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向昌想知道是怎樣走露的風聲,已經嚇出一身冷汗的他掏出汗子擦了擦額頭,而後問道:“太後娘娘怎麼會知道渡口的事?”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芫茜從袖掏出早已備下的書遞給朱向昌:“要麼國丈爺簽了這個,按地價把渡口賣給娘娘。要麼國丈爺拿出三百萬兩,渡口的事,皇上永遠不會知道。”
“三百萬兩?”朱向昌氣得跳腳。他明白,自己被敲詐勒索了,而且是被當朝太後。他眼瞧著先帝爺把萬妼那個妖物接進的宮,這些年萬妼做下的那些無法無天的事他自然清楚。“
我怎麼知道太後娘娘不會前腳收了我的銀子,轉頭就向皇上告狀呢?”
朱向昌沒得選,渡口之事無異於偷盜國庫,如果被皇上知道了,皇後女兒也保不了他。
“國丈爺多慮了。太後娘娘要麻煩國丈爺的時候還多著呢,怎麼可能向皇上告狀呢?”芫茜收起書,起身道:“國丈爺備好東西往寧安宮遞個信兒,娘娘會派馬車過來收東西。可彆拖得太久了,娘娘沒多少耐性的。”
“好。請姑姑轉告太後娘娘,三百萬兩後日便會到寧安宮。”朱向昌起身相送,臉上陪著笑。
“不。明日。”芫茜笑著道了辭:“國丈爺請留步,不必相送。”
芫茜離開後,朱向昌氣得把前廳的東西都砸了。萬太後這是吃死了他,要把他吸乾為止啊!
聽到動靜的尚書夫人趕來,拉住要砸椅子的朱向昌道:“老爺,小心傷著身子。發生什麼事了氣成這樣?”
“什麼事?家裡來強盜了。”朱向昌恨恨地說。
“強盜?”尚書夫人嚇壞了,望著廳外道:“趕緊讓人去抓啊!那些歹人不想活了,連咱們府上也敢搶!”
朱向昌把嚇壞的發妻抱進懷裡輕聲道:“那強盜可以淩駕於律法之上,沒法兒抓。”對付萬妼那種不講理的人,隻能比她更不講理。
三百萬兩隻是個開始,萬妼抓住了他的把柄肯定會借此永無止境地敲詐。渡口他不要了,先敷衍著萬妼,明日趕緊命人把甾縣那條暗道封了,蛛絲馬跡都清理掉。到時候萬妼告去皇上那裡又如何?無憑無據皇上也不能將他如何。
想讓他平白無顧地交出三百萬兩雪花銀?做夢去!
朱向昌覺得明日都太晚了,最好連夜把渡口的事解決好。
“備車!去甾縣衙門!”
***
姚喜這半日過得很辛苦,好不容易熬到天黑下值,她連去飯堂吃晚飯的勇氣都沒有。
進了屋子,姚喜仔細地把門鎖掛上了,又把窗戶鎖死。覺得還不放心,在窗台放了個缺了口的花瓶,門後傾斜著放了把椅子。這樣無論從哪邊進來人,她都能聽到動靜。
姚喜此時甚至懷念起景靈宮來。鬼娘娘們再可怕,也隻是裝神弄鬼嚇嚇她,不會傷她性命。但廖兵今日的眼神,分明是想把她碎屍萬段。
司苑局裡的人怕著鄭大運隻敢捉弄她,不敢真的動手。廖兵不一樣,本來就是個渾不吝的霸王性子,因為她的緣故斷了條腿,要是想不開豁出去和自己拚命就糟了。
還好她是自己住一間屋子,要是有人同住她今晚根本不敢留在司苑局。
姚喜決定明天去找寒秋姑姑問問,看除了內官監那邊指派,能不能讓徐美人把她從司苑局要過去。
她白天過了晌午才起的,砸傷的腳背又還疼著,晚上就有些睡不著,正就著油燈看話本子呢,忽然聽到抵門的椅子在嘎吱作響。姚喜扔下書,緊張地望著門口。
嘎——
椅子又動了一下,似乎有人在用鑰匙開門。
天啊!!!!!!
姚喜昨夜在景靈宮留下的後遺症還沒好,變得格外遲鈍的她此時才反應過來,廖兵有司苑局所有屋子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