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指搭在她腳踝凸出的骨節處,指腹下端粗糲的繭一直繞著那處打圈摩挲著,為白皙處增添一抹豔色。
這感覺很怪,有股癢意自骨頭裡滲,不達皮肉。
酥麻癢意蔓延,不到要躲的程度,卻叫人耳熱腿軟。
軟枕下的林晚宜闔眼輕咬唇,暗罵沈意遠一句後,默默念了幾句記得的清心訣。
幾息後,耳後熱度不減,不過被他攪亂的思緒清明了不少。她腳上使力,往沈意遠處空蹬了一下,溢出略帶鼻音的輕哼:“你吃的哪門子醋,李姑娘長李姑娘短的,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顧星皓嘛,隻要沒為掉坑淋雨這件事死了就行,旁的她才不管。可是他這一會兒說李清月落坑,一會兒說李清月淋雨,一直提彆的女子的名字,她才真是不樂意呢。
沈意遠略俯身,握著她的腳踝將她的足心貼在他跳動的心口處,視線移到她扣在軟枕邊沿的指尖處,低沉的聲音在這個不甚寧靜的夜裡格外清晰:“可心裡都是林姑娘。”
胸腔處的跳動順林晚宜柔嫩腳心處的血脈逆流而上,直直撞進她的心間,惹得她心尖兒一陣發顫,原隻在腿腳處蔓延的癢意一下竄至全身,連指頭尖都覺著酥酥的,幾乎握不住輕飄飄的軟枕。
“你……唔。”說話時嬌聲溢出,無端端沒了氣勢,貝齒趕緊重咬住唇瓣,氣還沒消,不想被他聽出來。
圓潤小巧的腳趾不自覺使力埋入沈意遠衣裳裡,不想卻更清晰地感覺到他胸口的震動。
沈意遠的掌順她腳踝而來,擺指撥開翻蓋在她腳趾上的衣襟,輕點她透粉的指蓋。
林晚宜趁他鬆手時往後縮,隻退了一點便被他截停。
離他心口隻隔了一拳距離,隔著軟枕也能感受他灼熱的視線,林晚宜的腳趾微微蜷了蜷。
這點距離正方便了沈意遠,他俯身細細吻過淺粉潤珠。
林晚宜霎時晃神,腦中一片空白,隻聽得心口處的“砰砰”聲。
恰有燭花燃爆聲起,蓋過心口處的動靜,拽回了她溢散的神思,扭腿奮力掙紮時才反應過來還有條腿沒被他控住,胡亂蹬他:“不行啊,真的臟,你彆……”
林子裡潮濕,鞋襪裡浸了泥水,回來後又沒洗,他還這樣,真是太不講究了。
她的腳往沈意遠手臂處踢,本意是想讓他鬆手,可是沈意遠輕鬆製住她的兩條腿,將她兩腳腳踝攏到一起。
感覺他的鼻息漸漸逼近,林晚宜惱了,丟掉軟枕,一雙映了燭光的眸子璀璨若星辰,隻可惜秀眉是擰著的:“不許!”
沈意遠抬眸回望,深邃的眸色似要將她卷入其中。
林晚宜眼波顫顫,垂下眼簾,聲音也弱了些:“真的臟嘛,你彆這樣了。”
她心亂著,腳踝處的力道什麼時候卸了都不知道,再看沈意遠時,他已經欺身上前側躺在她肩側了。
“燦燦哪處都是香的。”
他離得近,說話時唇幾乎能碰到林晚宜耳邊細軟的碎發。
林晚宜先是被他的甜言迷惑住,後反應過來,捂著耳朵翻身要逃。
無奈這是軟榻,畢竟不如床榻寬敞,躺兩個人已經是勉強,逃也逃不到哪裡去。
她貼在牆上,圓瞪的眸子裡星光顫顫:“再香也不許再靠近了,我可嫌你臭。”
他的手,他的唇,仔細洗乾淨前,彆想再碰她一下了。
“不碰。”為示誠意,沈意遠翻身麵朝房梁,雙臂枕在腦後。
林晚宜暗暗鬆了口氣,拿起丟在邊上的軟枕隔在兩人中間,又聽沈意遠幽幽出聲:“顧大人在,燦燦就嫌棄我臭了。”
幽怨的聲音裡帶著濃濃酸味,林晚宜這才知道他先前說的吃醋是吃的誰的醋。
雖然她從前和顧星皓確實有瓜葛,但是今兒晚上她隻在看李清月,除了坑洞裡查看他們情況時看了一眼顧星皓,其他時候都沒正眼瞧過他,這吃得哪門子的醋,完全沒道理啊。
說句實在的,她一路上都在擔心的是李清月,可誰知道顧星皓身子也這麼弱,又是扭腳又是發熱的,她怕他死才分了點擔心給他。
“園子裡散步都不肯多走的人,輕微磕碰都要揉的人……”沈意遠偏頭看她,複又將頭擺正望向房梁,“燦燦,你整晚都在為顧大人著急嗎?”
這想看又不敢看的哀怨小狗模樣,直叫林晚宜想笑。
誰能想到,千軍萬馬前運籌帷幄的大將軍,對上一個小小狀元郎竟會失了自信。
“若我說是呢?”
林晚宜盯著他,見他頸側線條明顯收緊,眼底盈了笑。
“燦燦,你說你心悅我。”他依舊看著房梁,錯過了林晚宜臉上的笑。
見他這樣,林晚宜忽然回想起瓊林宴散時,他摘葉在馬車上為她吹的曲子。
她那時候沒想太多,隻覺得他處處都好,連葉子都能奏出曲調,實在是太厲害了。
現在想想,他早不吹晚不吹,偏偏顧星皓在宴上露了一手後吹,原來那時候就開始吃醋了。
當初他聽她說和顧星皓的事情時那麼平靜,還以為他多大度呢,原來都悶在心裡。
今夜她也有想得不周到之處,她心裡的事情又沒跟他講過,那幅表現確實不像平常的她,他多想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林晚宜拽著他腰間玉帶到他身邊,手伏在他胸膛處,彎彎的笑眼對上他略消沉的眸:“我當然心悅你,且隻心悅你。”捏捏他的耳垂,她歪頭道,“畢竟是一條人命,今日是誰都一樣,我都一樣擔心。”
她是什麼樣沈意遠哪能不知道,但是感情麵前理智就像不存在似的,不是不信她,隻是對自己沒信心,怕自己不夠好。
“燦燦。”他喚她。
他渾身都硬邦邦的,隻耳垂軟綿綿的,林晚宜揉上了癮一直沒有撒手,應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