還是揉了揉額頭,停下筆了。
餓了!
考試當日,自然是不許學子們去夥房的。自有專人來送飯。
一個少年提著食盒過來了,今日的午食是統一的,饅頭、鹹菜、清粥。
這是府學特意安排的,有時科舉,考場會負責學子飲食,但提供的吃食都不會太好。
也是讓學子們提前適應一二。
而秦彥,看到小廝的瞬間,就警惕起來。
這位正是前段時日,經常接觸二伯那人。雖然府學不許學子帶下人入內,但有權勢的學子,自有法子,在府學內拉攏收服一些下人為己用。
少年顯然是汪陽的人。
少年挨個發放吃食,很快到了秦彥這裡。
秦彥身子微微後仰,和他拉開距離,麵色沉凝盯著他。
被這麼看著,少年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低下頭,先把鹹菜饅頭放好。
拿粥時,手卻莫名抖了一下,一碗粥全潑在了桌上。
“哎呦,對不起,對不起,小的沒端穩。”少年低著頭,忙告罪。
費夫子被這動靜吸引過來,瞥了眼桌子,就見桌麵上,正慢慢浮現出來的字跡。
秦彥神色黑了下,心知還是中了算計。
他默默起身:“稟費夫子,這些字,並非學生所寫。”
府學規矩言明,其中一條,凡有考試作弊者,一律開除學籍,不容陳情。
考場內,學子都目光或好奇、或幸災樂禍、或不忿的看過來。
這是有人作弊?好大的膽子,當著費夫子的麵玩這種把戲。
汪陽冷淡一笑。
費夫子目光威嚴掃了他一眼,沒說什麼。
卻低頭看向桌麵:“這上麵寫的是,無為而治。正是這次的策論題目,秦彥,你可有自證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