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1 / 2)

小醜發出一句尖銳古怪的笑聲,語速飛快地講了兩個下流笑話,但托馬斯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他。於是自娛自樂了幾秒鐘後,小醜又感到無趣地撇撇嘴收起笑臉,裹在西裝裡的脊背跟著彎曲下來。

這時他不像個瘋子,倒像個在馬戲團忙碌了一天之後疲憊不堪的演員:“實不相瞞,夜梟,我本來是想玩點大動作的,畢竟我們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像這樣聚在一起尋找樂子了,如果你要因為辛迪加那幾條蛆蟲和蚱蜢忘記我們寶貴的情意,所有人都會感到傷心。”

“那我該說什麼呢?”托馬斯倚著車門問,“很抱歉,但不幸的是各位的努力的確沒能引起我的關注。如果不是市長趴在那痛哭流涕地求我,我今天晚上根本不會過來。說到底,你覺得我會在乎你手裡這區區幾個人質?”

“區區幾個?”小醜重複,“看來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你喜歡小孩子。”

托馬斯:“什麼給了你這種錯覺?”

“可能是理查德·格雷森?我不知道。我也是沒辦法啦,夜梟。”

他踢了一腳地上的石頭,碎沙飛出去打了某位被他綁架的孩子一個腦瓜崩,

“這條街上住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紅頭發的那個孩子——我指深紅色——他爸爸掌管著全市的醫療係統。昨天市醫院死了十來個重症患者,你聽說了沒?就是因為他親愛的父親把最重要的一批急救設施轉手賣到了紐約。旁邊那個淺紅色腦袋的家夥是個畸形兒,她在警局工作的老爸□□了小他二十歲的親妹妹生出她來,但小姑娘長得還挺好看的,是吧?外表像她媽媽——這是她活下來的唯一理由。

哦對,她媽也不能算是好人,老城區東郊那個販毒點,年輕人的快樂老家,癮君子妙妙屋,老板就是這位了不起的女士。旁邊那個黑頭發的……嘿,這不是企鵝人的大侄子嗎?我記得他的齙牙,誰讓你們把他帶這來的?!哎,其實這也是個可憐孩子,喝多了工業廢水,眼睛和腦子都不太好用,準是看到我拿棒棒糖誘拐彆人時自己跟上來的。”

托馬斯這麼多年來建立的最符合辛迪加成員身份的性格特質之一,就是可以對發生在眼前的諸多人禍視而不見。如果作惡會受到神明的懲罰,這世上所有人都難逃一死。他平淡地問:“你難道是在向我陳述你行事的正確性?”

“我是嗎?”小醜反問他,“有時候我自己都不確定該怎麼做,你知道我信奉以牙還牙、有時候還搞連坐。所以你說呢,托馬斯,這些孩子該死嗎?不該死嗎?”

“隨你。”托馬斯打開車門,“但我要是你,就會為自己脖子以上的懸賞金多考量些。”

“夜梟!”小醜在他坐進車裡要關車門的時候猛地將帶著手套的手塞到夾縫裡,死死抵著那點空隙說道,“要是我綁架的人是理查德呢?或者是布魯斯·韋恩?”

托馬斯關門的動作停了停。

“我說過我本來想搞點大動作的。”小醜在他動手之前加速說道,“你看,道具我都準備好了,人員也已經就位了,無論如何,我總能給你帶來點黏黏糊糊熱氣騰騰的禮物。但是事到臨頭我忽然不想那麼做,托馬斯,所以你乾嘛急著走?我們再聊十分鐘,然後我將那些孩子放走。你可以拿我去領懸賞金,然後你這個月的淨收入能翻上一倍。怎麼樣?成交?”

托馬斯完全不理解他的腦回路:“你的意思是你費這麼大功夫隻想和我聊天?”

