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遲霜寸步不離的守護著,幫她把十根手指一一包好,纖細的腳踝也塗上了藥水。
她幫鹿辭掖好被角,把頭頂的燈光調暗,而後握著她的手,安靜的守在一旁。
“小霜,我來看著,你去歇會吧。”江芙和安芷涵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鹿辭。
“不用了芙姐,我想陪著她。”
“你放心吧,我跟門口的保鏢交代過了,誰想出去都要來知會我,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了。”
“嗯,可我想陪著她。”
遲霜害怕,她怕她一眼看不住,她的小鹿就又卷入什麼危險之中,她怕她不能在小鹿需要她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的身邊,她太害怕了。
安芷涵把另一張病床推了過來。
“你躺上去,抱著你的小鹿,好好睡一會,我們兩個在這守著,你連我們都不相信了嗎?”
“是啊小霜,一會她醒了,你倒下了,誰陪她?”
遲霜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躺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抱住小鹿。
“睡吧。”
安芷涵和江芙守了一會,起身走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江芙偎在安芷涵懷裡,看著她們兩個,鼻尖有些發酸。
“芷涵,你說,小辭真的會忘記小霜嗎?”
剛才安芷涵跟她說了在地下室看到的場景,江芙心裡難受的要命,她們兩個曾經愛的那麼深,如果鹿辭真的把她忘了,遲霜怎麼承受得了?
連她一個外人都接受不了!
安芷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可她們一起經曆了那麼多,總會有那麼一兩件事,烙印在心底,無法抹去。”
“你說呢。”
“嗯。”江芙點點頭,抹去了眼角的淚痕。
深夜,遲霜突然驚醒,猛地睜開眼睛,當看到鹿辭還安穩地睡在她身旁時,才鬆了一口氣。
她扭頭往周圍看了一眼,看到安芷涵和江芙坐在沙發上,江芙倚靠著安芷涵,已經睡下了,安芷涵沒睡,不知在想著什麼。
“又做噩夢了?”安芷涵問。
遲霜搖頭,她怕再弄丟小鹿,所以睡得一點也不安穩。
“辛苦你了。”
安芷涵聞言扯了扯嘴角,“我身體好,哪像你們,三個嬌氣包。”
“你身體沒事吧,這種時候,有什麼事都彆藏著掖著。”安芷涵很在意她這兩天吐血的事,雖然可以理解她急火攻心,但吐血總歸不是什麼好事。
“沒什麼不舒服,有的話,我會說。”
“嗯。”
“你帶芙姐去休息吧,我看著就行了。”
安芷涵看了一眼時間,知道拗不過她,囑咐了兩句,便抱著江芙離開。
遲霜倚靠著牆壁,閉著眼睛緩了緩,突然感覺有一道陌生的目光在看她,她挑開眼皮,低頭看去,這才發現鹿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
“小鹿,有哪裡不舒服嗎?告訴我!”遲霜坐起身子,眼角眉梢都漾著喜色。
鹿辭蹙了蹙眉,推開了她的手,“你,是誰?”
“我……”
“我是遲霜,我是阿霜啊!”
“阿霜?”鹿辭微微動容。
“對!我們一起騎馬,一起拍戲,一起吃飯,一起過年,小……小鹿大人,不記得了嗎?”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一家酒吧,那一晚,我們相互吸引,春風一度。”
“第二次見麵,是在茶閣,香汀小榭,你沒有吃到茶餅,臨走時,我送了你一盒。”
“第三次見麵,是在草原,在劇組,你好奇地跑去看人搭蒙古包,差點被竹條傷到。”
“第四次……”
遲霜說了很多,可越說,她心越寒,越想哭,因為她的小鹿大人,自始至終都在用一種充滿戒備的眼神看著她。
……
隔天一早,江芙和安芷涵來到病房,看到遲霜安靜的守在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著鹿辭。
江芙走過去拍了拍她,“還沒醒嗎?”
“昨晚醒了,沒一會就又睡了。”遲霜的鼻音很重,一聽就是哭過。
“醒了就好,有說哪裡不舒服嗎?”
遲霜搖頭。
“那就沒事了,是好事,好事。”江芙話音剛落,看到潔白的床單上落下兩滴水珠,洇濕了兩塊。
“小霜?”
遲霜一直背對著兩人,此刻,肩膀微微聳動著。
“小霜?你怎麼了?”
“芙姐……”
“她不記得我了。”
“她……她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