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聽好,去取整理箱,想辦法扣在母狗身上,然後貼緊地麵平移,直至驅使它離開那個淺坑,再把蓋子順底部插/入,邊插邊嘗試翻轉箱體,困住母狗。”陳準說重點:“你緊接著要把那幾隻狗崽放進去,母狗才不會掙紮反抗……”
許歲邊聽邊起身往外走。
陳準:“聽懂了嗎?”
“聽懂了。”她乖乖答。
“注意安全,量力而行。”
“知道了。”許歲瞧著屏幕中那張與他年紀嚴重不符的嚴肅臉,彎唇笑了笑,掛斷視頻。
在陳準指導下,許歲順利捉住母狗。
起先它呲牙吠叫,慌亂地啃咬箱子四壁,但當它的孩子回到身邊後,它反而平靜下來,沒有母子分離,去哪裡又有什麼所謂呢。
許歲把整理箱搬上車,蓋子移開一條小小縫隙,輕聲說:“彆害怕,我帶你們回家。”
母狗望著許歲,那一瞬間,它眼神柔和至極,似乎接受了人類投遞來的善意。
***
把它們送到孫時工作的寵物醫院後,許歲先發微信告訴陳準,再發一條視頻到群裡,才算完成任務。
她開車回家時已經晚上七點鐘,等紅燈的間隙瞄一眼手機,陳準並沒有回複她。
原本下班是要帶三友去打狂犬疫苗的,想著可以和陳準見上一麵,也被忽然而來的插曲打亂了。
許歲停好車,拎著包包和手提電腦上樓去。
拉開單元門,聲控燈應聲亮起,一抬眼,樓梯上竟站著一個人。
那人高高的個子,穿一件過膝羽絨衣和運動褲,臀部靠著欄杆,長腿無處安放,交疊著支出老遠。
他正低頭看手機,聽到動靜側過頭來,幾秒後,又沒什麼表情地轉回去,繼續瀏覽著什麼。
許歲在門口站了會兒,覺得他臉有些臭,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陳準不搭腔。
許歲討了個沒趣,攏緊衣服準備上樓。她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麵上“噠噠”作響,連上兩級台階,他整個人橫在那裡,許歲也不多話,目不斜視地邁腿跨過去。
誰知她前腳剛剛落地,後腳抬起時,陳準輕輕一勾腿,她整個人猛地向前栽去。
許歲輕呼:“啊!”
卻在摔倒的瞬間,身前忽然橫出一隻手臂,穩穩將她接住。
隨之他的呼吸衝向她耳後和脖頸間。
許歲手上的包全都掉在地上,猛喘幾下才發現陳準並沒放手,正緊緊圈著她。
她起初驚魂未定,又被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弄得脊背僵硬。
稍稍穩住,許歲回手往他胸膛拍了一記:“你怎麼那麼欠兒啊!”
陳準垂眸看著她:“再不聽指揮試試。”
原來是為晚上救援的事在賭氣。
許歲不服:“我很聽話啊,都是按照你的指示在執行。”
“我讓你回去你聽了?”
“不用那麼緊張吧。”
陳準忽地收緊手臂懲罰她,“你救援經驗欠缺,並且還沒有摸清流浪狗的脾氣秉性,沒有捕捉技巧,沒有工具,光靠硬來怎麼行,被咬是小,一旦那狗有狂犬病,你小命就沒了。”
許歲點點頭。
陳準感到意外,不自覺皺了下眉。
許歲說:“我知道了,下回一定聽你的。”
陳準眉頭又慢慢鬆開,就那樣微垂著視線看她,半晌,輕輕勾了勾唇角。
安靜的樓梯間裡,兩人始終沒分開,隔著厚厚衣服,也能感覺到彼此的溫度。
陳準仍是淺淺笑著:“做了人家女朋友就是不一樣,變乖了。”
要在從前,誰力氣大誰贏,誰嘴笨誰輸,認錯是根本不存在的。
許歲也不覺一笑:“那我變變?”
“不準。”
“我發現你控製欲還挺強的。”
陳準道:“男人麼。”
“好幼稚。”許歲嘲笑一句,換來他再次收緊的懷抱,快不能呼吸了,她又小聲“嘶”了下。
兩人笑鬨一陣,陰冷樓道裡,許歲竟覺得熱。
她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種不正常溫度來自另一個人,借著暗黃光線去看陳準的臉,也有些無精打采。
許歲退開一些,探了探他額頭:“你發燒了?”
陳準偏頭躲開:“沒事兒。”
“吃藥沒?”
陳準也站直,整理好衣服:“剛去醫院輸過液。”
“你在這裡等了多久?”不用細想也知道是昨天折騰的,她有些歉疚。
陳準想了想:“也就……”
“快點,我送你回去。”許歲撿起地上手提包,拉住陳準的手往外走。
陳準任由她拉著:“我爸司機等在外麵呢。”
“那我送你出去。”
兩人在單元門門口停住。
今天空氣乾冷,寒風順張開的門縫往裡鑽。
月光很好,透過格子窗仍然可以看見殘留在花壇上的雪。
陳準把許歲往旁邊帶了把,“外麵風大,你在這兒吧。”
“那好。”
“我走了。”
“嗯。”
陳準低頭看她,又摸了摸鼻梁:“你……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許歲怎會不明白他想要什麼,既已確定關係,就沒什麼好扭捏,何況麵對陳準,多一分矜持都是多餘,她其實也有些喜歡同她接吻的感覺。
心臟在胸膛裡不知怎麼跳才好,這種反應許歲從未有過,她抿了抿唇,慢慢抬手拉住他胸前衣服,墊腳去吻他。
陳準輕輕滾了下喉,目光不離地看著她一點點靠近,卻在碰觸瞬間,手指按住她的唇。
他呼吸淩亂,努力克製了一下,啞聲道:“算了,我怕傳染你。”
距離已經很近了,周圍極靜,兩人共享著心跳和呼吸。
靜止片刻,許歲沒有退後,而是輕輕一頂,竟帶著他食指去吻他。
陳準後腦一麻,明明貼住的先是自己手指,卻比直接吻她還叫人瘋狂。
樓道裡再次出現交織在一起的喘息聲。
許久後,一吻畢。
許歲聲音輕輕的:“沒關係,我體質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