“哈哈哈,以前不是,現在是了。”小醜鬆開手整理了一下領結,半彎腰邀請托馬斯下車,“而且我感覺你也想和我麵對麵地談一談。彆否認,貓頭鷹,我看不到你的臉,但你想法肯定已經寫在臉上了。”

托馬斯不以為然。小醜見他不動,繞過引擎蓋走到另一邊,靈巧地鑽進副駕駛:“好,我準備好談心了,親愛的,我們從哪開始?”

托馬斯想把副駕駛座位彈進河裡洗一洗,或者這輛車乾脆不能要了。

他擰動車鑰匙踩下油門。旁邊小醜把臉貼在車玻璃上對外麵的孩子喊:“你們可以走了!”

據說是企鵝人大侄子的男孩吼了回來:“但你的炸彈還留在我們脖子上呢!”

“你把它掰下來舔一口。科伯特家怎麼會生出你這樣的小傻子?”車輛前進,小醜的臉被玻璃擠成一張餅,仍然不懈地道,“那就是塊包了錫紙的巧克力糖球!”

過了一會他把頭收回來,對托馬斯說:“他在學校裡肯定會遇到霸淩,難怪企鵝人從不把他從家裡放出來。”

“而你會因為拐騙傻子被科伯特按著腦袋浸在硫酸裡。”托馬斯前往警局,“對自己的同事好一點。”

小醜扭過頭大笑:“這是你的經驗之談?等會……這是去警局的路嗎?喂!你答應過我至少要聊上十分鐘的!”

托馬斯不答。小醜拉了兩下車門,發現打不開,於是冒著生命危險躍過托馬斯去夠駕駛位方向的開門鎖。

托馬斯一腳將刹車踩到底。小醜的頭在慣性趨使下邦地一聲撞在擋風玻璃上:“好聽就是好頭……ops。”身後傳來哢噠地聲響,他條件反射地舉起雙手,“彆衝動彆衝動!有話好好說。哈哈哈!”

槍口抵著小醜的後腦勺。托馬斯說:“下車。”

“你開門了嗎?開了,好吧。”小醜聽話地打開車門深吸一口氣,鼻腔裡頓時湧進潮濕腥鹹的味道——他們正在緊挨著哥譚河的環城高速上,前方有個兩三平米左右的觀景台,一盞路燈高高聳立在道路旁邊,幽寂的光照亮了觀景台上的雙人座椅。

“嗨,兩位,晚上好。”小醜在致命武器的威脅下乖乖往觀景台上走,裝模作樣地和空無一人的座位打招呼,“高速公路上一般是不允許停車的,好孩子不要學。但是沒有人敢向我身後這家夥索要罰單,所以如果你有機會成為夜梟二代,那就當我在放屁。”

托馬斯推了他一把,小醜踉蹌著向前倒去,肋骨撞在觀景台的圍欄上時發出一聲痛呼。

與呼聲同時響起的,是不遠處傳來的布魯斯努力保持嚴肅卻仍然難掩稚氣的聲音:“托馬斯!”

——1號麻煩就位了。

托馬斯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拽起披風擋了擋槍口,然後反應過來這個舉動毫無必要。他仍然緊盯著小醜,頭也不回地對布魯斯說道:“這裡沒你的事。”

小醜:“?”

他常年缺乏感情波動的、針尖似的綠色瞳孔刺向托馬斯的藍眼睛:“你在和誰講話?”

同時布魯斯在托馬斯身後說:“我隻是過來看看,你該不會想在這殺了他?”

“不無可能。”托馬斯先回答1號麻煩,“他自己送上門來,我要是不動手豈不顯得有些浪費。”

小醜起了一手臂的雞皮疙瘩。他的語氣被嚇得正常了不少,又問一次:“你在和誰講話?”

托馬斯突然感受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趣味。這種樂趣對他而言並不好笑,其實還有點令人煩躁。但他習以為常地壓下自己的情緒,波瀾不驚地叫道:“布魯斯,過來一點。小醜,這是布魯斯·韋恩;布魯斯,這是小醜。”

小醜:“……”

布魯斯:“……”

“你應該不會有心情開這種玩笑吧?”

