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情不自禁(1 / 2)

秦管事到底是宮裡出來的,辦事麻利又妥帖,隻四五日的光景,王府角角落落都補進了新人。

林晚宜粗略翻了翻從將軍府時的賬冊,簡直是潑天的富貴,饒是她這等金玉堆裡長成的,見了也不免驚歎。

早知皇上寵信他,卻不想除了明麵上那些,暗中還賜了不少金銀田地。

當然這些她在相府也是見慣了的,但是相府跟鎮北王府不同。

本朝官員到一定品級可入住朝廷分派宅邸,以方便公務。

隻不過這些宅邸多簡樸,裡頭陳設也不許大動,入住官員有晉升或者調職一類的變動,還需將宅子整理好,原樣交還給朝廷,等待下一任官員住進來。

是以僅有一些籍貫不在望京或是家中稍貧寒的官員會在初時選擇入住,置辦好自己的宅邸後,大多會慢慢搬出去。

也有望京城中的世家子弟借此機會逃離家中長輩的嘮叨管製,不過這種情況實在少之又少,近幾年來望京城中有頭臉的人家,除去幾個紈絝不懂事的,也就林晚宜的大哥林秉承是另住的。

至於沈意遠,他是沈將軍獨子,出府另住時還未及冠,怎麼也沒有分家獨立契的道理,這鎮北王府也就相當於朝廷分派的宅邸,又得了皇上恩賜,可以隨意處置。

既然沈意遠未分戶,除襄平公主的嫁妝和他由小到大這些年得的贈賜外,平南將軍府多數財帛地契皆記在遠在南栗的沈將軍名下。

可即便是這樣,王府的富貴還是能與尋常高門大戶媲美。

成親時聘禮繞城幾圈,她隻當是皇上和沈老太君操持的緣由,現看賬冊才知,他當時也分了些心神在上頭,出了不少。

要知道外頭那些世家包括右相府,都是經過世代積累才有如此厚的家底,而王府縱有鎮北將軍府這個前身在,也才過去五六年而已,家資如此豐厚,林晚宜是當過家的,更清楚其中彎繞,懂其不易。

當然她也不會看輕沈意遠,將一切都歸功於皇上是他舅舅一事上。

皇室子弟成百計,遠的不說,光皇上膝下的皇子公主就有不下十名,哪個不比他跟皇上的血緣親厚,卻不見皇上如器重沈意遠一般器重他們。

德要配位。

林晚宜想,他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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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沈意遠休沐在家,他二人新婚,府中隻他們兩個主子,剛開始熟悉就天天麵對麵的,話說儘了以後氣氛多少有些微妙。

若剛開始就倦怠了,以後不會好過的。

林晚宜本就主動,遇事也不是個喜歡逃避的,往後日日相對的年歲還長著,怎麼也不能放任不管。

二話不說就披上鬥篷,著秦桑綠枝將賬冊帶著,一路往前院書房處去。

新入府和從相府帶來的下人不說,王府裡原來的下人,不論資曆,對林晚宜都是俯首帖耳,應是提前照應過的。

眼下她讓門口的人不要吱聲,徑直推門進去,沒有一人出言阻攔。

外麵些微的動靜都瞞不過沈意遠的耳朵,但林晚宜推門進來時,他還是有些反應不及。

其實因他成親,底下的人都有眼力見,小事都積壓著沒往上報,沈意遠並沒有多忙碌,但是這幾日以來,除去最初幾日去了平南將軍府和相府,就是前天去宮裡麵聖謝恩,餘下的時間都他二人獨處。

兩個幾乎陌生的人驟然轉變成最親密無間的彼此,隨著相處的日子越來越長,隱在最初的新鮮後的陌生與不了解漸漸浮現。

他感知到她在苦惱,可這是一個緩慢熟悉交心的過程,快不了也急不得。

不願她的心情因此受影響,每日用完膳陪她說話消食後,便會來書房鑽研兵書,給她適應時間。

林晚宜看他愣神的樣子,理所當然覺得他是為她的容貌傾倒。

連著穿了好幾日的紅,眼睛都看暈了,明明是喜慶的顏色,穿在身上隻覺得無趣。

跟他一起用午膳時,身上還穿著紅,閒下來時越看越不順眼,左右府裡沒長輩管著,特意挑了一件桃粉的換上,改改心情。

本來換了新顏色穿心裡就高興,再看他這表現,更是將功勞全歸給了新衣裳,眼裡笑意濃了幾分。

近來雪徹底停了,積雪漸漸消融,外頭風大,挾著化雪時的寒氣就往人骨頭縫裡鑽,她身上的鬥篷裹得嚴嚴實實的,剛進來鬥篷還未來得及褪下,其實隻露出下擺一圈粉。

可她才不管,她覺得他看見了喜歡,他就得是看見了喜歡。

腳步輕快,粉裙搖曳若早春桃花,

還在門外的秦桑綠枝的手裡都捧著賬本,她進去後自己脫了鬥篷,掛在角落的檀木架子上。

秦桑綠枝趁她掛衣服,微微屈膝躬身朝沈意遠行禮,隨後利落地將賬冊堆擺在小榻上的小幾上,快步退出去,掩好門扇。

林晚宜輕提著群側,往沈意遠跟前去。

兩人間隻隔著桌案,她尋了處沒放東西的空地,彎腰將手肘撐在桌案上,偏頭托腮,櫻唇漾笑:“不問我為何來?”

春風徐徐,吹落桃樹上的粉花兒,桃花翩翩飄落於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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