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
西路軍班師回朝。
帝命賞征甘肅京衛軍士一萬四百三十五人白金四萬四千兩。
然西路軍中公侯、都督、指揮、千百戶等將校均不作賞賜。
一時間,軍中流言四起,將校憤懣不平。
宋國公馮勝更是勃然大怒,他不明白老朱陛下為什麼一直如此苛待自己!
當年他隨兄長一同歸附朱元璋,為他征戰沙場打天下,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難道他馮勝還不能贏得老朱陛下認可嗎?
徐達比不過,馮勝認了。
可是常遇春那種無腦殺胚呢?
馮勝自問論統兵才能他在常遇春之上!
但是常遇春那種殺人如麻的土匪在世的時候,陛下永遠不會多看他馮勝一眼!
現在常遇春死了,他馮勝再怎麼著也是軍中二號人物了吧?
可偏偏又冒出來了一個李文忠,還直接做了大都督府的大都督,壓在他馮勝頭上!
好,李文忠,皇帝陛下的親外甥,馮勝也認了。
三號人物就三號人物,至少可以掛帥出征!
但是這一仗,徐達和李文忠全都敗了,唯獨我馮勝大破北元斬獲無數,為什麼連像樣的賞賜都沒有?
難道陛下您心中就隻有徐達和李文忠二人嗎?
那我們這些跟著你朱元璋出生入死的兄弟算什麼?
一想到這兒,馮勝就勃然大怒,狠狠將酒壺摔在了地上!
馮誠走了進來,見到一地狼藉,忍不住歎了口氣。
“叔父,彆喝了,身子骨要緊。”
馮勝看見馮誠那空蕩蕩的袖子,眼睛更是紅了起來。
“誠兒,陛下不公,陛下不公啊!”
“我宋家為他出生入死,你爹戰死於軍中,現在連你都斷了一臂,可是陛下他是怎麼對我們的?”
“不公啊!這是天大的不公啊!”
聽見這些誅心話語,馮誠嚇得臉色蒼白。
“叔父!”
“世叔,你有些醉了!”
李祺出現在門外,見狀眉頭緊蹙。
馮勝看到李祺來了,頓時眼睛一亮。
“文和?”
“快過來坐下,陪老子喝酒!”
李祺也不拒絕,直接坐在了馮勝旁邊,端起酒壺就痛飲。
“哈哈哈……痛快!”
“不愧是你啊李文和,還真焚燒了北元帝都!”
李祺擺了擺手,笑道:“這哪能跟世叔你比啊?你可是焚燒了整個甘肅啊!”
此話一出,馮勝頓時怔住了,滿臉狐疑地看著李祺。
“文和,你這話裡有話啊?”
他隻是跋扈,又不是蠢貨。
正話反話,馮勝還是聽得出來的。
“世叔為什麼要撤軍呢?”
李祺歎了口氣,道:“這明明是不世之功,世叔卻硬生生地將功績變成了大禍,陛下這一次勢必會嚴懲你了!”
馮勝聞言臉色大變,慌忙解釋道:“文和,我撤軍是因為中路軍敗了啊!”
“當時陛下親口說過,我西路軍的主要任務,是牽製甘肅元軍,不讓他們馳援嶺北,從而策應中路軍!”
“中路軍都敗了,我還留在甘肅乾什麼?萬一王保保率軍殺來,甘肅那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到時候隻怕我們也會吃敗仗……”
李祺擺了擺手,製止了馮勝找理由說借口。
“其一,甘肅不比漠北,那是一片肥沃之地,並且有城池有子民,打下來了派兵駐守,那就是我大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