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加冕日,洲際酒店放假。
迪克窩在自己住所的閣樓上,非常自然地點開了利爪群。隨著托馬斯在有事沒事在哥譚逗留的時間日益延長,哥譚市的利爪們也變得比過去活躍了點。
最開始大家聊完工作就散夥,群裡安靜得像有主管在監視。後來有天群主短耳梟分享了個訂餐鏈接並問道:“據說這家連鎖店的店主是哥譚人,最近在費城開了家分店。有沒有吃過的講講味道怎麼樣?”
半分鐘後他撤回修改了自己的發言:“抱歉,發錯群了。”
又過了半分鐘,一個頂著紅角鴞id和頭像的人冒了出來:“看到了,吃過,還可以。”
這仿佛打破了某些肉眼看不見的隔膜。
半個小時後,一個利爪問道:“我今晚想去吃這家店,地圖上搜到好幾個重名。請問哪個才是短耳梟說的連鎖店?”
這回給出答複的人不再是紅角鴞了。幾個已經開始熟悉哥譚市環境的打工人紛紛冒泡:“靠近商圈的那一家。”
“這家餐廳挨著阿蘭的裁縫店,可以順便去補貨,我很喜歡,但是到了晚上周圍就有點亂,阿蘭為了讓更多外人照顧生意從來不管。”
“哥譚嘛。哪裡不亂?”
“這還算亂?你們早來幾年,蝙蝠俠還沒出現那會,好見識一下什麼叫舉世聞名的罪惡之都。”
最開始提問的利爪說:“哈哈,算了吧,我下班之後不想摻和進街頭鬥毆裡麵。有機會中午去吃,謝謝大家。”
從那天開始,就時不時有利爪在群裡分享一些哥譚市生活心得。
比如:“這邊的蝙蝠俠盜版周邊好多啊,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算不算喜歡自家義警。我在24小時便利店裡買了兩個蝙蝠俠泡麵壓,比我在正版商店買便宜一半。”
“有沒有可能是本土優惠?”
“……?那夜梟的怎麼不打折?”
再比如:“我真煩。上班的時候碰見了兩個激情犯罪的流浪漢,警察抓人的時候把我當成了他們的同夥。說了受害者不是我打傷的,解釋也不聽,被帶去警局銬了一下午,碰到戈登局長才被放出來。”
“戈登局長真是個好人。”
“確實。”
再再比如:“為什麼我每隔幾天就能遇見一個神經病以仇恨蝙蝠俠的理由報複社會?他們不需要養家糊口的嗎?怎麼不去找個班上?”
“說不定既沒有家人,也找不到工作。”
“……”
“但是真的很煩,非常影響我的假期質量。這邊一有特殊事件商場超市全部關門,我廁紙都買不到。他媽的上次內急買不到紙,公廁也不開,我連夜跑回洲際酒店解決個人問題。高桌懸賞能不能開辟個新欄目,把這群吃飽了沒事乾的人全都掛上去?就算我打不過,總有人可以。”
“那我跟老板說說?”
“那你跟老板說說。”
今天加冕日放假,大家比平時更活躍,群裡消息一條接著一條,全在討論晚上宴會的流程。迪克無縫融入其中,從中央大酒店的夥食聊到安保、再到宴請人員的名單。
群裡的利爪不負責管理,也不怎麼熟悉相關步驟,因為夜梟作為實用主義者本來不打算弄這些表麵功夫。
與之相反的是哥譚市政府。不知道是為了表明重視還是故意在小事上和夜梟對著乾,作為這次晚宴的另一個策劃方,他們將現場布置得極為隆重。
中央大酒店提前半個月時間閉店修整。三天前軍隊直接派人來清場,控製了三個街區。當日下午附近的空軌列車暫停運營。酒店門前的廣場上停了兩輛坦克,像看門狗一樣守住正門。兩側的小門也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天上的無人機多得能打蚊子。蝙蝠女俠的父親凱恩上校實名評價這種行為:“有病。”
蝙蝠女俠:“可能夜梟也不想這樣。”
凱恩上校:“你怎麼知道?”
“呃,我猜的。”凱特·凱恩移開目光,“所以你負責今晚的安保?”
“是,但我聽說蝙蝠俠也會去,布魯斯在那估計就沒我什麼事了。”凱恩上校氣哼哼地踱步,“我發覺他年紀越大做事反而越來越不著調。軍方資料上記錄的蝙蝠俠身邊的可疑人員名單越來越多,先是夜梟,再是阿法納西耶夫。政府和夜梟合作已經變成了定局,我本來指望布魯斯能成為牽製後者的第三方,結果他引以為傲的警惕心都放了在什麼地方?”
蝙蝠女俠用力咳嗽:“主要是這段時間意外頻發。”
“那阿法納西耶夫又是怎麼回事?看看他在中東做的好事,這人就是個恐怖分子!”
“……正聯也想逮住他,爸爸,隻是缺乏合適的機會。而且你得承認他還沒有觸碰到底線,遠不足以被稱為‘恐怖分子’。”
凱恩上校忽然警覺:“你怎麼在替他說好話?”
蝙蝠女俠收斂表情:“我隻是實話實說。”
“世風日下。”凱恩上校抱怨道,“我要去工作了。市政廳說不能讓夜梟一個人出風頭,所以今晚的安保決不能出意外。”
“有蝙蝠俠在。”
“你應該說因為有我在,凱特。”兩個人的家庭關係最近一段時間緩和了不少,凱恩上校淺淺擁抱自己女兒,“我們很久沒去拜訪韋恩莊園了,我聽說托馬斯這幾個月終於舍得在哥譚常住。你多少年沒見過他了,還記得你這位表兄弟嗎?事情結束後我們一起去探望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