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一早哀家就命人送公公上路。”萬妼正色著道。她倒要看看,小閹驢是不是真不怕死。
“娘娘為什麼……”姚喜覺得自己好像玩脫了。
萬妼冷笑:“哀家殺個奴才還需要理由嗎?”
這話好像是沒毛病……
“那……奴才可以自己選死法嗎?”姚喜退而求其次,眨巴著眼睛一臉希冀地望著太後娘娘。
萬妼很少被人這麼直辣辣地盯過,而且對方還是個太監。更可怕的是她絲毫不反感小閹驢的視線,難道自己和明成帝一樣也是個隻看臉的?換了彆的太監萬妼肯定挖了他的眼,偏偏小閹驢瞪著雙淚汪汪的大眼睛一臉渴望地望著她,不僅不反感反倒有些受用。
“你想怎麼死?”萬妼冷嘲道。
“奴才想為主子鞍前馬後端茶遞水,伺候主子一輩子直到老死。”姚喜信誓旦旦地道。
萬妼似笑非笑地瞥了姚喜一眼。小閹驢真是出息了,拍馬屁求饒的功力見長啊。
***
眾人離開後,蘭貴人輕輕合上了南房的門,屋裡本來就暗,門一關更暗了。她掏出火折子點燃了屋裡的油燈,然後抬了椅子輕輕放在床邊,手理著裙邊慢條斯理地坐下了。整個過程靜靜的沒有一絲多餘的聲響,動作也是慢騰騰的,是讓性子急躁的人也能靜下來的那種慢,好像生活本來就該這樣,優雅得體,處變不驚。
“就剩咱們倆了。”蘭貴人開了口。連說話也是慢條斯理不急不徐的,聲音輕柔低沉。
於美人被人拍打的痛此時才緩過來一些,她看著這位蘭貴人總覺得不像冷宮的女人,冷宮裡的女人沒死心的花枝招展,死了心的蓬頭垢麵,更有囚於冷宮多年的變得癡癡傻傻瘋瘋癲癲。這位蘭貴人顯然是那種對皇上死了心,卻對生活尚抱有熱情的人。打扮得清雅素淨,不像冷宮囚徒,倒像是隱居此處的世外高人。
“燕貴人是自個兒了斷的,你要替她報仇也不該找我。”屋子太小的緣故,於美人躺在床上都能聞到辣椒油嗆鼻的味道。她怕了。
“我若不說替燕姐姐報仇,她們也不會出去。”蘭貴人從懷裡掏出一瓶創藥放在床頭的案上道:“問美人幾個問題。答得好這瓶創藥美人留著,答得不好架子上那盆剛熬的辣椒油會要了美人的命。冷宮是什麼樣的地方相信美人今日也看到了,不會有太醫來的,您的傷可不能再惡化了。”
“好。你問!”於美人道。
“左僉都禦史姚和正大人占人家財草菅人命的官司後來如何了?”蘭貴人是一年多以前入的冷宮,當時正逢姚家出事,可惜案子尚未定論她就進了景靈宮與世隔絕。平日裡給冷宮送日用吃食的奴才是不許同冷宮嬪妃說話的,她沒法向宮女們打聽,後來進來的九兒姐姐又是個對朝之事漠不關心的,一問三不知。
好不容易於美人進來了,她想打聽打聽姚家有沒有脫罪。
於美人道:“你進冷宮不久後皇上就下了旨,姚大人全家發往南疆,無旨不得回京。”
蘭貴人微微一怔。她相信姚家是被人陷害的,本來以為皇上會還姚家清白,誰知忠不敵奸,皇上也是獨木難支。
“皇上隻是將姚家人發往南疆,意思是姚家眾人尚安在?”蘭貴人覺得這個結果也不算壞。皇上也算有心了,姚家是被人陷害,如果留在京大獄隻會凶多吉少,發往南疆反倒保全了姚家眾人的性命。
於美人趴累了,想翻個身又動彈不得,隻能繼續趴著道:“不全是。聽說姚大人的獨子姚顯在被發往南疆前逃了,至今下落不明。”
蘭貴人忽然沉默了。
“你和姚家有關係?”於美人忽然想到,蘭貴人進冷宮剛好是姚家出事那會兒,這兩件事不會有關?而且她依稀記得蘭貴人似乎叫姚雙蘭……
蘭貴人沒有回答,沉默著上前溫柔地褪下了於美人的褲子。
“你乾嘛?”於美人警覺起來。
蘭貴人拿起床頭案上的創藥道:“上藥。你自己是沒辦法的。”
上完藥蘭貴人又幫於美人把衣裳整理好,動作十分輕柔,儘量不碰觸於美人的傷口。
“謝謝啊。”於美人不常對人道謝,但是真的感激蘭貴人將自己從一群瘋女人的手救出來。
蘭貴人麵色淡淡地道:“今晚美人還是睡外麵院子裡!”
一切變得太快,於美人在錯愕伸手抓緊了床柱:“你問的我都告訴你了!我哪裡沒答好你倒是告訴我啊!”
“不。美人答得很好。”蘭貴人上前抱起無力反抗的於美人,輕聲道:“是我心情不太好。”