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2)

原本不知道還能撈多少錢、多少名聲跟資源的“重要資產”,就毀在邵千山手上,那些人難道會善罷甘休?

商南淮跟邵千山糾纏了這麼多年,感情沒剩下多少,利益早就千絲萬縷地割不斷了,要鬥就是兩敗俱傷。

商南淮抹了把臉,狠狠罵了一句。

“告訴姓邵的,這次越界了——他要真這麼乾,那就誰也彆安生。”

商南淮說:“有本事的,盯著爸爸一個人咬,我們兩個往死裡打,彆扯彆人。”

彆扯沈灼野。

沈灼野都特麼快冤死了,沒招過人沒害過人,偏偏什麼破事都有份。

好不容易跑去躲清淨,才安生兩年,就又得被拉出來

,讓人戳著脊梁骨議論,跟最可恨的對家扯得不乾不淨。

商南淮要是沈灼野,早就黑化報複這操蛋的世界了。

電話另一頭,工作室聽了商南淮的吩咐,趕在這批料被放出來之前,抓緊時間聯係對麵交涉,又憂心忡忡地問了幾句話。

“……”商南淮被這些人氣得肺管子疼:“當然是假的!”

邵千山那禍害說過半句真話嗎?!

他怎麼可能追求沈灼野——這年頭一張嘴一閉嘴就能傳瞎話,當初搶資源,人腦子都快打成狗腦子了,他照顧過沈灼野一回嗎?讓過沈灼野一回嗎?

反倒是沈灼野讓給他過幾個資源……想起這事商南淮還堵得鬨心。

商南淮長這麼大,就沒在誰麵前這麼丟人過,為數不多的幾回,全丟這個最不對付的對家麵前了。

沈灼野讓給他那檔真人秀,說是檔期撞了、不適合參加,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

是因為那檔真人秀有個相當德高望重的前輩,不是圈子裡的,是位多年沒出山過的廣播電台評論員。

同咖位的藝人隻要一個,商南淮沒搶著,興衝衝準備的絕版錄音帶、親筆信全打了水漂,氣得大半夜去喝酒。

喝痛快了找司機,兩個S打頭的備注挨在一起,半杯酒灑上去,手機自己打給了沈灼野。

這種事隻有騙小姑娘的偶像劇裡有,商南淮萬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也真能乾出來。

在酒吧包間裡借酒澆愁、抽煙抽得雲山霧罩的商南淮,一邊對著空氣痛罵沈灼野,一邊跟拿著頭盔的沈灼野對了個正著:“……”

……至少這天商南淮沒跟著沈灼野回家。

要是跟了,那就離譜過頭了……商南淮那天喝得還剩一線理智。

商南淮掙紮著重新給司機發了短信。

等司機來的時候,沈灼野站在包間的窗戶邊上,聽他絞儘腦汁編故事,遮遮掩掩解釋了半天。

沈灼野沒有打斷人說話的習慣,聽他一口氣編出二十個借酒澆愁的理由,才點了點頭:“那個真人秀……”

商南淮一口酒嗆得天翻地覆。

“我不去了。”沈灼野說。

商南淮愣住:“為什麼啊?錢給的不錯,輕鬆,待遇也好。”

“那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沈灼野說,“檔期也調不開。”

商南淮被天上掉餡餅砸中,固然驚喜,卻也不無懷疑:“你小時候不聽廣播?他以前可火了,夢中情音。”

沈灼野搖了搖頭。

沈灼野沒聽過廣播,他本來去廢品回收站,想低價收個報廢的收音機,拿回來試著修一修。

但看門的不叫他進,怕他手腳不乾淨,偷裡麵的東西。

“……成,那我可就叫人搭線了。”

商南淮不欠沈灼野人情:“我賠你一個,你想要什麼?”

他說完,又難得的設身處地,替沈灼野想了想——沈灼野估計也不想要什麼,沈灼

野可能最想要休息和睡覺。

所以商南淮轉著喝蒙了的腦子,吃力想了半天,又補充:“叫我做件事也行。”

沈灼野說:“你把煙戒了吧。”

商南淮愣了愣。

“你已經泡夜店、泡酒吧了。”沈灼野想了想,“抽煙、酗酒、縱欲……”

“……”商南淮早晚被他氣死:“我沒縱欲。”

“好吧。”沈灼野勉強信他,“你要做個酒鬼,就彆抽煙。”

要做個煙鬼,就彆喝酒。

沈灼野就很少抽煙,從不沾酒,他見過很多人都是這麼死的。

商南淮虛弱地看著他:“……哦。”

商南淮想不通:“可是……咱們倆不是對家嗎?”

沈灼野管他這個對家乾什麼?

