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的眼睛是極美的,眼皮勻稱在眼尾處分開微微上翹著,眼形如工筆畫那樣流暢狀似桃瓣,纖長濃密的睫毛凝在眼尾處,有種穠麗的美。
羅猙的指尖觸碰他柔軟濕熱的唇瓣,想起他那些隱忍的、短促的、甜膩的喘/息,就是從他手下的唇中吐露的,手指就不自覺用力了些。
謝長老抓住了羅猙在自己麵具下撫摸著唇瓣的手,將它扯了出去,麵具被弄得歪斜,他重新戴好,一言不發地掠過羅猙,徑自離去。
羅猙手指上尚還沾著他唇邊的血跡,似有隱香。
……
西鏡從記事起便已經是個藥人、劍奴了。
就好似從前無憂無慮的孩提時代似夢幻泡影,漸漸的他都記不清那些場景了,就連爹娘的麵容都模糊成一片。
如今充斥他記憶的,隻有疼痛。
不論是試藥的疼痛,還是練劍的疼痛。
身邊的其他藥人劍奴一個個消失了,又逐漸重新被補充,隻有他,似乎在一日日的疼痛中掙紮著活下來了,他在主人驚喜的目光中一日日長成了少年模樣。
西鏡不明白主人眼中的情緒,他時常讓自己脫下衣物,用手指一寸寸審視他的身軀,每當這天,他便不再需要試藥,因此西鏡說不上是期待還是輕鬆。
總之,脫衣服,是件簡單的事情。
隻不過,在皮膚上繡上花的模樣,又是另一種痛苦了。
他渾身都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肌肉因為疼痛而痙攣著,少年人如積雪的皮膚上是濃烈盛放的紅色芍藥,撐著細嫩的枝條,從腿側纏繞至身後,又從脊背蜿蜒至胸口,是極致濃烈的色。
耄耋老者乾枯的手掌撫摸著少年人單薄、美麗、青澀又生機勃勃的身體,渾濁的眼裡流露出西鏡看不懂的光。
他隻一如既往遵從著命令,乖乖地將腿抬起來,令他補上那深處的,最後一點靡紅。
“藏了這麼多年,總算……”羅狡的聲音在看清眼前的場景後戛然而止,他嘴角挑起弧度,在西鏡平靜的視線中繼續道,“真會享受啊,毒鬼。”
而後,西鏡就被羅狡帶回了魔教。
大抵是受了傷,縱然入眠也不安穩。
謝長老又做夢了。
他醒來的時候已是寅時,萬籟俱寂。
細密的汗水濕透了裡衣,那些過往的回憶對他本就造不成什麼影響,隻夢中似乎深陷在痛意中,身體上的文身和後背的傷口都仿佛在隱隱作痛。
他拿起一套新的裡衣,去了瀑布下的水潭處。
清澈的潭水映出了他的模樣,身上的芍藥吐蕊勾纏住了胸膛,脊背處的花枝起伏又沒入溝壑,仿若從肌膚骨血中透出的春色。
那短暫的春色被水波一蕩,便模糊了。
謝長老穿好衣物後,深夜再度離開了魔教,然後進入了溫係舟的小院。
掩著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謝長老靠近床鋪中熟睡的溫係舟,潮濕的手指觸及他溫潤的眉眼。
謝潭等了片刻,不見溫係舟醒來,他遲疑了幾息,便主動地寬衣上了床榻,溫係舟睡得規矩,床鋪裡側還正好夠他躺下。
他微微側了身,防止壓到被水一激又開始疼癢的傷口,思及明日的劇情,便將溫係舟的手臂,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腰上。
從身體裡散發的花香和藥香仿佛都融了皮膚都體溫,有種令人熏然之感,陷入好眠的溫係舟無意識地靠近了香味處,手臂收緊,於是兩人便貼合得更加親密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