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歲整個人貼著牆壁站,呼吸很亂,一直在看他。
“說話。”他低嗬了聲。
“沒喝酒,也很清醒。”許歲抿抿嘴,望著他的眼睛:“你要的雙向奔赴。”
陳準狠狠一怔。
這時候,周圍忽然陷入黑暗。
許歲看不見麵前這人表情,可他身上氣息和呼吸聲卻變得尤為真切。
陳準:“……為什麼?”
許歲跺了下腳,當頭頂燈光再次亮起,她開口說:“我敢肯定,我不是第一種人。”
陳準不解:“什麼?
許歲笑著搖了搖頭,沒回答。
“情不知所起”用在這裡再合適不過,從過去到現在,糾葛太多,這個問題已經折磨她好多天,然而,她對陳準的“情”與“深”仍然是道無解題。
可她心中早已有了偏向,隻差一個合理解釋,而同桌的那番話,幫了她一個大忙。
許歲第一次直麵過去,看著他說:“三年前的那晚之後,我一直躲著你。其實是我沒辦法原諒自己,是我不懂得克製做錯事,帶壞了你。我一時無法拋開這種以姐弟存在的關係,而且我與彆人剛分手,我喝了酒,我利用了你,我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陳準看了她一會兒,說:“你彆忘了,我隻比你小三歲,我那時已經成年,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並且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許歲說:“很大程度上,我在利用你。我當時並沒搞清是因為失戀而發泄,還是……”
“我不介意。”
許歲停頓了會兒,“我們即使要開始,也不應該以那樣的方式。”
“是我趁人之危。”
許歲沒有彆的話要說了,聲控燈再次熄滅,她又一次看不見他的臉。
良久,“我當真了。”陳準在黑暗裡說。“好。”許歲輕聲答。
承諾給過後,便都沉默下來。
一樓的某扇防盜門裡傳出小孩子哭聲,還伴隨著老人家耐心哄慰的聲音。
旁邊單元門的格子窗透進一點青白色夜光,雪花像紙片一樣斜斜降落,有人經過,踩出咯吱咯吱的節奏。
誰都沒有故意弄亮聲控燈,兩人身處黑暗,許歲感覺到他的手在牆麵慢慢移動,不久,腰間一緊,她同時忘記怎樣呼吸。
陳準的吻就這樣輕輕落下來。
許歲再次提了口氣。
身高上的差距,他腦袋幾乎打橫,呼吸掃在她臉頰,唇上濕潤微涼,很柔軟的觸感。
陳準安靜規矩地貼了兩三秒,才啟唇一點點吻她。
許歲雙腿發軟,身體晃得厲害,急急去拽他的衣服支撐住自己,暈暈乎乎中她在想,這件衣服果然和想象中一模一樣,溫暖又軟和。
慢慢的,許歲開始回應。
他的吻剛開始還帶著惶恐與試探,到後來漸漸失控,連顫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淩亂。
樓道裡一點都不安靜,承載著兩人的衝動與躁動。
直到許歲嘴唇微微泛疼,箍在她腰間的力量也越來越大。
許歲去推麵前這人叫停,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陳準已經將她托離地麵。
許歲腳尖努力往下探了探:“你快放我下來。”
陳準呼吸仍很粗,視線剛好平行,他在黑暗裡看了她一會兒,將人慢慢放下。
稍微平複,他說:“我送你上樓?”
許歲:“好。”
陳準先她一步走,猶豫片刻,向後探到她的手緊緊握住。
聲控燈逐層亮起,可能黑暗中的激/吻叫人難為情,他們都低著頭沒有看對方。
到五樓後,許歲默默從包裡翻鑰匙,三友心有靈犀地知道是主人,衝到門邊狂叫迎接。
陳準撐著牆壁看她開門:“你……明天不會再消失吧。”
許歲一頓,抬起頭看著他,沒答而是說:“明天三友要打狂犬疫苗,我們晚上在寵物醫院應該能見麵。”
陳準麵上一鬆:“好。”
“你怎麼來的?”
“騎摩托。”
猶豫片刻,許歲墊腳親了下他臉頰:“路上小心,到家記得發消息給我。”
陳準目光粘著她,點了點頭。
“那我進去了?”
陳準:“好。”
那扇門終於閉合,陳準忽然對著牆麵敲了一拳,微微疼痛提醒他不是在做夢。
陳準搓了搓臉,半刻,一彎唇角,笑容在臉上蕩漾開來。
他快速下了幾級台階,忽然撐住旁邊扶手,縱身一躍,直接跳到四樓半,又跨兩步,撐住扶手,再躍……
五層樓,他隻用了十幾秒。
陳準衝出單元門,險些撞到迎麵而來的老大爺,他急急刹住腳步,趕緊去扶對方。
老人家住著拐杖,滿身風雪,瞪大眼睛看著迎麵飛來的愣頭青,驚魂未定。
陳準趕緊道:“您沒事吧?”
大爺低聲訓斥:“年輕人做事要穩重,走個路也毛毛躁躁的。”
“知道了,您說得對。”陳準笑容快咧到耳根,忽然緊緊抱住大爺:“祝您長命百歲。”
大爺:“……”
“您好人一生平安。”
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