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炤笑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世事無常,就比如另一位漢王陳友諒你知道吧,打著打著就莫名其妙地死在了戰場上。
所以這也得看命硬不硬,但隻要我沒有意外死在戰場上,最終肯定能把大明重新打回來。
這既是一個壞時代,也是一個好時代,黃台吉活不了多久了,李自成他們雖然能力強,但又不足夠強。
咱們隻要熬過最艱難的三四年,後麵大有可為。”
兩人一路閒聊,很快隊伍出了西直門。
進入西郊,行人漸少。
田婉玉和小桃第一次離開京城,個個喜上眉梢,時不時掀起窗簾一角,偷偷向外望去。
商景蘭笑道:“你們從來沒有出過門?”
田婉玉點點頭:“我從小就不受寵,整日都困在小院裡。
直到殿下去年出宮後,我的處境才慢慢變好。
雖說我是殿下的小姨娘,但殿下是真把我當女兒寵著的。”
田婉玉這話有些奇怪,商景蘭卻見怪不怪,反而附和道:“我家虎子也是拿我當女兒寵,嫁到祁家之後,我真是什麼都沒操過心。”
“虎子?”
商景蘭意識到自己嘴快了,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家夫君字虎子,又字幼文,又字弘吉。
一般人都稱呼他弘吉,我們最親近的幾個家人習慣稱呼他虎子。”
田婉玉與小桃對視一眼,然後笑道:“還有這種事,祁長史竟有三個字,我們家殿下好像一個都沒有。”
“那你們平日裡怎麼稱呼殿下?”
小桃回道:“我們一般是叫主人。”
田婉玉瞪了小桃一眼,卻沒有反駁。
商景蘭看看田婉玉、再看看小桃,隻見二女都是眉目含春、豔壓桃李,一看就是剛剛受過男人疼愛的。
商景蘭終於反應過來了,什麼調教規矩體統,怕是另有乾坤吧。
本來祁彪佳、商景蘭夫妻兩人也動過和漢王聯姻的念頭,但對比一下自家女兒和田婉玉、小桃的容貌氣質,就覺得沒大有意思了。
如今再看二女和漢王殿下的親密情誼,就徹底斷絕了聯姻的想法。
王府眾人慢慢前行,兩個時辰才走到玉泉山腳下。
趙弘祖、李若璉帶了一千錦衣衛隨行保護。
雖說李若璉帶著監視漢王的任務,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趙弘祖命李若璉帶著部眾在玉泉山東側紮營。而玉泉山南側,由趙弘祖帶著自己親信看守。
玉泉山南側,半山腰有靈泉與行宮。朱慈炤帶著田婉玉和小桃住在此處。
天色已晚,今天還不及泡溫泉了。吃過晚飯,田婉玉、小桃鑽進被窩裡,一邊說著悄悄話,一邊暖床,等著自己主人回來大被同眠。
朱慈炤則極為強硬,當晚便在祁彪佳陪同下,接見陳奇瑜,完全不顧忌李若璉的監視。
其實李若璉的人都被趙弘祖支開了,趙弘祖親自守著,不讓任何無關人等接近漢王住處。
商周祚已經幫朱慈炤遊說過陳奇瑜了,所以雙方在見麵之前,便已有所共識。
更何況陳奇瑜若想恢複名譽,漢王幾乎就是唯一選擇了。
當年車廂峽招安失敗,放走李自成等人,這個罪過崇禎肯定不會原諒。
雖然如今陳奇瑜被起用,但更像是戴罪立功。當年的事也並沒有平反。
太子和皇帝是一個路子,也完全指望不上。
定王被看的太緊,其政治實力嚴重落後了。
所以除了投靠滿清、李自成這樣的下下策,陳奇瑜能選的,也就剩下一個漢王了。
既然沒有選擇的餘地,那也就沒有討價還價的必要了。
陳奇瑜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與漢王達成了一致,然後很鄭重地從隨身帶來的木匣中取出一摞地圖,獻給朱慈炤:
“殿下,這些全是陝西三邊軍事布防圖,是臣參考前人地圖、並結合實地踏勘,精心繪製而成。
其中既有全省總圖,又有各鎮、各府、各州的細分地圖。
不是臣誇口,您能看到的其他地圖,遠沒有這些地圖詳實準確。
崇禎九年,臣突遭罷官遣戍,這地圖,臣也沒來得上交給陛下。
雖然時隔數年,有的標注已經過時,但還是有許多參考價值,殿下應該會用得上。”
朱慈炤聞言大喜,雙手接過地圖,迫不及待地細看起來。
這東西可是無價之寶,陳奇瑜從天啟六年到陝西任按察副使,至崇禎九年被罷去總督之職,這期間都在陝西。
整整十年,積累了多少知識和見解。
有了這套地圖,朱慈炤又能少走許多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