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喝。”
南陸想起前段時間的早餐,客氣地回:“請你喝。”
隻是饕餮怪好不客氣,把森哥請他喝的奶茶喝了。
“你怎麼剛好在這邊啊?”南陸坐在公司一樓大堂的會客廳,旁邊是快遞員打扮的蔣晝。
蔣晝大概很渴,沒幾口把奶茶喝完了。隻是表情看上去不像是享受,而是痛苦。他喝完了,呆滯了幾秒,才回答南陸,“來這一塊配送快遞。”
“你不是負責我家那邊的區域嗎?”
“我現在負責兩塊。”蔣晝含糊地說。
南陸沉默片刻,“我覺得我以後再也不能在你麵前抱怨生活了。”
蔣晝突然咳嗽起來,好半天他扭過頭,白皙的臉有些紅。
“為什麼呀?”他憋出一句話,因為末尾的“呀”字,整句話古怪地帶上撒嬌的意味。
南陸還沒發現這位酷弟弟的變化,他很深沉地望向遠方,“我現在覺得詩和遠方都是妄想,人應該注重眼下。普羅大眾都在生存,而非生活,我已經屬於幸運的萬分之一。”
蔣晝:“……?”
南陸還想說些酸不溜秋的話,但自己先打個了哈秋。
一旁的蔣晝忽然站起身,南陸見狀,“要上班了?”
“嗯。”18歲的小男生冷酷地走了,頭也不回。
南陸看著蔣晝高挑的背影,又一次覺得可惜。他覺得蔣晝應該去學校讀書,而不是這麼烈的太陽下當快遞員。
這樣想著,導致他下次見到蔣晝的時候提出了這樣的話,“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去讀書,我可以借你錢。”對上蔣晝的眼睛,他擺手解釋,“我……沒彆的意思,就是覺得很可惜。錢是借你,你要還的。”
“你不怕我不還?”蔣晝敲敲快遞盒,示意南陸簽字。
南陸一邊簽字一邊說:“唔,不會,我知道你工作地點,還看了你身份證,我記住你身份證號碼了。如果你不還,我就去你公司官博下留言,說快遞公司員工騙錢騙身……不是……”
最近電台的人老湊一塊開玩笑,弄得他也會無意識貧嘴。貧嘴完發現眼前的人不可以貧,正要解釋,蔣晝先一步說:“我沒有騙身。”
皺皺眉,又說:“不許汙蔑我。”
好認真的回答,好嚴肅的一張臉。
說完,他把快遞盒以及一瓶酸奶一起往南陸手裡一塞。
“酸奶抵你上次請我喝的奶茶。”
年輕小卷毛快遞員走了,隻是前幾步好像同手同腳了。
錯覺吧。
南陸搖搖頭。
—
時間走到8月,南陸發了工資,到手有7000多,比大學剛畢業的工資高不少。恰好朋友約他出去玩,他一口答應了。
一群人一起玩的最後一個地方是酒吧,大家還不知道他離婚,在酒吧包廂裡戲謔他,“你今天這麼晚還不回去,你那位醫生老婆不會揍你屁股嗎?”
南陸喝了兩杯酒,有點醉醺醺了。他皺皺鼻子,“不是老婆。”
“喲,之前一直嘴硬說醫生是老婆,現在終於承認自己才是小老婆了。”
小+老婆,小其實是說南陸年齡小,沒彆的意思。可朋友們不知道南陸前幾個月經曆了什麼,他聽到小老婆三個字,馬上就想到江昱之。
他是小老婆,江昱之是大老婆嗎?
他生氣地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怕自己在朋友麵前發野火,隻好跑去上廁所。
拒絕好心朋友相陪,他一個人起身去,回來的時候卻迷路了,在酒吧彎彎曲曲的路裡打轉。
轉來轉去,找不到自己的包廂,想打電話給朋友。碰巧微信彈出來消息,是蔣晝發的。
喝醉的南陸誤把蔣晝當成自己朋友,發:“我迷路了。”
還窩在角落拍了一張酒吧照片過去,示意對方來這裡接他。
蔣晝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要把坐在地上的南陸扶起來,還是往懷裡扶。
正義的快遞小哥二話不說衝上去,十幾秒功夫而已,南陸換了個懷抱。
蔣晝把南陸抱緊,還來不及質問剛被自己用泰拳技術攻擊的人,懷裡的南陸先哼哼唧唧說難受,他立刻低頭,“哪裡難受?”
南陸的朋友:“靠,南陸都找小三了?”
“他早就離婚了。”蔣晝皺眉。
“靠,還為了小三甩了那個醫生。”
喝醉的南陸還不知道今晚的朋友圈注定是熱鬨的,他這人喝醉了就愛撒嬌,還喜歡說亂七八糟的話。
此時,正用頭抵著蔣晝胸膛,“我、我胃不舒服,想睡覺……我想睡覺!”
南陸的朋友眼珠子一轉,識趣地原諒南陸的“小三”給自己的一拳,並說:“你帶他回去睡覺吧,我去跟其他人說。”
蔣晝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了對方,低聲說了對不起,就半扶半抱的把南陸帶走了。
他知道南陸的家庭地址,可到了門口,南陸卻說自己找不到鑰匙了。蔣晝摸了摸南陸的口袋,也沒摸到,懷疑是掉在酒吧了。
現在再回去找,也未必找得到。蔣晝隻好把人又帶回自己的出租屋。
蔣晝的出租屋是三室一廳的合租房,隔壁分彆住著一對情侶和一個單身男。情侶還沒回,單身男緊關房門。他準備直接讓南陸睡覺,可南陸鬨,說不洗澡睡不著。
得,隻能讓人去洗澡。
怕南陸在浴室摔跤,蔣晝不敢把浴室門關緊,他自己也搬個小凳子坐在門口,用手機打遊戲。
遊戲打到一半,一張冒著香氣的臉突然湊到他麵前,“我也玩這個。”
蔣晝偏頭,發現南陸光溜溜的,雪白的一條,像人形白熾燈。
唔,也不算完全光溜溜,頭發有泡沫的遮掩。
這更糟糕了,南陸說話的時候,泡沫流到他眼睛,他立刻喪著臉說眼睛痛痛!
直男蔣晝哪裡見識過這種撒嬌,呆滯了兩秒,竟對著南陸的臉吹了一下。
一個泡泡被吹到空中,在氣氛有些焦灼的空間裡啪的一下破了。南陸還在說眼睛疼,疼得要揉眼睛。
蔣晝搶先抓住南陸的手,他呼出一口氣,像是自言自語,“隻是幫忙洗個眼睛,沒事的。”
說完,果斷把手機往旁一丟,抓著小白熾燈進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