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公平,從前多嫌棄林晏晝,眼下就有多嫌棄沈意遠。
沈意遠初時不明,後觀察她皺眉掩鼻的樣子,大抵猜出了緣由,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在相府中見多了林晏晝的插科打諢,再看他這麼自覺明事,林晚宜滿意的同時對他生了點彆的感受,拿著帕子上前,隔帕牽起他的手,朝他揚起明媚的笑:“陪你回去沐浴。”
不等他回答,直接拉著他往裕景院去。
雪勢不減,一片白茫中,獨她一抹豔色。
若朝陽,似春風。
沈意遠低頭看紅色錦帕上纖纖素指,因拉著他,手裡不能握暖爐,鬥篷也護不住她,玉蔥般的指尖被冷風吹得發紅。
快走上前,與她並肩同行,垂手身側,兩人交握的手匿於寬大的鬥篷中,隔擋了肆虐的冷意。
早膳注定是晚了,因為不久後就到用午膳的時辰了,膳房備了些清淡小點,飽腹的同時不會影響午膳時的胃口。
膳房想得周到,但林晚宜昨日累著了,今日起得又晚,腹中空空,一不小心就用多了些。
不想影響午膳,正想著該如何消食,就聽敲門聲。
秦桑來傳話,王婆子帶人來了。
昨日回門,林晚宜跟周夫人提了王府缺人一事,王婆子是周夫人用慣的牙婆,她送來的人都是私下教過的,規矩得很,用起來也省心。
“一起去吧,你也好認認人。”
不多時就要午膳了,成親休沐十日,處理政務也不差這一會兒,林晚宜提議沈意遠跟她一道去。
沈意遠自然不會拒絕。
王婆子在前廳候著,身後跟著十來個垂首而立的丫鬟小廝,見他二人進來,衝身後人咳了兩聲,隨後回頭堆笑作揖:“草民參見王爺王妃。”
身後的丫鬟小廝們頭垂得更低,學著王婆子,恭恭敬敬地齊呼:“參見王爺王妃。”
此等場麵用不上沈意遠,林晚宜擺擺手:“不必多禮。”
落座後王婆子說了一堆“白頭偕老”、“早生貴子”的吉祥話,相府時林晚宜管過一段時間的家,跟王婆子打過交道,示意綠枝給她送了喜錢,沒過多寒暄,直接問王婆子要了名冊。
她翻名冊時,王婆子還在套近乎:“雪天路滑,路上險些跌了跟頭,幸好沒叫王妃失望,按時按點地來了。”
林晚宜隻嗯了一聲,快速將名冊過了一遍,點著其中名字:“這幾個不錯。”
大戶人家近身的丫鬟小廝大多是家生子,再不濟也是從小培養的,用著放心。王府裡雖然缺人,但是近身的人有皇上賜的和相府帶來的就夠了,隻消在王婆子這裡補些做外院和膳房打打雜即可。
王婆子跟高門大戶打交道多年,精明得很,今日帶來的都不是年紀過小的。
名冊上寫了他們的姓名和家境,林晚宜指出的人,貧苦不說,家中還有病弱的父母,都是急需錢的,不說旁的,做事肯定認真。
名冊裡大幾十號人,肯定不能全部帶著,王婆子帶來的人都是精挑細選過的,是以林晚宜一說名字,她就從人群裡把人拉到前麵來:“王妃賞識,還不趕緊謝恩。”跟他們說話時帶著凶,麵對林晚宜時又換了張臉,諂媚笑道,“正巧帶了他們來,王妃看看,都是老實忠厚的,絕對不會也不敢惹事。”
“好。”林晚宜看他們,都是端正的長相,“簡單說說自己的情況吧。”
幾個人被單拎出來,緊張得聲音發抖,說得磕磕絆絆。
林晚宜隻為觀察他們說話時的眼神,並不在意這個,聽完後轉頭看身邊沈一直沉默飲茶的意遠。
沈意遠當然沒有意見,溫聲道:“皆聽你的。”
王婆子常在各家走動,知道的消息多,有的是夫人願意和她閒談,借她了解各家私事。
帶沈意遠過來,認臉是一點,還有就是叫那些個夫人們知道他們夫婦多恩愛,見牙婆的時候都同行。
她不是泥捏的,任人搓扁揉圓。
那些貴夫人沒來由地拿她跟外頭那些狐媚妖精比,人情往來肯定是沒必要了,不過她們越是瞧不上她,越會酸她過得好。
今日這樣的好機會,林晚宜怎麼能放過。有些話,借彆人的口說出去,才更叫人眼紅。
原想著他來坐著就成,沒想到他這麼配合,王婆子和一眾下人麵前也不故意擺高架子。
無奈外人太多,不然多少得給他些甜頭,好叫他再接再厲。
彎起杏眼,毫不吝嗇地衝他甜笑。
正如林晚宜所想,王婆子耳朵尖著呢,怎麼會漏掉這話,看他們夫婦二人情深款款地對視,不放過說漂亮話的機會:“王爺王妃恩愛般配,實在是佳偶天成。”
林晚宜大手一揮,給在場眾人多發了一份喜錢。
讓王婆子先帶人回去,又吩咐管事去查清名冊裡各個人的底細。
餘下的就不需要她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