沈灼野也想知道,商南淮這個對家在酒吧喝醉了,為什麼要給他打電話,說“不來接我就死在這”。

商南淮:“……”

“你至少戒一個。”沈灼野站在窗前,看見商南淮的車來了,就拿起頭盔。

他不想跟煙鬼酒鬼混在一起:“不然的話,你下次再找我,我就不管了。”

……

當時,商南淮光是被他噎得頭疼,外帶惱羞成怒——什麼叫“不管了”,說得好像他總要沈灼野管他一樣。

總共就兩次,一次是在夜店,情況緊急實在不得已,一次是在酒吧……

這麼想了一會兒,商南淮自己也泄氣。

他平時不是這種人,不是煙鬼也不是酒鬼,更沒縱欲……沈灼野到底對夜店有什麼離譜的偏見。

平時商南淮裝得人模人樣,待人接物彬彬有禮,禮貌周全從不出錯,是個風評相當好的正人君子。

隻不過,裝君子的時候,他和沈灼野的立場針鋒相對,也不會聯係對方。

商南淮失態的時候極少,每次都被沈灼野撞上……又或者是他每次失控,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找上沈灼野。

“做兩手準備,防備著邵千山。”

商南淮回過神,對電話裡說:“要是他兩麵三刀,背地裡還要放那些料,就立刻針對性澄清。”

商南淮知道邵千山想乾什麼——他還偏偏查定了,姓邵的早晚要去蹲局子。

商南淮其實已經暗中聯係了幾個熟人,打聽過一圈,輾轉問出了幾個當事人的位置。

節目組對他的計劃也很相當興趣,要是能趁著這次機會,把一個情懷節目向上拔高,跟著嘉賓抽絲剝繭,挖出背景故事中的謎團……那不是“火爆”這麼簡單。

就是這些相當順利的進展,讓邵千山感覺到了嚴重的危機。

節目組這次下了大血本,製片人鑽破了腦袋,總算找宣傳部門報備成功,甚至拿到了相關單位的配合函。

有一期的拍攝地點定在了監獄,商南淮很期待去見見那些真正的混混——商南淮很想知道,沈灼野這個脾氣,小時候到底都過了些什麼日子。

邵千山越惹他,他越要把所有事全翻扯出來。

這事商南淮管定了。

“要是那邊老實了,就繼續說我們倆亦敵亦友。要還折騰,就說我們倆老死不相往來。”

商南淮舉著手機:“怎麼難聽怎麼說……采訪是我蹭熱度,我搶了他八百個資源,我半夜往他家門上潑油漆——抹黑你們還不會?”

這已經是公關的基本素養,電話裡雖然心驚膽戰,卻也隻能把多餘的話咽回去,答應下來著手準備。

商南淮激情開麥半個多小時,罵得口乾舌燥,打開沈灼野的儲物櫃翻找,想找個水壺燒點水喝。

沈灼野這住處是開發商裝修的,後來就沒動過,打了一排頂天立地儲物櫃,要找點什麼相當不方便。

商南淮邊在心裡吐槽,邊卯足力氣拉開一扇卡住的櫃門。

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櫃門剛打開,裡麵的東西就跟鬨鬼了一樣,明明收拾得整整齊齊,卻西裡轟隆全掉出來,把商南淮迎麵埋了個結實。

最見鬼的是個木頭箱子,黃花梨木的,“咣當”一聲狠狠砸在商大明星腦門上。

商南淮:“……”

商南淮站在三大床棉被中間,麵無表情,撿起那個木頭箱子準備啃了。

他以為這又是沈灼野囤的月餅盒子,拿在手裡才發現相當小巧,一隻手就能握得過來——做成了個相當神秘的寶箱造型。

商南淮上次見這東西,還是小時候……外國那種海盜電影流行,店門口賣著糊弄小孩子的,裡頭說是“金銀財寶”,其實就是花花綠綠的糖塊。

商南淮一手還舉著手機,單手拿著那個小箱子,看了一圈,發現有個很精致的金屬搭扣。

“什麼事?沒事……沒動靜,你們聽錯了。”

商南淮說:“乾你們的,去搞姓邵的,給他弄點事忙活。”

“真什麼瞎話都敢編。”商南淮想起邵千山那嘴臉,就忍不住想開嘲諷,“我喜歡沈灼野?瘋了……”

他低聲說著,隨手撥開那個金屬搭扣,出於好奇,看了看裡麵的東西。

……商南淮對著箱子裡的東西,愣了愣。

他想起那天半夜,在那座山上,對沈灼野說過的話。

——“陪你折騰這一宿,送我點東西還禮?”

“有點誠意。”

“這不都是送的人自己想?”

“送我個你自己做的……”

商南淮按掉手機,扔到一旁,重新仔細看那個木頭小寶箱。

他知道沈灼野這人,外頭看著硬,裡頭天生心軟。

他知道沈灼野好得什麼都答應。

答應了就做,被纏上了,就做不到不管。

商南淮其實戒煙了,也戒了酒,戒了兩年了……他有時候想不通,不是都戒了嗎,沈灼野怎麼不回來管了?

不是說戒了就行了嗎?

他真沒縱欲啊。

商南淮托著這麼個不大點的還禮,站了一會兒,蹲在地上。

商南淮有點煩躁,抓了抓頭發,心想這事怎麼還解釋不清楚了,他總共也沒去過幾次夜店。

姓邵的當然是在扯淡,他瘋了才會喜歡沈灼野,他就是……有點想見一個朋友。

行吧,行吧,有點……很想。

商南淮這一輩子,走到現在,仿佛熱鬨至極,但好像也就交下一個朋友。

商南淮看著手裡的小木頭箱子。

都兩年了。

漂亮安靜的黃花梨木,做了個寶箱,寶箱打開,裡麵裝著滿滿一盒戒煙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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