小醜說到中途居然磕絆了一下。

他掩飾性地乾笑兩聲,臉上卻一點笑意都沒有,“這個世界的著名瘋子有我一個就足夠了,你完全可以創意性地開發點其他屬性,除非,哈哈哈哈哈,除非你沒打算和我玩真瘋還是假瘋的遊戲。那麼這個小布魯斯·韋恩,他現在在哪呢?”

“看來你也看不見他。”托馬斯說,“他就站在你麵前。”

小醜看向托馬斯旁邊的空地,沉默半晌,舉起右手五指開合:“你好,鬼魂先生?”

寂靜。

“他不打算回應你。”托馬斯過了一會說道,“不知為什麼,他比我記憶中要穩重許多。”

“我猜也是。”小醜說,“怪不得我什麼都沒聽見。他是不是始終都不怎麼說話的?”

托馬斯真的像在和他拉家常一樣:“不,剛才他叫了我的名字。”

“呃,我也沒聽見,我的耳朵準是出了點問題。”小醜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那片空地,“所以你刨了你弟弟的墳是因為?”

“因為他忽然出現在我麵前。”托馬斯答道,“我以為世間常理是死人不能複生,於是去驗證了一番,結果是凡事皆有例外。”

“說得通,確實。”小醜肌肉緊繃,緊緊抓著身後的圍欄,“遺憾的是我看不見他。能否請你為我描述一下這位布魯斯·韋恩呢?他肯定長著黑頭發和藍眼睛,也許更像你父親,是嗎?”

“是。”

“他有多大?二十多了?”

“我想沒有,看上去隻有四歲。”

“天真無邪的年紀。他穿著衣服嗎?臉上有腐爛的痕跡嗎?能看見內臟和骨頭嗎?他是否需要呼吸和吃東西?如果我現在叫份外賣,是不是得多要一份刀叉?”

“他看上去是個正常人,小醜。”托馬斯平舉著手槍,“比你我正常得多。”

小醜揉著自己剛才撞到欄杆的肋骨,脊背彎曲的弧度更加明顯,幾近半蜷縮著小聲說道:“那挺好,與故人重逢是件喜事。我會祝賀你,托馬斯。””

“看來你也看不見他。”托馬斯說,“他就站在你麵前。”

小醜看向托馬斯旁邊的空地,沉默半晌,舉起右手五指開合:“你好,鬼魂先生?”

寂靜。

“他不打算回應你。”托馬斯過了一會說道,“不知為什麼,他比我記憶中要穩重許多。”

“我猜也是。”小醜說,“怪不得我什麼都沒聽見。他是不是始終都不怎麼說話的?”

托馬斯真的像在和他拉家常一樣:“不,剛才他叫了我的名字。”

“呃,我也沒聽見,我的耳朵準是出了點問題。”小醜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那片空地,“所以你刨了你弟弟的墳是因為?”

“因為他忽然出現在我麵前。”托馬斯答道,“我以為世間常理是死人不能複生,於是去驗證了一番,結果是凡事皆有例外。”

“說得通,確實。”小醜肌肉緊繃,緊緊抓著身後的圍欄,“遺憾的是我看不見他。能否請你為我描述一下這位布魯斯·韋恩呢?他肯定長著黑頭發和藍眼睛,也許更像你父親,是嗎?”

“是。”

“他有多大?二十多了?”

“我想沒有,看上去隻有四歲。”

“天真無邪的年紀。他穿著衣服嗎?臉上有腐爛的痕跡嗎?能看見內臟和骨頭嗎?他是否需要呼吸和吃東西?如果我現在叫份外賣,是不是得多要一份刀叉?”

“他看上去是個正常人,小醜。”托馬斯平舉著手槍,“比你我正常得多。”

小醜揉著自己剛才撞到欄杆的肋骨,脊背彎曲的弧度更加明顯,幾近半蜷縮著小聲說道:“那挺好,與故人重逢是件喜事。我會祝賀你,托馬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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