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不斷抽泣,人本來就在發燒,此時燒得更厲害了,額頭滾燙,呼出的氣也燙得嚇人。
楊婉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背,摸到了一灘已經冷了半天的汗。
“什麼時候發燒的。”
“易琅不知道。”
他邊說邊哭。
楊婉抬起袖子擦去他的眼淚。
“難受嗎?”
易琅搖頭。“易琅不難受。”
楊婉解下自己的褙子裹住易琅的身子,“走,起來跟合玉姑姑去休息,明日,姨母替你去文華殿向先生告假。”
易琅卻拽住了楊婉。
“姨母。”
“嗯。”
“你稟告皇後娘娘,替我傳禦醫吧。”
楊婉蹲下身,“告訴姨母,你是不是很難受?不要騙姨母。”
易琅紅著眼道:“替我傳禦醫,會極門就會開,姨母才能去取藥。對不起姨母,我沒有想到會把他打成那樣,我心裡一直很難受,隻是我不願意說。”
楊婉輕聲問他,“這是你第一次對人動刑罰嗎?”
“嗯。”
易琅點了點頭,“易琅以後會慎重刑罰,對下施仁慈,不殘虐。姨母你原諒易琅好不好……”
楊婉聽完這句話,彎腰將易琅摟入懷中。易琅靠在楊婉懷裡哭得比將才還要厲害。
楊婉摟著這個瑟瑟發抖的孩子,卻說不出溫言。
在這個朝代,一群人用性命托著他,包括鄧瑛。
但他也握著一群人的性命。
“家天下”的社會製度,之所以崩塌,就是因為不公平。
人活一世可以為天下大義,但天下大義,不該有一個具體的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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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房這邊,李魚束手無策,慌張地站在鄧瑛的門前,轉身楊婉雙眼通紅的走進來,“你哭了啊。”
“嗯。”
“哎,你也彆哭,也不是第一次,我比這慘的時候都有,現在不也好好的嗎?就是沒有藥,這晚上發起燒來,人會很難受。”
楊婉從懷裡取出傷藥,“我帶來了。”
李魚抓起藥看了一眼,“阿彌陀佛,我這就進去給他上藥。”
楊婉拿過藥就要推門。
李魚忙攔住他,“你以前不是說病人有隱私的嗎,你這會兒要乾什麼?你還是站著等吧。”
楊婉被他一把推到了窗下,但她卻沒有站住,反而朝李魚走了幾步。
“李魚。”
“啊?”
“謝謝你幫我照顧他,但今晚不必了。”
李魚抓了抓頭,“楊婉這樣不好……”
“沒事,藥給我。”
李魚隻得將藥還給楊婉。
“水我燒好了,擱桌上的,還很燙,你自己小心些。”
“好。”
楊婉推門走進入,燈火把她的影子一下子投在鄧瑛的背上。
“沒睡著吧。”
“沒有……”
鄧瑛的聲音很輕。
楊婉走到床邊坐下,“第二次了。”
鄧瑛咳笑了一聲,“什麼第二次。”
“第二次看見你這樣。”
“是啊婉婉,我真狼狽。”
楊婉揭開蓋在他身上的被褥,一灘血色映入眼中。
“你的衣服在哪裡,我幫你換掉。”
“在你後麵的櫃子裡……你拿一件舊的吧,漿得厲害反軟一些。”
“好。”
楊婉趁著背身過去的空擋,狠狠地忍住眼淚。
“我跟你說啊,我雖然兩次看見你這樣,但是我沒照顧過這樣的傷,可能一會兒會把你弄痛,你不許鬨知道嗎?”
鄧瑛笑了一聲。
“我不會吭聲的。”
“那就好。”
楊婉伸手去翻鄧瑛的衣服,背後的人卻繼續說道:“楊婉,我昨夜有沒有弄傷你。”
楊婉背脊一僵。
“沒有,一點都沒有,這對女人來講,是最好的方式。”
她說著轉過身,“它不會帶來一點傷害,而且鄧瑛,你真的很溫柔,也很克製,你雖然不太懂,但一直都看著我,怕我難受,不舒服,以我的感受為先,鄧瑛,我問你啊,這世上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會這般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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